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如果我认识的话,说不定可以帮你一把啊。”
食指与中指张开了条缝,他自指缝间睨她。
肯看她就表示有转机,于是她更殷勤献计“如果是我认识的那就好办了,我可以去问出她讨厌你什么,然后再”
“她讨厌我什么,全天下都知道。”
“包括我?”她惊讶的指着自己。
“对。”
“所以这个人我认识?”既然如此,她怎么会完全没印象?
“熟到骨肉可以分离的程度。”
“啊?”那不是熟到烂透了吗?
“你很熟。”
“我很熟又很讨厌你的人”她手贴着额心细索“魏家的婕妤?没听说过她讨厌你啊彭家的灿灿?好像也没有耶路家的予思”
“予思才八岁!”他又不是罗莉控。
“对喔!”她恍然大悟的尴尬一笑。“那还有”
“你不用想了,你没办法的。”他合起指缝。
蠢蛋,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还无法联想起来,是她太蠢,还是当真这么讨厌他?
“喂,别瞧不起人了,我在女生间的人缘可是很好的,我相信”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当众宣布我们两个下个月订婚。”
她立刻把嘴巴闭上。
“哼!”他这个“哼”是哼生气的还是哼不屑的?夏南瑄无法判断。
算了算了,她管那么多干嘛?她没事那么鸡婆干嘛呢?她不过是好奇到底是谁让他那么在意而已嘛,缺点一堆还让他这么喜欢,真是见鬼了。
“她一定另有优点,足以涵盖这么多的缺点吧?”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
“没有!”他一脸不耐烦的回。“你这么想跟我结婚吗?”
她连忙以两手食指在嘴上画“x”
他又哼了一声,是很明显的不爽。
到底是谁有这般能耐啊?
她两手托腮想了好一会,还是无法从她认识到熟透的女生中找出可能的人选。
“有没有人可以帮忙在新郎新娘入场时拉炮?”有人拿着拉炮走过来,打断她的思虑。
“我可以。”夏南瑄立刻举手,旁边的舅舅跟姨丈也来凑热闹。
那人将拉炮分给了他们。
拿着麦克风的司仪高喊着“让我们欢迎新郎新娘入场!”
热烈的掌声响起,夏南瑄也就忘了刚才盘据心中的问题,站来走道旁,手持拉炮,漾着笑脸等待幸福的新婚夫妇出现。
叶绍承抬头看着她笑得开心的模样,暗暗的叹了口气。
这么简单的答案,问十个邻居有九个可轻易解开,唯一一个不明白的也就只有她了。
真的是笨蛋一枚!
因为延迟开桌,加上桌数多,菜上得慢,离席之后免不了还要跟表姊表妹各平辈“拉滴赛”等到可以走人时,夏南瑄赫然发觉已九点半了!
哇哩咧,高铁往台南的最后一班车可是十点十二分耶,搭捷运必定来不及,得叫出租车了。
于是等着电梯姗姗来迟时,她急急拨号回家,接电话的是夏妈妈。
一听到阿母的声音,她忙道“阿母,我现在要去搭高铁,应该是搭十点十二分那班,我记得大概是十一点四十五分到,你叫南玮来接我。”
“南玮不在家。”夏妈妈手上似乎有什么工作在忙,响应的语气有些不专心。“他跟朋友去唱歌了,一定三更半夜才回家的啦!”
那还算早咧,年轻人唱歌都唱通宵,不知哪来的体力,哪像她不到十一点就开始学姜太公钓鱼了。
“那你叫爸来接我。”
“我跟你爸也才刚到家。对了,他有喝酒,已经去睡了。”就算还没睡,好国民是不可以酒后驾车的,就算只是一杯啤酒。
“不会吧?那谁来接我?”高铁站离她家就算开车也要四十分钟耶。
“搭出租车啊,你不是说小黄很好用?”出发前不是一直跟她这个“顾虑”女儿安危的阿母“洗脑”?
“你不是说小黄很危险?”是谁坚持小黄很危险,一定要“某人”来接她的啊?
已进入电梯的亲戚以眼神询问,她摇手婉谢。
“你自己说不会的啊,我决定尊重女儿的意见。”
哇哩咧,阿母的标准到底有几重啊?
话都是她说了算?
这些长辈全都一个样啦!
“不然我搭客运回去好了。”客运的下车处离他们家只要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客运?”从夏妈妈惊讶的声调,不难想象她将眼睛瞪得大大的错愕表情“等你搭客运回来都几点了?半夜两点有了吧,这比搭小黄还危险。”
这也危险那也危险,是有哪样不危险的啦?
“好啦好啦,我再看看啦。”还是搭客运好了,毕竟高铁站太远了。
“不然你在台北住一晚好了。”夏妈妈突发奇想。
“住一晚?台北饭店很贵耶。”她才不要花这个冤枉钱。
“我听说绍承住的地方有两间房间,你可以”
“阿母!”她很不礼貌的打断“不要再乱出馊主意,你今天陷害我的事,我回去还要跟你算账。”
“跟我算账?我你阿母耶,你这个不孝女,敢用‘算账’两字?”虽然她跟儿女之间的对话习惯与一般朋友无异,但偶尔还是要端一下阿母的威严。
“你陷我于不义还敢说!”
