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尼克号上的绝大多数乘客对于航海的知识几乎等于零而这艘邮船的安全系数又是那么大所以他们没有任可畏惧。相反此时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还增加了更多的刺激与乐趣。
但是对于船上所有的工作人员来说事情就不那么乐观了。当然他们此时还是相信“不沉之舟”的神话因此一切还在有条紊地进行。
“六号锅炉房的水淹了八尺。邮件房就更糟糕。”一个船员向船长汇报。船长边听边匆匆地向机房走去大副、二副和工程师跟在后面
“是否修好了?要小水泵加快工作。”船长面无表情地指示。
“看过邮件房吗?”
“已经浸水了”
一行人走向船舱水密门。
这时杰克与露丝刚好经过他们身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情况不大妙。”杰克目送他们离去小声说。
“应该告诉妈妈和卡尔。”露丝严肃地说。
本已打定主意不再回头等舱的露丝此时意识到了泰但尼克号的危险性。尽管她不打算再在她已生存了17年的圈子里生活下去准备与杰克一起去开始一种新的人生但对母亲和卡尔的生命安全还是关心的这是她的天性也是做人的基本品性。于是露丝决定还要去一趟头等舱杰克当然陪她同去。
头等舱卡尔的住处客厅里一种不安与沉重的气氛笼罩着所有的人鲁芙站在一边看着沙上的卡尔就像看着一头猛兽。她以乎对即将生的事情有一种恐惧但是又怀有一丝兴奋。
卡尔拼命地吸烟他的神态显得焦躁和神经质不时地扫视着敞开的门。
船上的警卫对这里的一切视而不见他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张露丝的**素描上就像观看一件什么稀世珍宝嘴里不停地念叨:“很不错。”那种贪婪的目光使人联想到观淫癖的眼神这一切更加激怒了卡尔他终于忍受不住了一把抢下警卫手里的画对警卫大声道:“什么也别碰要将整个屋子照相。”
通道里勒杰靠墙站着他刚一转身突然现杰克与露丝手拉着手正向这里走来他马上迎上去:“小姐我们一直找你。”
他故意不理睬杰克。对这种无视杰克根本没有在意他现在已经习惯这种挑衅了因为他知道胜者是他。
勒杰并没有从这一对恋人身上看到他所期望的效果一丝残忍的目光在眼睛里闪现他趁杰克从他身边走过的瞬间将手里的一件东西飞快地塞进杰克的外套口袋。杰克没有现。
鲁芙看到女儿与杰克手拉手走了进来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这对年轻人便马上扭过头去不再看了。
卡尔盯着迎面走进来的露丝与杰克不禁有几分吃惊。两人这么快就自己回来了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的。看到他俩手拉手那亲密的样子卡尔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他不能相信就这样败在一个穷光蛋的手上他要夺回露丝这是属于他的!
“生了件大事”露丝急于要把刚才他们听到和看到的关于冰山的消息告诉大家。
“不错”卡尔不等露丝说完便马上把话接了过去“有两件贵重物品失窃。”
对卡尔的话露丝与杰克都莫名其妙两个人不解地互相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卡尔也与勒杰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现在。一件已经寻回另一件我知道在哪儿。给我搜!”卡尔阴冷的目光盯着杰克。他所说的一件已经寻回显然指的是露丝他从来都是把露丝当作一件物品看待的。
“把外衣脱下来!”警卫来到杰克面前。
“干什么?”杰克仍是一头雾水。
“你快脱!”
话音刚落勒杰一步跨到杰克身边熟练地扒下他的外衣。”
“你想怎么样?”杰克急了想要扑上去但是被警卫抓住双臂无法行动。
“搜他!”卡尔下令警卫立刻对克进行了搜身。
露丝见状急忙阻拦:“你干什么?有紧急事故生。”
没等她说完勒杰拿着一个钻石项链喊起来:“是这个吗?”
