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做声。
“你是什么人?”新郎推了他一把,那人立即脚步不稳,仰天摔倒。
他是什么人?虞漪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不是辰恺还会是谁?但他为何要来捣乱别人的婚礼?带着疑问,虞漪并未现身,只是坐在最后一排静观事情的发展。
“阿门。”神父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施先生,请你尊重他人。”神的面前众人平等。
“不要嫁给他,跟我走,不要嫁给他”蒋辰恺再次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新郎面前,朝他身后的新娘喊着。
新郎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忍住回头质问的冲动,但新娘却忍不住地喊道:“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全场一片哗然,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结婚第一天便有好戏可看,真是功德无量。
“你走开!”
蒋辰恺用力一拉,新郎被甩到一边,眨眼之间他已经握住新娘的手臂。全然不顾新娘的挣扎和哭喊,他一味诉说心声。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每天叫你起床,帮你做早餐,送你去上班,替你包揽所有的家务,风雨无阻。你烦恼的时候我愿意倾听,睡不着的时候我陪你兜风,下雨天我一定把伞让给你,如果有天”
“你到底是谁?\
新郎的吼声打断了所有人的倾听,包括新娘。她不认识这个陌生人,对他的所作所为更是担惊受怕,但她却莫名地被他的誓言打动。
“你走开!”
蒋辰恺一挥拳,新郎应声倒地,在新娘的呼喊声中,他拉着她就往外走。
不用新郎指示,伴郎和几个男宾立即一拥而上堵住了他的出路。群策群力,不一会儿就将他制服,只剩蒋辰恺还在大舌头地拼命高喊:“虞漪,不要离开我,不要”
直到此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酒鬼认错了人,立即嘘声一片,不知为何新娘叹出的却是失望之气。
“把这个疯子拉出去。”新郎爬了起来,开始指手划脚。
等到虞漪回过神来,才发现蒋辰恺已经被架了出去,她立即跑向出口。一颗心“扑通扑通”乱撞,在他喊出她名字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彻底被禁锢,动弹不得。所有两人经历的一切开始在脑海中翻滚,快乐的、悲伤的、甜蜜的、挣扎的,她发现自己通通都舍不得丢弃。
“你这疯子真会挑时间,这会儿来捣乱。”一个男宾说着就给了蒋辰恺一拳。
刚刚赶到后巷的虞漪呼喊出声:“你们不要打他!”
三个男人看了虞漪一眼,动手的男人嘀咕了几句便把蒋辰恺往杂物堆上一丢。
“走吧。”
待三个人一离开,虞漪便上前抚上辰恺的脸,他下巴上的胡须扎到了她的手。
“你怎么样?”
辰恺张开眼睛,笑了“你终于还是跟我走了。”
他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醺得她两眼酸涩,虞漪咬住下唇“痛吗?”刚才那一拳打得结结实实。
“你没有和那人结婚,太好了、太好了。”蒋辰恺只顾自言自语着,半睁的双眼缓缓合上。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虞漪用力拍打他的脸“辰恺,你醒醒。”
眼角一瞟,虞漪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泪水开始下坠。她用力地抱起他,杂物堆上一大块破碎的玻璃上还沾着血。
“你怎么这么傻?”当看到他的后背还插着一块碎玻璃时,虞漪开始哽咽。
破旧的小巷,倒地的他,哭泣的她,一切都似曾相识,但虞漪憎恨这似曾相识。这一次,她有足够的勇气掏出手机,虽然抱着他后背的手已经沾满了献血。当蒋辰恺睁开眼时,他看到虞漪静立在窗台边,生怕是自己的幻觉,于是他眨了眨眼却发现她并没有消失。他没有出声就这样默默地望着她的侧脸,记忆开始缓缓聚集,虽然有些细节他记不清晰了,但大致发生了什么他还是明了的。
“你醒了?”虞漪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太激动“我去叫医生。”
“不要,先别走。”他的上半身硬撑着抬起。
虞漪恻然,先扶他躺下再坐了下来。
“你又救了我一命。”
“是医生救你的,不是我。”她看着白床单冷冷道。
“总之谢谢你。”
她冷笑了一声“我接受,说完了吗?你现在也醒了,我看是我该走的时候了。”一声“谢谢”让她清醒两人现在的处境。“虞漪,听我说完。”他急道,插了输液管的左手紧紧握住她的。
她缓缓坐下,抬了抬手指后还是任由他握着。
“能不能一辈子都不要走?”蒋辰恺一字一顿道,恳求的眼神在她脸上寻找答案。
虞漪的手颤了一下,想要抽走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们已经离婚了。”她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那份协议书我一直没有签。”
她抬眼对上他虚弱的笑容,一时无言以对。
“所以我们还是夫妻。”
“我现在过得很好,请你不要来打扰。”虞漪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蒋辰恺焦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要自欺欺人?你明明关心我!”
