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大王敬,这一次却是犯了牛劲了,呆在城外王家的一个庄园里,死活不肯挪窝了。在他看来,这几百的官兵,在这掖县能做什么,别的不说,光是他王家的佃户家丁,铜锣一敲,就能组织起上千号人来,而且,他手下还有这一两百个手上基本上都有人命的悍匪,官兵糜乱成什么样子,他在军中也呆过,自然是一清二楚,两下一比较,这几百官兵,简直连个威胁都算不上。
王云是为了稳妥起见,不想让人将王家的力量一扫而空,但是,他疏忽了一点,他大哥也算是带兵的人,本来防止大股的官兵来清剿东躲西藏的就已经是很憋屈了,眼下,几百绵羊一样的官兵,还要躲避对方什么“锋芒”,就算他答应,他手下的那些悍匪们也不答应啊!别说官兵还没有流露出针对他们的意思,即便是针对他们的又如何,两百骑兵还对付不了只有几十匹马的几百官兵吗?他就不信这些官兵们败了回去,还敢向上峰禀告,那不是自己找抽吗?
事情就这样僵持下来,一方在城外扎营,剑指对方,另外一方似乎毫无察觉,却是在自己地盘上暗暗提防,两者相安无事,但是那种剑拔弩张的味道,凡事心里通透些的,都感觉的出来。
这一夜的掖县,分外宁静。
第二日,这演练的军兵一大早就拔寨出发了,等到吃过早饭进城的人经过昨天那还是戒备森严的军营那块时,除了一地散乱的脚印和一些建立营帐打下的桩子以外,整个军营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过了掖县,再往西边走,就是到了青州地方了,闲人们纷纷猜测,这些兵丁怕是已经返回灵山了,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一只过路的兵马而已,和他们的生活没有多大的关系。
没有人知道,这些官兵顺着官道,走来十来里,却是转向了一条向东的岔道,如果有当地人在那里,就知道,顺着这条岔道走下去,都是王家的庄子了,这些庄子四周的土地,也都是王家的佃户在种着的。
“大人,这沿途上,都有小的布下的人手,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传来,小的可以肯定,那王敬一伙,还在前面的庄园里!”余风的马前,一个人微微侧了半边身子,对着余风恭敬的说道,此刻这人虽然一身风字营的灰布短襟,灰色包头,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那股剽悍之气,不正是周家兄弟的周小福是谁。
“这件事情完了,记你们兄弟一功!”余风点点头,“叫你的兄弟们左臂上都扎上白毛巾了吗,莫要呆会厮杀,被当做了贼人!”
“大人交代的话,小人怎么敢忘记,兄弟们都记得的,不会出岔子的!”
“庄子里也有你的人吧!?”余风笑问道,如果没有内应,这周小福是不会这么肯定的。
“小的也交代过了!”周小福被余风问道,倒也是没有惊奇之色:“大人的这些虎狼,放手厮杀就是,小的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
“那就好,我再给你一些人手,等会你就带着这些人和你的那些手下,堵住这庄子的后路,莫要放过一人,你可办得到?”
“请大人下令!”
******苏小二走进望楼,还是有点睡眼惺忪。这都要怪当家的大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些个妖娆的粉头,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好像都能掐出水来,搂着这样的女人睡觉,就算是这夜再长,也是不够用的。尽管今天早上是苏小二当值,但是,他起来换班的时候,还是比往常迟了半个时辰。
迟了就迟了点呗!大不了下次再有这些小娘的时候,让当值的黄大麻子先尝尝鲜,谁叫他运气不好,被抽到昨天晚上当值的。苏小二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上望楼。一眼就看到蜷曲在一旁,睡在那里口水都流出来的黄大麻子。他一脚踢了过去,只见黄大麻子一下子像被浇了一瓢滚水的鲤鱼一样,跳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就在咋咋呼呼:“谁,官兵来了吗?”
“这大清早的,哪里来的官兵!”苏小二鄙夷的笑了笑,眼光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望楼外面看了看,这一看之下,笑容立即冻结在他的脸上。在庄子外面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沉默的站在那里,初升的太阳,照在这些人手上闪亮的枪尖上,反射出一片炫目的光芒。
“官兵来了!!!”一声凄厉的声音,从望楼中响了起来。
仿佛是一个有着魔力的魔咒,随着这声凄厉的喊叫,整个庄子里,开始喧闹起来,人的叫骂声,叱责声,兵刃的撞击声,马匹的嘶叫声,顿时打破了这宁静的村庄。
这一天,是崇祯七年六月初四,从这一天起,掖县王家,成了一个历史名词,无论是交好王家的,畏惧王家的,还是依附王家的,都赫然发现,在官兵面前,自诩强大的王家,其实,和一只绵羊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