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悦宁的悉心照料之下,中川野裕很快地恢复健康,在家里休养了两天,立刻变回了一尾活龙,出门上班去了。他这厢病养好了,倒换悦宁感到身体不适了,从早上开始,她就觉得头昏昏的,鼻涕、眼泪直流,喉咙也痛得半死!懊死!她铁定是被中川野裕给传染了重感冒!拖著孱弱的病躯,她跷了一天的课,逛遍了东京区著名的家具商场,在临近傍晚时分,总算让她找到了一张跟家里一模一样的床垫,在她的要求下,家具行立刻将货物送到她家。中川家大宅——“我回来了!”走进玄关,悦宁喊了声。“少奶奶,欢迎回家!”管家小林妈妈迎了上来。小林妈妈本名小林川乃,打从年轻的时候就在中川家工作,到如今已有三十年了,大家平日都唤她一声小林妈妈。她一眼见到工人搬进来的床垫,心中顿时起了疑问“少奶奶,这是”“前两天,我不小心弄脏了床垫,所以去买张新的,没什么事。”悦宁附在小林妈妈的耳边,特意地压低了声量道:“因为你家少爷很喜欢这张床垫,我怕他骂我,才特地去买一张新的哈啾!”她偏过头去,打了个喷嚏,不以为意地擤擤鼻子后,续道:“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请你务必帮我保守这个秘密。”“难怪你出门前交代我,今天不用换床单,原来是想换新的床垫。”小林妈妈会意地点点头,立即挽起袖子“那么请少奶奶先去前厅休息,等房间整理好了,我再通知你。”悦宁急忙忙地阻止她“不用了,小林妈妈。”“嗯?”小林妈妈不解地看向悦宁。“晚餐时间快到了,你不去厨房照看着,行吗?”悦宁将小林妈妈推往厨房的方向“一点小事情而已,我自己搞定就可以了,你尽管去忙你的事情,要是误了晚餐时间,那可就不好了。”“可是”小林妈妈还是觉得不妥。“放心、放心!我能搞定的,ok?”悦宁朝她挥了挥手。“那好吧!”小林妈妈只得听从她的话。约莫五分钟后,小林妈妈听到工人经过客厅所发出的声响,担心他们粗手粗脚沟,会碰坏家里的家具,赶忙出来外头探视。工人搬着包裹上等床单的床垫,正要经过玄关,小林妈妈节俭的性子一起,她唤住了工人“等一下!”她心想,只是床垫弄脏了,没必要连床单也丢掉吧!那床单可是真丝做的,值不少钱呢!“床单不能丢,请你们等等,让我把床单拆下来!”“好的!”工人们依言,将床垫放下。小林妈妈走向前去,开始动手拆床单,床单卸到了一半,她看见了悦宁所谓的弄脏的部分。这分明就是那个嘛!小林妈妈霎时明白悦宁为何要连著床单一同将床垫给扔了,还说什么不想让少爷知道原来是女孩家害臊呀!她掩唇偷笑,随即又将床单装好,指示工人搬上货车。悦宁在房里忙完,出来看到的正是这个画面。眼看着货车慢慢地驶出中川家的地界,她久悬的一颗心,终于能稍稍地放下那个错误的夜晚,就把它当成是一场梦,等梦醒了,一切也就能重新来过。突如其来的重感冒,让悦宁整个人都垮了!一天到晚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她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彻底体会到“病来如山倒”这句话的真谛。学校的课是上不了了,她只能认命地在家里养病,比较意外的是,向来被笑称为“工作狂”的中川野裕,竟破天荒地请了假,留在家里照料她。这比天塌下来还教悦宁难以置信,然而它确实是发生了。“其实你不用特地留下来陪我的,有小林妈妈她们照顾我就够了!”她张口吃著他喂的粥,喃喃地道。不过,说是这么说,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很开心他主动留下来陪她。“我是怕你又把感冒传染给其他人,搞到全家上下都得重感冒就不好了,所以才勉为其难地照顾你。”“我会小心的啦!顶多不出房门,让她们把三餐和药送到房门口,我自己去拿,不就得了!”她耸耸肩。那多惨呀!她现在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她确定自己真有那个力气走到房门口吗?万一跌倒怎么办?感冒加重了,又有谁知道?中川野裕想像著那种情景,心头不自觉地一拧,更走不开了。他道:“你少喳喳呼呼的,我是老板,我高兴不去上班,就不去上班,谁敢管我?”“对呀!反正公司是你的,我替你瞎操心什么?”她咽下最后一口粥,心满意足地道:“好好吃!小林妈妈的手艺真好,连熬粥都比别人好吃!”中川野裕奇怪地瞥她一眼,道:“关小林妈妈什么事?那粥是我熬的。”“怎么可能!?”悦宁忍不住惊呼。“怎么不可能?”他反问。“难道你以前学过烹饪?”可他一个大少爷,学会做菜干嘛?