“那又如何?自欺欺人的人何止我一人,你不也是强迫自己不断地补偿我?我受够了,蒋辰恺,我不要你廉价的施舍!”“你”“吵什么?”巡房的主治医生恰巧走进来“醒了?”他看了辰恺一眼随即瞟向虞漪“刚醒就大吼大叫你还让不让他活了?”
见虞漪不吭声地退到一边,医生便查看了一下仪表和蒋辰恺的情况,指着他道:“你也是,对着她吼?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血型多稀有了,要不是她400cc的血输到你血管里你还能活吗?”说到这里医生笑了起来“不过说起来你们也挺有缘分的,居然都恰好是rh血型。好了,我要去巡下一个房,稍后我让护士给你量血压。你们可别再吵了,否则我让护士不给你饭吃!”
虞漪被这个老顽童似的医生逗乐,站在一边发笑。
“你没事吧?”蒋辰恺的声音有些发颤。
“哦,没什么。”意识到他所指何事,她轻描淡写带过。
“能过来吗?”
虞漪挣扎了一下还是走到床边。
辰恺握住她的手臂,将衣袖挽起,抚上她青色的静脉,感受它的跳动。
“虞漪,别再钻牛角尖了,让我照顾你。”
“辰恺,是你不明白。”她有些急“我知道了,你肯定又觉得因为我输血给你,你又欠了我什么!我要说多少遍你才懂,你不欠我不欠不欠!即使是个毫不认识的人碰到这种情况我都会捋袖的。”
看他不为所动地只是抓着自己的手,虞漪赌气道:“早知如此我就不会输给你了。”
蒋辰恺突然笑了起来,放开她的手“真的没有挽回了?”
听来有些凄凉,但虞漪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好好,既然我们两不相欠就再好不过了,从此我们形同陌路。”
明明是她的意思,但从他口里说出却字字敲在她的心上。
“你走吧。”
虞漪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但就在一刹那直觉似的她再次回头。
“你干什么?”她扑上前拍掉他手里的水果刀。
“不干什么。”蒋辰恺笑得坦然“只是想把你的400cc还给你,既然大家从此陌路我不想亏欠你什么。”
“你、你”“放心,这是在医院,医生不会让我死的。”他一派悠闲,拍拍她的脸“来,帮我把刀拾起来。”
虞漪一跺脚,将水果刀踢到床下“你是在威胁我!”泪水又开始宣泄,她气恼地拍打着他的身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对你置之不理,你明知道我就是放不下你,明知道我时时刻刻担心着你的安危,明知道我、我”
辰恺一伸手将她拥在怀里,抵着她的头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你真的要离开我了。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放心,只要有你陪着我,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虞漪吸着鼻子,闷闷道:“你真是坏透了!怎么天底下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他轻而易举地将她的防线一举击溃。
“是是,我不好,我最坏。我只是在拿命赌最后这一次。”带着做好的便当,虞漪推开病房,入眼的是站在蒋辰恺面前的曾豪。虽然曾的出现让她隐隐不安,但她还是面带笑容。
“豪,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想来看看让你一个礼拜不上班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曾豪的嘲讽干脆又利落。
“公司的事我交给助手了,每天晚上回去我也会用邮件和她联络,这里你不用操心。”虞漪有些生气,径自端出碗筷,将暖瓶里的汤盛出来。
曾豪笑了起来“怎么这一阵我们跑医院跑得这么勤快,先是你后是他,不会是你们串通的吧?”