“就是它。”卡尔的目光转向杰克充满了得意。
“这简直是胡扯!”杰克全明白了这是他们耍的一个把戏给他栽赃然亏搞臭他。其目的无非是使露丝离开他的身边。他实在没有想到这种卑劣的行为居然出自这样一个有教养的人。
露丝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她一时无法判断这件事的真伪但她凭直觉相信杰克不会偷东西。
“你相信吗?我不会偷!”杰克最担心的当然是露丝的态度他可以不向制造这个阴谋的人解释因为他们目的就是要使他陷于圈套之中当然不会听他解释了。但是他不能使露丝有误解他必须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这不可能。”露丝说。
“对职业小偷来说是可能的。”勒杰的话等于巧妙地将这个罪名更牢地套在了杰克的脖子上证明杰克是一卜惯偷。
“可我一直跟他在一起!”露丝突然想到这件事不大对头但是她的思想更多地被船出事了这个问题所占据因此反应得有些迟钝。
“可能是在你穿衣服时偷去的。”卡尔冷冷地说潜台词是告诉露丝他已经看见了她的那张**画现在只需要露丝看见这一幕就够了。他相信只要把杰克从露丝的身边拉开露丝就仍是他的。
杰克全明白了他是这个卑鄙圈套的牺牲品他冷笑道:“真聪明是你们把它放在我的口袋里的。”
露丝惊愕地看着卡尔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位上流社会的文明人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住嘴!”卡尔被击中要害他有些急了马上转移目标:“这外套根本就不是你的。”
鞭杰也适时插进话来:“这是罗伊森先生的东西人家已经报失了。”
杰克感到口干舌燥他没有想到这件衣服使他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衣服只是为了把露丝拉出来顺手拿的他准备用完后就还回去但是在以后的追捕及后来的缱绻中忘记这回事了。此时把衣服与钻石同时提出来使得他对这样的局面有些不知如何应付了。但无论如何必须把自己偷窃钻石的罪名洗刷掉这是嫁祸于人!
“我是借来穿的!”他对露丝徒劳地喊着。
卡尔笑了他轻易地把目标转移到这件衣服上这是杰克用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就像指证一个人说谎只要你抓住他的一句微不足道的小小不实之言就可以把他的全部言论都冠以撤谎不管它是否有真实的成分。因为人们总是爱以偏概全。只要露丝对卡尔所说的杰克是窃贼的说法有一分相信那么露丝对杰克的情分就会开始动摇。
这真是轻而易举!
卡尔明白他现在必须使他所编造的这一幻象更有实体感才能不功亏一篑。于是他嘲弄地撇了撇嘴:“这个小偷真老实!”
“你知道我没有愉。”杰克急得向露丝大喊“别信他们你是知情的!”
卡尔从露丝困惑的目光中感到不妙他懂得夜长梦多的道理示意警卫赶紧带走杰克。
“我们走!”警卫用力扭住杰克的双臂向外拉。
露丝不知该如何判断眼前的是非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言以对她的头脑有些乱了。
杰克用力挣扎朝着露丝大喊着:“你知道我没有偷!”
“乖小子跟我们走!”警卫一边说一边拼命向外拉杰克两个人扭成一团勒杰也加入进来。
杰克被拖向门外他拼命向露丝喊:“你知道我没有偷!你知道我的为人”
露丝木然地看着她毕竟未经世事与其说她无法判断人世间的阴谋诡计不如说她更无法改变眼前的现实。
此时她显得如此孤立无援。唯一明白真相的鲁芙却在旁边不一言
“你听我说”杰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但是很快消失了
安德鲁把一大卷船中蓝图抱进船长室史密斯和大副全围了过来——
“船长真不幸一分钟里水已经长至船骨干以上十四英尺。”安德鲁指着图纸“底部三个舱和六号锅炉室已经被水浸了。”
图纸上表明各个舱的位置一目了然。
“是这样。”二副点点头他刚刚和工程师一同看了下面的情况。
“什么时候起航”船商艾斯梅问。他一直站在后面听着安德鲁的介绍对于进水的情况他并不了解其严重程度但是他认为既然是“不沉之舟”进些水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尽快起航还是可以赶到目的地的。
“现在是五个舱浸了水”安德鲁的话音刚落船长史密斯脸色就变了他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此时安德鲁的神情十分严峻这对他来说是极少有的。灯光下可以看出他额头上的汗珠这样冷的天如果不是紧张不可能这样出汗。
艾斯梅从史密斯和工程师的表情上猜到情况极不乐观他不再插嘴了。
“这艘邮船只可以承受四个舱浸水。安德鲁继续介绍“船艉下沉水就会流到”他的手在图纸上移动。就像海水在涌入“e甲板的分隔板由一个舱再流向另一个舱继续淹过去无法阻止。”
史密斯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言不。
艾斯梅来回走着显得十分不安。
史密斯抬起头来:“水泵?”
“水泵有点儿帮助但是时间不多。现在无论怎么做也阻止不了泰坦尼克号下沉。”
安德鲁说出了最后的结论尽管大家都已经想到了。但是从这船上唯一的权威人士嘴里听到这句话等于上帝给船的未来下了最后的判决。
艾斯梅急了他不能相信这样一撞就把一个神话撞得破灭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人们自己吓唬自己。
“但这船是不会下沉的!”艾斯梅的话虽然声很大但是显得没有底气。
“是铁造的就一定会沉!会沉的绝对没错。”
如果此时还有人怀着一丝幻想的活安德鲁的话就已经把它彻底打碎了。他不想再向艾斯梅解释了因为科学是无情的它不考虑人的愿望。
“还有多少时间?”史密斯问。这是唯一可以由人来支配的东西。
“一小时最多两个小时.”安德鲁的回答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迈达特先生船上有多少人?”史密斯转向大副。
“22oo人。”
一个小时22oo人。这两个数字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剑悬在每个人头上。
史密斯转向艾斯梅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你一定会获得头条新闻!”