难道还等年终尾牙的时候,小露一手不成?“只有一个原因!”他伸出食指。“什么?”她眼巴巴地凑过去。“因为我比你聪明!”他公布答案。悦宁不禁气结,她冲动地爬起来想要追打他,只是跑不到两步路,身体仍觉不适的她,头一晕就要倒下,他赶忙跑过来拉住她纤臂,不料脚下一滑,反而加重了她的坠势,情急之下,他只得用身体护住了她,两人双双跌落在地,形成女上男下的暧昧姿势。暖玉温香在怀,中川野裕的思绪再度飘回那晚,一样的柔细肤触、一样的淡雅香气、一样的温软体态,真的是梦吗?他心头再度起了怀疑。“你没事吧?”他启唇轻问。“没事”她贪婪地汲取著属于他的味道,然后强迫自己离开这温暖的胸撞。她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令人眷恋的怀抱并不属于她,才能管制住自己的心,不做任何多余的幻想。不会实现的梦,想多了,徒惹伤心而已,何必呢?强烈的晕眩感,让悦宁站不起来。中川野裕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轻放在床上,道:“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就要开口,女孩子太好强的话,很不讨人喜欢的。”“有很多事情,不是别人想帮,就帮得了我的”她语重心长。“例如呢?”中川野裕问道。悦宁摇了摇头“我累了,暂时想不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那你休息吧!我不吵你了。”他替她调整好枕头的高度。“给我说说故事,好不好?”她软软地央求道:“我好久没听人给我说故事了。”“你当我是保母呀?”他没好气道。“是你说有事要人帮忙就得说的,人家说了,你又不照做。”她抱怨。“好、好,我说总行了吧!”中川野裕败给她了,开始说些老掉牙的枕边故事“好久好久以前,在森林里”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是开心的,即使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心头也漾满了幸福的滋味。像这样光是看着他,就觉得幸福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呢?会不会一下子,就走到了尽头?悦宁的日子过得很如意!台湾的家中,一切安好,没有让她特别挂心的地方,而中川野裕的公司,营运也都正常。就连最让她担心的爷爷,病情也趋于稳定,除了得定时回医院复诊,三餐按时服药之外,他与一般的老人无异,甚至还来得更健康、更活跃!三不五时,约上一群老朋友,打球聊天,体力好得很,如果不说,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个癌症病患。悦宁看在眼里,心头的担子,著实减轻了许多生活的步调依然简单,悦宁白天除了上学之外,就是留在家里陪爷爷谈天说地,听他说些年轻时代的丰功伟业,顺便赶赶学校的报告,平淡的一天,就这样无忧无虑地过去。到了晚上,她还是习惯替“丈夫”等门,身为跨国企业的总裁,中川野裕天天都行程满档,虽然他很希望每天都能赶在晚饭之前到家,陪家里人好好地吃一顿饭,却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中川野裕早就放弃劝她别替他等门的念头了。她这人表面上好说话,但实际上,她的脾气比驴子还倔,只要她执意要做的事情,任凭旁人说破了十张嘴,也不可能打动她一分一毫。中川野裕说不动她,只好想些应变的法子。现在,每当他晚上有应酬,都会先打电话回家,告诉她,自己大约何时能到家,让她可以在被窝里多窝上一段时间,等时间到,再出来“倒茶”虽然他嘴巴上没说,但悦宁心里明白,他是心疼她的。他不是个擅长甜言蜜语的男人,却很懂得将关心融人生活里,让人一点一滴地去感受。在牵挂著那人的同时,那人也牵挂著自己,对悦宁来说,这就是幸福!然而,安逸的生活,往往容易使人松懈,悦宁在不知不觉中忘却了,此时此刻所掌握著的“幸福”虽然美丽,却也无比的脆弱,只要稍一松手,它就应声碎成了满地的玻璃粉末这天,悦宁和研究所的一名女同学——小暮优,相约在咖啡厅里聊天,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抱歉!”她从外套口袋里翻出手机,离席到一旁去接听电话,没留意到一颗从她口袋里掉出的橘黄色小药丸。电话是中川野裕打来的,他说他晚上有应酬,十一点左右才会到家。