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之被龙昀覆看见自己的醉态,来不及将原身化作人形就落荒而逃。有些慌不择路地跑到了白沐之的东阁,这才想起来,又重新变作女儿模样。
奇怪?那龙族太子为何一大早地跑到自己的蕊居?偏偏自己昨夜想到要告别闺中生活,嫁做人妇,颇有几分愁绪,这才浅酌了几杯。为何好巧不巧地被他看到?真是将青丘王族的脸面都丢光了。白蕊之后悔不已地拍拍自己的脑门,现在的自己怎么能同诸如端庄优雅此类的词语挂上钩?要是被母君看到,又是一顿好骂。
咦?为何沐之和那桃疏丫头都不在?若说沐之事务繁多,不在东阁也属常事,那桃疏呢?这一大早她去哪里了?莫不是今日沐之偷闲,带那丫头出去耍了?
嗯,极有可能。白蕊之理了理自己的衣带,苦笑道:“沐之啊沐之,你可把姐姐害苦了。如今,你带着红颜知己出去游玩,你姐姐却要远走他乡,嫁给一条冷冰冰的龙。罢了,你我姐弟,总要有个幸福的。你既然选择了她,就好好待她,好好地幸福吧。”
语罢,白蕊之走出了东阁,仪态端庄,步子优雅,又是那个身份高贵的青丘王姬。
看着白蕊之转身离去,桃疏方从屏风后走出,轻声道:“蕊之姐姐,对不起。桃疏之前以为姐姐是青丘的王姬,身份贵重,不比桃疏出身低微,所以刻意疏远姐姐。如今看来,姐姐的风光也是付出了良多。不过,桃疏可能不会留在青丘了,沐之他愿娶哪个便娶哪个,一定会幸福的。龙族太子那么英俊不凡,想来会待姐姐好的。姐姐珍重……沐之,珍重。”
说完,桃疏背着一个装了自己衣物的包裹,走出了东阁。行至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过的地方,方才疾步离去。
距离青丘王殿越来越远,桃疏的心里越来越轻快。就要回挽云峰了,就要回自己的家了。云姥,筱筱,你们可还好?是否也在惦记着桃疏?
桃疏害怕白沐之发觉自己不辞而别,一路上急急赶路,不敢停留片刻。此刻,太阳正在头顶,烤得人头晕目眩。桃疏实在是走不动了,便打算找一处阴凉歇歇脚。
桃疏拿手在额前支了个凉棚,向远处望去。猛然发现,不远处竟是一条河流,芳草茵茵,流水潺潺。真真是上天眷顾,自己不仅可以在河边的大树下歇一歇脚,还可以在河里洗上一洗,桃疏顿时喜出望外。却不防,一脚踩空,整个人竟那么咕噜噜地滚到了河边。
桃疏一边揉着摔痛了的身体,一边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试探性地迈出一步,还好,不曾崴到脚,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早知道这样滚下来比较快,我早就滚下来了,还可以省些脚程。”桃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叶,嘴里不自主地咕哝着:“还好,这里有清水。还是洗把脸再上路吧。”
说完,桃疏挽起衣袖,将双手放在河水里,不由得舒服地叹了一声:“好舒服啊,若是能洗个澡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还是不要了。大白天的,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桃疏微微低下头,打算洗一洗脸上的灰尘。不料,却看到了一头水怪,顿时惊叫出声:“啊——有妖怪,救命啊!”
只见那水怪鱼身而人面,此刻狞笑不止,还口吐人言:“妖怪?哪里有妖怪?青丘怎么会有妖怪?难不成你是妖怪?让我闻一闻你身上有没有妖气!”那水怪边说便从水中跃了起来,刚好从桃疏面上擦过,留下一团湿漉漉的粘液。
“啊——”桃疏又是害怕,又是恶心,本想起身逃走,却不料失了平衡,竟直直地摔进了水里。
桃疏此刻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一身杏黄衣衫全然湿透,双肩上还沾了些绿色的浮萍;一头长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乱七八糟地缠在她的脸上,若说她是女鬼也不遑多让;最最要命的是,到了河里,便是进了那水怪的老窝,一群大大小小的水怪缠着她,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入腹中。
怎么办?没被白沐之欺负死,没被青丘女君吓死,没被魔族少主掐死,此刻却要死在此处吗?桃疏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这么多次不也没有死成吗?可见自己是个命大的,这一次定然可以逢凶化吉。可是,那些水怪距自己越来越近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自己啊。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桃疏开始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臭鱼怪,快走开!没看到本姑娘这么丑,你们不害怕吗?快走开,小心本姑娘大发神威吓死你们!啊——快滚开!”
可是,可是水怪不吃这套啊,怎么办?
“嗖——嗖——”突然,几颗鹅卵石破风而来,狠狠地打在几头水怪的脸上。那些水怪吃痛,也顾不上桃疏,在水里打起滚来。
“本狐仙倒不知,这青丘的赤鱬何时变得这么有能耐了。竟然拖家带口地跑出来,专程吓唬一个小姑娘。”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风里飘了来。
一个年轻的赤鱬满不在乎道:“吓吓她又何妨?即便是吃了她又何妨?”
“何妨?”那声音带着七分醉意,却十分凉薄:“难道女君的命令在青丘便不管用了?还是说赤鱬想试一试,伤了人是否真的会被女君灭族?”
那年老的赤鱬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仙姑莫怪,我们只是同这小女娃开个玩笑。只是吓一吓她罢了,并无害人之意。”
“哦?只是吓一吓她吗?现在既然已经吓过了,是不是该把人送上岸了?”
“那是自然。”那老赤鱬立马点头,吩咐两头年轻的赤鱬将桃疏甩上了岸。冷不防被摔了一下,桃疏痛得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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