; 原来他还有爵位啊,罗贝尔一直以为他被委以重任只是因为他弗雷德里克的弟弟而已。
“公爵的弟弟也不行!”
一名戴着单片眼镜,看起来文绉绉的学徒跳了出来,指着他斥责道:“耶稣于耶路撒冷告诫世人: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莫说你是公爵的弟弟,哪怕是帝国皇帝亲至,也没资格对宗教事务指手画脚!”
“就是!”
“上帝的归上帝!”
“不是,我没有掺手宗教事务,我只是有事找他……”克里斯托弗一看就完全没有被扣帽子的经验,竟然不知道甩掉帽子,而是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他的近卫士兵们无奈地对视,眼看就要上前强行驱散人群。
“好了好了,不要打架。”罗贝尔连忙插进争吵,横在两方人之间。
“别担心,克里斯托弗是我的老熟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哦,这样啊。”文绉绉的学徒推了下单片眼镜,“但即便是主教的友人,也不可以动手动脚,请把手放开!”
罗贝尔对克里斯托弗尴尬一笑:“男爵,您看这……”
后者冷哼一声,甩开了他的手腕。罗贝尔揉了揉被掐得发红的胳膊,将众人安抚一番后急忙追上了克里斯托弗。
他嬉皮笑脸地把手搭上对方的肩膀:“男爵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是公爵大人有什么吩咐?还是男爵想和在下交流交流感情?”
“正经点!”克里斯托弗拍掉他的手,不满地说:“我看你是跟你那个叫朱利奥的随从学坏了,刚认识那会儿的风范都到哪去了?”
“当时身在敌营,举目无亲,不得不伪装出留有后手的样子。”罗贝尔笑着道,“如今安顿下来,难免流露些真实面目,还望男爵恕罪。”
“哦?听你的意思,终于真心诚意把自己当作奥地利的人了?”
“公爵如此推心置腹,还将与威尼斯和谈的重任托付与我,我如果再不答应,恐怕就有些不识时务了。”
“那你立刻跟我过来!”
他拽着罗贝尔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四名贴身护卫守护在巷子入口,阻拦靠近的路人。
确认四下无人后,克里斯托弗低声说道:“不出你所料,大哥留在维也纳的手下全部遇害了。”
“果然……”
听到这个消息,罗贝尔喜忧参半。
“想必公爵的心情糟糕透顶了。”
“可不是嘛。”弟弟疲惫地撩起头发,“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大哥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而且……他还让博罗诺夫给教皇写信,告发伊丽莎白夫人包庇胡斯派异端的罪行。”
“胡斯?”
克里斯托弗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明明白白地告知了罗贝尔。
后者的表情终于认真起来:“怪不得一向有仁慈名声的伊丽莎白夫人这次下了狠手,原来背后有‘高人’指点。”
“罗贝尔,我希望你劝大哥放弃告发。”克里斯托弗语气万分恳切,“我们刚刚背着教皇私自与威尼斯人议和,这时候与人把柄,遭殃的很可能是整个哈布斯堡家族。大哥他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不听,这时候只能靠你了。”
“好。”
“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哈?”
克里斯托弗没料到罗贝尔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后者无奈地摊开手:“虽然我生性疲懒,但也不想刚换的新主家完蛋的这么快,我会尽力而为,但不保证能成功。”
“好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克里斯托弗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从自己的斗篷底下抽出一柄匕首。
“我本来还有其他打算,没想到你这么配合,真是太好了!”
“……介意我了解一下那个‘其他打算’吗?”
“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克里斯托弗又大笑着丢掉一把藏在后背上的战锤,“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个,你的裤子好像有点鼓……”
“哦,这个呀。”他一脸无辜地掀起裤脚,把裹着一层棉布的狼牙棒丢出了巷子,“这个是我昨晚上打老鼠用的,忘记摘了。”
“那你胸口的是……”
“这个,这是我昨晚无聊的时候打鸟用的手弩,侬,你看,这里还有羽毛呢。”
“不不不,这怎么看都是弩箭的尾羽吧……”
“怎么会呢,哈哈哈哈。哦对了,还有这把我从威尼斯淘来的手铳,子弹就用普通的铅丸就行,可贵了,来,送给你了。”
“为什么这么像江天河讲过的孟德献刀……”
“孟德是谁?哦,我猜猜,一定也是一位喜欢送朋友礼物的古人吧,哈哈哈。”
巷子内不断响起克里斯托弗酣畅的大笑,空中洋溢着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