她回座时,小暮优将捡到药丸递还给她“喏,宁子,这是刚刚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谢谢。”悦宁伸手接过,定眼一看,认出这是爷爷每天都要吃的抗癌药。糟糕!怎么会落在她的口袋里呢?铁定是她出门前拿药给爷爷吃时,不小心掉进去的。正当悦宁暗暗喊糟之际,小暮优说话了:“悦宁,你也吃这个牌子的维他命c呀?”悦宁不解地问道:“什么维他命c?”“我刚捡给你的药丸就是维他命c呀!我妈前两天才又买了一瓶,听说对美白、抗老什么的很有效,我和我老妈都有在吃,吃了好一阵子了,你觉不觉得,我最近有比较白一点了?”小暮优摸摸脸,朝她问道。悦宁没有心思理会她是否变白,她将药丸放在小暮优的面前,再一次确认道:“你确定这是维他命c?跟你平常吃的一模一样?”“我每天都吃,不会认错的,不信你可以拿到隔壁的药房去问问,证明我没骗你。”“那还等什么?”悦宁招来了服务生结帐,拉著小暮优,往隔壁的药房急驰而去。这一天里,悦宁跑了不下二十家西药房,在多位药剂师的联合确认之下,她终于相信,自己每天拿给爷爷吃的“抗癌药”其实不过是维他命c!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每个月的十号,是中川森雄固定到医院复诊的日子,悦宁强忍著心头的疑问,按兵不动了好些天,等的就是这一刻。在这一天,中川森雄在加贺医生的安排下,会作一些例行检查,藉以观察癌细胞是否有扩散的迹象。整个检查的疗程动辄一、两个钟头,医院的检查室不开放家属进入,为避免浪费她的时间,加贺医生都会贴心地加派一名护士到大门口,接爷爷去做检查,并告诉她,何时检查会结束,请她到时候再过来接爷爷回家,并看检查报告。从前悦宁不疑有它,还很感谢加贺医生的贴心,但今天她愈想愈奇怪,于是乎,她悄悄地跟在护士的身后。上了六楼后,护士在走道里绕来绕去,最后进了一处隐密的会客室。护士将中川森雄推了进去,没多久,一个人退了出来,跟著离去。悦宁蹑手蹑脚地跑了过去,将耳朵附在门板上,偷听著里头的动静。她听到了爷爷的声音道:“加贺老弟,真不好意思,你今天本来不用看诊,为了我,还得麻烦你每个月都得特地跑这么一趟,真是过意不去!”接著是加贺医生的声音:“说这什么傻话,咱们都几十年的交情了,不过是这点小忙,我不挺你的话,还算什么朋友?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孙子和孙媳妇的感情发展得怎么样了?”“大有进步呀!”中川森雄可得意了“他们现在的感情好得很,虽然还是不时拌嘴,却是愈来愈有夫妻的样子了,我想最快明年,他们就会给我添个曾孙,让我玩玩了。”门外偷听的悦宁俏脸生晕,心里埋怨道:这爷爷真是愈老愈不正经,怎么连这种事情,也要同外人说。“这就好了,也不枉我赌上了一生的清誉,陪你演这么一出好戏了!”加贺医生很是安慰。“是啦、是啦!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改天我曾孙请满月酒的时候,一定请你坐大位,这总成了吧?”“这是当然的!”加贺医生当仁不让“不过你也算是够大胆的,想当初,你怎么会想得到‘诈病’这一招,能逼得两个年轻人就范呢?”中川森雄呵呵地笑了起来“野裕是我从小养大的,我还不了解他吗?那小子的个性麻烦得很,软硬都不吃,只有一点好,就是孝顺,要让他知道,我这个唯一的爷爷染上了重病,命在旦夕,生平就一个遗愿,希望他能娶宁子进门,你说,他会不照做吗?”“这倒是。”加贺医生附和道。“再说到宁子这个孩子,我很早就看出来,她喜欢野裕。”中川森雄断然地道。悦宁禁不住心头一震,连忙屏息继续听下去。“她自己或许没发现,她的目光常常会不自觉地跟随著野裕,只要他高兴,她便跟著开怀:他梢一皱眉头,她心情就随之受影响。她让我想起了她奶奶,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非要野裕将她娶进门的原因。”中川森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语重心长地道:“这一生,我已经负了明玉了,不想我的孙子再负了她的宝贝孙女儿”响亮的手机声划破夜空,惊醒了熟睡的人儿。悦宁揉了揉眼睛,看见中川野裕从隔壁的书房跑向衣柜,匆匆忙忙地寻找外出的便服,神色很是紧张。“发生什么事了?”她出声问道。“刚刚的电话是警察打来的,他说佳美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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