“豪,够了!如果你今天是来吵架的,请你出去!”
“他都没有开口,你倒先急了?虞漪,你还说自己没有爱着他?”曾豪的手指指向床上一声不吭的蒋辰恺。
“我”似是被戳破的气球,虞漪别过头躲开辰恺的视线“我只是尽一个朋友的义务。”
蒋辰恺的叹息浓重得令三个人都听得清晰。
“好,既然这样,你跟我走。”说完,曾豪便来拉虞漪“虞漪,我的心意你不会不明白吧。”
“豪,你别这样。”
在两人拉扯之间,蒋辰恺踉跄着下床,一把推开曾豪。
“你别碰她。”
“呵呵,笑话。”曾豪冷笑道“你以为自己还是她的丈夫吗?她都说不爱你了,你省省吧。”
一语说毕,他的拳头也跟着落在了蒋辰恺的左脸上,后者应声倒地,后脑敲在了床沿上。
“你干什么?”虞漪用尽全力推开曾豪,又急忙扶起地上的辰恺。
“豪,你的心意我知道,我的心意你也应该了解。”凄凄然地对上辰恺的眼,虞漪幽幽说道:“或许我总有一天会忘了他,可是却没有人能够取代他。”
每次他受伤就仿若伤在她身,她对他的感情已经融于血,怎化得开?
“我懂了。”曾豪意味深长地看了蒋辰恺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需不需要叫医生?”病房里终于又剩他们两人。
“不要了,李医生更像恶煞,我宁愿不见他。”蒋辰恺开玩笑道。
白了他一眼,虞漪将他扶上床“李医生是为了你好。”
“那你呢?”
“我?”
“你是不是为了我好呢?”辰恺耐心地重复。
“我”她该怎么回答?
“如果你也是为我好的话,就别离开我好吗?”旧事重提,他不是不紧张,生怕又激起她强烈的情绪。
直直望进他的眼,右手趁势抚摩上他的眼耳口鼻。他自由的时候她用责任和内疚禁锢他,她放他自由的时候他却要求被困住。感情真是人世间最复杂的东西啊!
“那”她舔了舔唇,让自己放任“你爱我吗?”
辰恺知道这是她给的后路,激动地抓住她摸索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直到她离开,他才知道这个叫虞漪的女人已经不是他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人。他以为可以用记忆和怀念来度过剩下的日子,试过才知道,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他希望能够抱住她的人,而不是她的影子。
他用张爱玲的话给她答案。
“也许爱不是怀念,不是热烈,而是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你,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扑倒在他的怀里,不顾是否会压疼他的伤口,只是不想让眼泪挥发在冰冷的空气中。这比她听过的任何一句“我爱你”都来得甜蜜,来得撼动她心。她和他或许没有热烈,也不要怀念,她只要年深月久的岁月,下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能和这个男人生死与共。
不为其他,只因他也早已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分不开,剪不断。尾声双人床上有人辗转反侧,眉头紧缩,抓着棉被的手渐渐加重力道,干涸的嘴唇微微张开,似是要喊什么却又出不了声,痛苦异常。突然,双眼圆睁,渐渐意识到一切只是个梦境,才大口大口地喘气。
橘黄色的床头灯亮起,虞漪不明所以地半眯着眼。
“怎么了?”
“没事,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见他惨白着一张脸,还有薄汗在额上,虞漪提了提精神替他擦干“梦到鬼,还是猛兽?”
他笑了起来,将她搂在怀里“你当我孩子哄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被吓坏的样子还真像个孩子。”只差没有大呼小叫。
“我梦到你离开。”见她静静听着并不答话,辰恺续道:“我想拉住你,却不能动。我想叫住你,却喊不出声。”
两个人各自沉默着,回味着刚才的梦境或是刚才的话语。
虞漪抬手关了床头灯“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辰恺闷闷地应了一声,抵着她的颈项低声道:“还好只是个梦。”
梦醒后,她依然在身边,真好。
任他紧紧地抱着自己,虞漪没有出声,虽然他这个举动势必导致她一夜清醒。他的胸口贴着她的脊背,让她明白地感受着他的心跳,一下两下,坚定有力。突然,虞漪轻轻笑了起来,闭上了眼睛。
她不会告诉他,过去的一年里多少个夜晚她也做着相同的梦,夜夜心惊不得安睡。只是那个要离开的人是他,束手无策的是她而已。三人行必有我师!
