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巴哈躺在曾属于萨克雷御用的卧榻上,内心咀嚼着幼年至今的经历。
他出身贵胄世家,早先是色雷斯王子爹身侍卫,很受王妃和王子的赏识。色雷斯的母亲,也就是王妃,虽身份高贵,然而因为相貌欠佳,远远没有塞巴斯蒂安的母亲,一个来自异国的舞姬得宠。二王子刚出生,体弱的母亲因病去世,王妃便指示费尔巴哈名为“照顾”实则“监视”地紧紧跟随塞巴斯蒂安。一转眼,纤弱多病的王弟在百样人百样目光的注视下,无比艰难地长大了,而费尔巴哈自己,也已步入人生的中年。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每月秘密觐见色雷斯王,除了唏嘘叙旧之外,也不忘自己的使命,向色雷斯王禀告一番。只是,自己的内心,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所以,当王弟遭到放逐的同时,他的亲信——费尔巴哈反而被擢升为拉普拉斯城的执政官,这件事,让贵族们大跌眼镜。
“费尔巴哈,这就算是本王,对你二十多年的补偿吧。”色雷斯王是这样对他说的。
“至于赋税,只要你交齐国库的份,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干,本王一概不管。”
平心而论,色雷斯王还是相当挂念旧情的,也够慷慨。
“他人并不坏,”费尔巴哈想起,有一次王弟偶然谈起他的哥哥“只不过,不太适合做君主而已。”
是的,没错。费尔巴哈这样想着,并不是我背叛王,只是我已经找到了,比王更适合君临天下的人选。所以
“请原谅下臣”
就在费尔巴哈为逝去的友情自责时,冷不防地,接到了王弟的手谕。
诚惶诚恐地,费尔巴哈跪倒在王弟的面前,跪倒在自己虔心服侍的主人面前。
“殿下,您的气色似乎比宫中还要好。”
“嗯,”塞巴斯蒂安也忆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咳嗽了,虽然背上的箭伤还没有痊愈,然而精神焕发的他,简直同以前的孱弱时期判若两人。
“看来,果然是宫廷污浊的空气不适合我啊。”王弟高深莫测地笑了。
“让殿下风餐露宿,是属下无能。”
王弟伸出纤细的手:“别说没用的话,费尔巴哈。”他沉默了片刻,接着,似乎突然自嘲地一笑“费尔巴哈,我可能要远行了。”
“殿下是要回王都吗?”
当费尔巴哈问起这个问题时,塞巴斯蒂安微微仰起头,眼眸流转着点点闪烁不定的星光,嘴唇却倔强地紧抿着,长久的沉默着。费尔巴哈开始后悔自己的愚蠢,已经失去地位的王弟,除了一些死忠之士,是不会有人尊崇的。
“在成为君主之前,是不可能回去的。”
费尔巴哈在心里,已经默默为王弟定下了回程的日期。也许在一般国民的眼里无异白日做梦,但是,换作是他的话
“费尔巴哈呵,”王弟终于把目光从流动的大气中收回来,开始正视这片曾在他碟蹄下的大地“我必须得承认,对于假公主哈莉黛,我是失算了。我低估了她的动作速度,也低估了王兄对她的宠幸。但是,反过来说,”他停下来,意味深长地望着费尔巴哈“她是个yu望极深的女人。”
“殿下说得没错,”费尔巴哈恍然大悟“一旦她发现陛下失去价值,一定会选择殿下您而弃陛下的。”
“那么,这个事实,”王弟再一次,暧mei地笑了“我该什么时候告诉她呢?”
拉普拉斯城曾被誉为旧大陆上的“黄金之城”因气候原因,这座古城的东部早已不复当年水草茂盛的树林,而是变成了金灿灿的沙漠。夕阳和着金黄色的沙,不但没有令拉普拉斯的魅力失色,反而为“黄金之城”的传说增添了几分神秘。
整个拉普拉斯城共分为四区,街区、道路布局有如棋盘,经过数十代王的修葺和完善,形成一个街道之网,无论乘车还是骑马都十分方便。奈奎斯特前任的王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日益严重的土壤沙化问题,但是,拉普拉斯城建都已久,每个国王都竞相修建宫殿,不遗余力地大兴土木,所有的庙坛宫室均是难得一见的建筑精品。若是贸然迁都,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才能恢复到拉普拉斯现有的水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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