横溢在人类生活中的灾祸有着异常强大的力量灾祸紧紧地抓住一切活人只有极少数的人可能逃脱它的魔掌。
头等舱。
卡尔站在门口他将目光从杰克消失的方向转过来落在面对他的露丝身上。尽管刚才他吏得杰克成为一名小偷而被迫离开了露丝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胜利感。露丝的目光中那种蔑视与反抗的神情更增添了他的愤怒。两个人对视着如果我们把目光比做利剑那么这一对利剑已经开始交锋。
妒忌是一把火它会烧掉理智与情感人们常常因为这把失去控制的火酿成大错。
卡尔终于忍不住了他突然挥手狠狠地打了露丝一个嘴巴——
“你这个小婊子、淫妇!”
卡尔恶狠狠地骂出这两个词时他的狂怒已经达到顶点。
露丝惊呆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自尊心受到的侮辱、意外变故的震惊使得她几乎没有感到疼痛。刹那间她仿佛头脑里一片空白。
卡尔疯了一样扑上前用力抓住露丝的双臂抓得那样紧露丝当时觉得她的手臂肯定断了。
“我和你说话时你要看着我!”卡尔拼命晃动露丝的身体似乎要把一肚子怨气全部泄出来此时他的面部肌肉在扭曲、痉挛显出极为丑恶的样子。露丝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模样不禁急忙把脸扭开。
“霍克利先生。”一名侍应生边敲门边急匆匆地闯进屋里。对他的无理举动卡尔更是怒火中烧:“现在没空很忙。”
侍应生根本没有停步的意思他向里屋走去同时以命令的口吻道:“请你穿救生衣上救生艇甲板。”
卡尔连想也没想便拒绝道:“再说一遍现在没空!”
侍应生已经把屋里存放的救生衣拿了出来:“对不起这是船长的命令。”他又补充道:“穿暖一点外面很冷。不如穿紧身外套戴上帽子。”
卡尔这时才现这名侍应生来到他的房间决不是为了开玩笑他也决没有这个胆子来这里胡闹肯定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妒忌之火瞬间熄灭了。他松开了抓住露丝的手任凭露丝低声哭泣。此时他的思想全部转向眼前生的事情上了但他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大事生不禁自嘲地摇摇头:“真荒唐!”
侍应生看到露丝脸上的泪痕他误以为露丝因为沉船的恐惧而哭便安慰宣:“别担心只是预防一下。”
在二等舱里船上的侍应生们推开各屋的门将熟睡的人们唤起将救生衣分给每个人。
“大家起来穿上救生衣!”
喊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人们议论纷纷。
“他在说什么?”伯特不解地问。
“穿上救生衣。”
“为什么?”
“只说快穿上。”
通道上人们匆匆地穿着救生衣走出自己的房间
电报室史密斯船长在电报稿上标出泰坦尼克号的坐标:北纬4148西经5oo14。
“船长、紧急呼救信号?”主任报务员约翰格菲利普斯惊愕地老船长他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
“对海难电报告之坐标。”船长面无表情但是从他那不平静的呼吸中可以感到他的紧张与不安。他摘下帽子四下打量了一下然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有来往的船只我们正在下沉需要立即救援。”
船长说完慢慢地戴上帽子转身离去。电报室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能相信它是真的可这难以置信的消息又是来自船长之口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菲利普斯不敢犹豫他的手指立即伸向报键
1912年4月15日。
午夜12时15分。
呼救信号“cqd”及泰坦尼克号的呼叫代号“mgy”连续6次出。
同日。
午夜12时45分。
改用最新呼救信号“sos”呼救。
这是最近国际会议中刚刚通过使用的新呼号。泰坦尼克号成了第一个使用它的遇难船只。
对于菲利普斯来说键盘今夜显得格外沉重因为它肩负着拯救22oo条生命的重任怎么能不感到沉重呵!
他的手指此时敲击得分外灵活因为它承担着连通全世界救援船只的使命岂能有半点迟疑!