两个男人——
街边露天的咖啡馆里,两个男人在享受午后悠闲的时光。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虞漪不会那么快回到我身边。”蒋辰恺的道谢出自肺腑。
曾豪瞥了他一眼“千万别从此把我当朋友,也不必太感激我。”因为朋友妻,不可欺。但如果他们之间再出现任何问题,他势必加入战争“你以为我是真的想和你玩那个无聊的赌局吗?”
蒋辰恺不解,挑眉看着他。他们在医院的那一幕是事先安排妥当的,他们承诺无论虞漪选择了谁,另一方都要就此退出,成全对方。
曾豪笑了起来,辰恺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笑的时候总带着几分嘲讽。
“我只是让她为自己找个借口而已,让她替自己安排一个投降你又不辜负自己和我的借口。”
说完这句,曾豪翩然离去,他不稀罕别人的道谢。
阳光落了蒋辰恺一身,他看着曾豪离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只能说这一仗他赢得好险。
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他轻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是满足是愉悦。
或许他很久之前就爱上了她,或许她对他的感情是亲情,或许他对她仍然内疚大于感情,但是他肯定的是他不要失去她。当对一个人的感情太过复杂时,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撇开所有的纷纷扰扰,沉沦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只你只我。一个女人——
世上没有不完的故事,只有未死的心。
虞漪离开了原先的公司,她不想让曾豪的心不死,只因她牵挂在蒋辰恺身上的心也未死。无论他是现在的无微不至还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她的心始终在他身上。也许等哪天心死了,不用呼天抢地,不用任何借口,她会走得决绝。
“fish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体贴的老公。”
新公司里女人当道,茶余饭后八卦是调剂也是喘息。电脑屏幕后的虞漪只是笑笑,她们又怎会知是因为蒋辰恺先有个好妻子,他才成为了一个好丈夫。
或许这一次的结合又是个错误,但爱情本身就是含笑饮毒酒,她已经错饮成千上万杯,又怎会介意多这一杯呢?
心,早晚会死的。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他的心却刚刚才爱上她。
这场仗,交给时间作决定。后记有多少人在为自己笔下的男女主人公起名而烦恼?又有多少人是懒人?如果你既烦恼又是懒人,而且不怕被亲朋好友敲竹杠的话,那恭喜你,你第一个烦恼即将被第二个答案所解决,虽然你肯,极有可能遭遇上述第三个难关。当某位张姓导演阅读了上述段落后,终于仰天长叹,拍出一部反映广大读者心声的影视作品——有话好好说(以上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好好说一说事情的始末了。这本书开篇之际,我还在为女主角的名字烦恼,到底是叫“张美丽”?还是叫“王善良”?又或者“姚能干”?在一个个提案都被枪毙之后,醉笙忍无可忍之下终于翻开了电话簿,闭上眼随手一指!哦,我们伟大的女主角的名字就此尘埃落定。感谢耶稣,感谢如来,感谢cctv、mtv于是,我打开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给我们温柔善良的虞漪小姐,尽版知义务。什么?你说我应该是征求?而非告知?嘿嘿,我这叫先斩后奏,更何况没看到我说我们的虞漪小姐既温柔又善良吗?怎么可能眼见她亲爱的朋友为小小的一个人名置身水火而袖手旁观呢?
男主角的名字醉笙一向手到擒来,所以全不费劲。不过写着写着,我就发觉不对劲了。写男主角的全名时没有问题,但当把姓去掉,亲切地唤一句“辰恺”时这、这不是天天见到的某位先生的名字吗?呵呵,干笑之余也只能如此了,好在我相信这位男士对爱情小说是绝对不感兴趣的。
现在大家明白了吧?我要说的是,如果有哪位朋友还在为起名烦恼时,请不要吝啬拿身边的猪朋狗友开刀吧。当然,如果是为新生儿取名的话,爸爸妈妈还是负责任些好,否则就会别扭一辈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