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神圣罗马境内各国贵族间的亲缘关系宛如一张盘根错节的巨大蛛网,与其死乞白赖地跟国内贵族攀关系,还不如向外找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其实新上台的波兰国王卡齐米日四世和如今仍深陷百年战争的法王查理七世都是很好的选择,可惜这两位大爷估计都看不上德意志的土包子——甚至同为德意志土包子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都看不起他。
万一实在不行……其实勃兰登堡的霍亨索伦和萨克森的韦廷家族也不错。
至少这二者都是选帝侯爵家族,虽然国力有限,但至少能给他登基神罗皇帝增添不小的助力。
“报——”
厅堂外传来传令兵的呼声。
“进来。”
“是,公爵大人!”
传令兵推门而入,将一封封函样式独特的书信递给了弗雷德里克。
后者眼神一凝,他认出这封信的样式和封漆蜡,这是选帝侯经由帝国议会呈交给帝国领袖的正式文件,根据封漆上的印章来看,应该是勃兰登堡选帝侯的紧急军报。
真是说汉尼拔,汉尼拔就到。
他驱赶了房间内的全部仆人和卫兵,庄重地用刀切开了封皮,打开书信。
书信的前三行全都是马屁,什么认定他一定能取得内战胜利云云,都是没有营养的废话,弗雷德里克瞥了一眼就跳过了。
但到了第四行,信中的内容一下子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连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
“什么?”
弗雷德里克拍案而起,又惊又怒:“这狗日的腓特烈和波兰人和立陶宛人打起来了?你特么在逗我?”
继续往下看,信里的内容让他的心越来越凉。
“居然还不是波兰人先挑衅,而是这家伙主动去打的人家,就为了几块荒无人烟的破地?”
“坏事了,波兰人不会借这个口实入侵神罗吧?”弗雷德里克连忙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纸,“得给波兰国王去封解释信。”
羽毛笔蘸着碳墨水,一笔笔优美的高地德语文字落在纸上。
“卡齐米日陛下,见信如晤:勃兰登堡侯爵挑衅贵国一事纯属个人行为,请务必不要上升到国家层面。我国素来与贵国睦邻友好,彼此约为同宗弟兄,如今南方的奥斯曼异教徒愈坐愈大,我国绝不做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写到一半,弗雷德里克突然把整张信纸卷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不行,不能就这么干脆利索地滑跪。
这样不仅会让波兰人看不起他,更会令广大的帝国诸侯寒心。一个遇事就怂的皇帝怎能得到神罗诸侯的认同呢?
勃兰登堡选帝侯是帝国仅有的七大选帝侯之一,有着参与选举皇帝的大权。
这一次,弗雷德里克不能怂,必须展示出奥地利敢于扛事的气概,争取选帝侯们对他加冕的支持。
追逐野心的猎犬没有再书写给波兰国王的书信,他转而找出了数十张信纸,挨个盖上自己的印章。
他招来一众书记官,开始给神圣罗马帝国下辖的上百个选帝侯国、公伯国、自由市和主教区撰写帝国议案。
弗雷德里克预备在1447年,也就是今年年底的亚琛帝国议会上提出联合讨伐卡齐米日的计划,理由是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的体量严重威胁到神圣罗马帝国的安全——前提是战争持续到年底。
只要动员起国内的各大邦国,以神罗的总体量,击败波兰王国自不在话下。战后,他大可以逼迫卡齐米日四世放弃波兰王位,滚回他的立陶宛当大公,换一个哈布斯堡家族的国王上台。
在那之前,勃兰登堡的腓特烈二世必须面对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单独作战,这是他自找的麻烦,也是弗雷德里克对他适当地惩戒。如果纵容国内贵族肆意挑衅邻国,奥地利以后也就别干别的事了,四处给小弟当救火队长得了。
距离年底的帝国会议还有足足八个月,他有充足的时间弥合国内内战的创伤,并在威尼斯人的支持下继续完善军制改革。
解决了伊丽莎白这个最大的心腹之患,弗雷德里克的前途一片光明。
他满怀憧憬地在日记中再次写下那句熟悉的谶言。
“Alles Erdreich Ist ?sterreich Untertan(世界终将臣服在奥地利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