茫茫夜色里这份使得全世界为之震惊的电波讯号融进了无数电波交织的太空中
不久回音陆续传来法兰克福号、维吉尼亚号、坦普尔斯号、缅甸号无线电讯号源源不断但是它们都鞭长莫及
上层甲板。
船上露在外面的八个排气管突然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恰如丹佛和里奥格朗德的一百个火车头轰隆隆地同时驶过一条隧道。这是船里往复式动机多余的蒸气正从旁通阀中排出来。可怕的叫啸声给这狰狞的夜更添加几分恐怖
救生艇上的蒙布被打开船员们开始放下救生艇。
“继续放放下来!”船员怀德在下着命令。
绞盘的齿轮在转动将绳索松开;
搭扣被解开系袢被一一解除;
救生艇一只只被放下来
“定住!拉紧!好放在甲板上!”
口令被准确地执行。船员们有条不紊地往海里放置着小船
这里看不到慌乱也没有因恐惧而退缩。所有的人员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所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在他们的眼中有的只是对工作的责任。
放下的一条条小船在海水涌来时就是唯一的“诺亚方舟”但是此时没有人想到一小时以后他们的位置。因为职业道德高于一切只要还有一个乘客没有获救他们就不能先于乘客离船这是船员最基本的要求也是一个做人最起码的准则。
也许他们中会有各种想法有恐惧有悲哀、有希冀、有幻想要是没有这些思想活动他们也就不是一个人了。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表露出一丝的动摇与慌乱。也许此时你才体会到什么是职业道德。
安德鲁从上层甲板的舷梯上跳下来他向左舷望去那里人们紧张有序地将救生艇摆放到左舷边上。二副在大声地下达口令:“翻开船罩翻后舱尾部分!放松绳索”
右舷的工作也在紧张进行。指挥莫迪的口令伴随嘴边的白气在夜空中飘荡:“翻开船罩快点!”
船员们用最快的度将小船摆放到最易放入海中的位置。
忙碌但不慌乱。
紧张但有秩序。
安德鲁突然现竟然没有一个乘客来到外边。这简直太荒唐了所有的忙碌全是为了他们可此时他们竟然没有踪影!
“乘客呢?”工程师有些急了。
“在大厅里面他们嫌又冷又吵他们受不了。”
很显然所有的乘客都没有意识到泰坦尼克就要下沉的事实以及这一事实对自己的威胁。“不沉之舟”这一信条实在是太顽固了它扎根在泰坦尼克号上每个人的脑海里几乎是不可动摇的。它让人们几乎不愿也不会去接受其他与此柑悖的信息——惯性思维把人类害得好苦!
怀德说完转身向上层甲板的人大叫:“你们下来帮我们拉绳!”
舷梯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安德鲁掏出怀表看了一下他的脸色更加难看——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了时间所剩无几了
灾难毕竟无情地降临了大自然变得不可思议对人类实施着不友好的肆虐。
冰山和人类开了个玩笑把大海疯狂狰狞的面目照亮于一瞬。
整个大海都撒欢以地扑向泰坦尼克它呼啸着把自己的家族成员赶进人类的宿营地好像它们才是当然的主人。
头等舱宴会厅。
人声嘈杂乐队尽职地在演奏着乐曲。白星轮船公司在这艘最新的级豪华邮轮快要次航行的时候经理部从其他邮船上挑选了最好的音乐师组成了当时被公认为海上最好的乐队。可惜再好的乐队在目前的境况下也不会有人去欣赏了。
死神一刻不停地在人们头上飞翔不管他是上等人还是非上等人。
安德鲁走到乐队旁边此刻他在这些人中就像偷看了天书的预言者只有他知道未来的结局只有他能拯救部分人逃脱苦海。但是他不能说不能将这个天机泄露。这是最大的痛苦。尽管人类有各种罪恶但是他们总有活下去的权力吧可是目前这艘船连一半的人也不能活命如果这个消息外露那么一片混乱的结果将是没有一个人能活命!
他能够告诉谁?
乐队继续演奏着眼前的艺术家们在一丝不苟地履行他们的职责他们是应该获得生命的雅典哪女神会保佑他们的生命。但是此时该不该告诉这些艺术家们事情的真相呢?安德鲁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他很想知道在得知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将与这艘船一起沉入冰冷的海底时乐师们是否还能如此安详地演奏?当这个念头出现时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会儿还有这样的闲心去想这样残酷的问题。也许只是因为在他面前的是艺术家而在科学技术与艺术之间常常像地球与月球之间一样相望而互不了解。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一种靠精密的分析与极有条理的研究度过他们的一生;而另一种则是靠突的灵感与全身心的狂热去体现人类最美好的一切。他们彼此视对方为怪物但又同时迷恋对方。只有在这种特异的时刻这两种人才能彼此看清真实的对方。
“您要一杯?”一位侍者端着酒杯站在他身边。
安德鲁无言地看着他恭敬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这一切顷刻将化为乌有音乐、美酒这些人生所追求的东西就像空中阁楼随时都会烟消云散。他不由得哀叹人生荣华之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