“我是为你好,想你喜欢绍承”
“就跟你说不是了,要讲几遍啦,你很烦耶很烦耶很烦耶!”她激动得喊了好几次“很烦耶”
“好啦好啦!随便你啦,你自己看着办啦,快到时打电话给我,我骑摩托车去载你啦。”
“不用啦,我自己走路回去就好。”电梯门又开。“电梯来了,我进去了,上客运时我再打电话给你,bye。”
进了电梯,将手机放入手机保护套,夏南瑄忍不住碎碎念“乱出馊主意,每次都这样。”
“没人来接你?”一旁的叶绍承问。
“我弟不在,我爸睡了,我妈不会开车,所以我要去搭客运。”
“那回到家很晚了。”
“没办法。”她耸肩“不过走十分钟就到了,咱们那治安还不错,ok的啦。”
他抚着下巴思考。
“对了,我客运要去哪坐?国道客运是不是有那个什么转运站之类的东西?”夏南瑄问。
“我不清楚。”他说“我没搭过那个。”
“那我问出租车司机好了。”出租车司机一定清楚的。
电梯到了一楼,两人轮流走出去的时候,走在后面的叶绍承道“我载你回去好了。”
“什么?”她诧异回头。
她也不知她是卡到阴还是跨丢鬼,竟然答应让他开车送她回台南——不过他也有说了,他也要回台南,顺便的。
但现在都星期六晚上了,回台南也只是过个夜,明晚就要回台北,不嫌累吗?
面对她的疑惑,叶绍承态度轻松的回了句“这么关心我累不累?”
对!就是这句话,让她当场赌气的咬牙切齿道“好啊,你不累我干嘛推辞呢?有便车可搭当然最好了,还可以直接专车接送到府,多方便啊,谢谢你啦!”
由于他还要回家拿车钥匙、整理一些行李跟开车,所以她现在就跟他站在台北租赁处的电梯转角,但,他没有继续往前走,而她则是傻站在原处,心头浮现大事不妙的不祥预感。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
他的女朋友(还是该说前女友?),眼睛被蚵仔肉糊到的小萍萍,竟然就站在他家门口,双手环胸的模样一看就知是在等他回来。
夏南瑄的后脑杓又发麻了。
难道她人生中第一次亲眼目睹的真枪实弹、鲜血横流、狗血老套的人间惨剧就要上演?
但她一点都不想当那种被误以为干了横刀夺爱好事的坏心女配角啊!
站在门口等待叶绍承回家的何芯萍还在思考该给每次一吵架,就铁了心不联络,打定主意要跟她冷战到底的叶绍承怎样的脸色看时,就听到往她方向走来的脚步声。
算了!她若给他一张臭脸看,他一定也会回以臭脸。叶绍承这个人就像面镜子,你怎么待他他就怎么待你,若不先示弱,她就等着与他僵持到老死吧,她还是暂先放低姿态,微笑相迎,等以后有机会再报复回来。
唉,想她何芯萍貌美身材佳,追求者无数,每个都像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讨她欢心,怎么她就喜欢上一个少情的男人呢?
爱得多的人果然注定被人搓圆揉扁,唉
然而就在她拉开淡淡的微笑转过头去时,微扬的弧度在看到与叶绍承并肩走在一起的女人而僵凝在嘴角。
他跟那个女人一起回他家?
这么晚了,一起回他家,八成是要过夜,也就是说,他跟那个女人的的确确有一腿,的的确确是有“奸情”的青梅竹马?
上扬的弧度狠狠往下扯,高跟鞋在地砖上“喀喀喀”踩得响。
她愤怒得头发几乎竖起,气势凌厉的冲到两人面前。
夏南瑄下意识往后退一步,避险本能要她远离暴风圈,但何芯萍可不如她所愿,五爪直接抓上她的上臂,长指甲几乎要戳破她的衣服,掐入她的骨血。
“你还敢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她怒气冲冲的朝叶绍承吼道“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你把她带回来,是要过夜还是要上床?你背叛我,叶绍承!你贱人!垃圾!畜牲!你敢背叛我?人渣!你猪狗不如!”
何芯萍骂人时用词之难听,让夏南瑄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忘了手臂上的疼痛,傻愣愣的看着她五官狰狞的面孔,涨红如猪肝的脸色。
再漂亮的人失去理智的发起火来,也是不堪入目的。
“什么都没有。”若何芯萍是熊熊燃烧的火,那叶绍承的音色就是北极海冰冻亿万年的冰山。“你放开她,跟她没关系。”冷眸淡扫过被何芯萍抓着的细瘦臂膀。
“你敢说没关系?都把人带回家了,还敢说没关系?”
“我们是——喔!”夏南瑄一开口,何芯萍五指就掐得更为用力,痛得她皱眉。
“贱女人!你没有资格说话!”何芯萍恨恨的瞪向她“你敢抢我的男人,我”
“我叫你放开她!”叶绍承大手扣住何芯萍的细腕,略施力道。
“呜”何芯萍因为吃痛而松手。
但就在她松手的同时,悬在右手臂上的编织包下滑至掌心,直接往夏南瑄的脸庞打了下去。
夏南瑄措手不及,被打个正着。
她捂着脸踉跄退后了数步,鼻尖瞬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流下,接着她的掌心就濡满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