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某个地方,我们寻找一个世界上阳光最灿烂、树木最茂密、天空最晴朗的地方。我们相爱,我们将两个灵魂融合在一起,我们将相互渴求,永不厌倦,一同痛饮这杯永不干涸的爱情之酒,永无休止!
——巴黎圣母院第八卷第四节
女人小心翼翼溜到约当河岸边,尽量避免踩到干枯的树枝以发出响动。她穿过芦苇和低矮的灌木树丛,来到一棵古老的垂柳树前。河水在它的根茎处冲出了很多小小的洞,这里是用手捕鱼的最佳地点。
她跪在青苔上,仔细观察着水面。在水波的阳光和阴影的交织中,她发现了目标——于是她用力击打干树枝,使它发出咯吱的响声,鳟鱼吃惊地像箭一般窜进了树根的洞,似乎那就是它的安全地带——然而这正是它犯下的致命错误。女人早就把手放在水里等着它了。她闪电般抓了下去,把活蹦乱跳的鱼从水里提了出来,扔进背后的草篓里。
男人早已生起了一堆篝火,火焰在树枝间噼啪噼啪地跳着欢快的舞蹈。他的容貌冷静而俊朗,然而眉宇间却隐隐有一丝不为人知的痛楚。这痛楚并非出于他的身体,尽管他的腿刚刚,再次折断。
从雅可比城救出z之后,海尔嘉和他一直躲在约当河边的重重山峦中。当夜海尔嘉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而当她第二天醒来,看到的却是王弟可以称得上冷酷的表情和手中粗重的石块。
“帮我看看腿,”他说“我感觉它们错位了。”
他的预感没有错。由于骨折后长期没有固定,他的腿骨已然长歪——海尔嘉明白他那冷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是保全他唯一正确的方法,但是她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敲断。”他命令她“这种歪斜的腿,我不需要。”
她颤巍巍举起石块,并不的石块在她手中分外沉重。
“敲断!”他再次大声呵斥“难道你希望我一辈子是个瘸子,任人耻笑不成?”
她咬牙砸下去。那声钝响是那么短暂,却又那么刻骨铭心。
“z!”海尔嘉兴奋的呼喊把他及时拉回现实,她得意地把鱼统统倒在草地上“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塞巴斯蒂安用匕首割断鱼的颈部,再把肚子割开,取出内脏,然后从中插上树枝,架在火上灼烤。他的动作异常纯熟,不一会儿那些鱼全都做成了串烧,而此时海尔嘉一直远远站在一旁看着。
“每次都要我开膛剖肚,”z不满地举起血污的手“下次不许你吃了!”
“随便你啊~”海尔嘉狡黠地一笑“那我也不给你捕鱼了~反正要吃肉补身子的人又不是我。”
一阵香味飘散开来,z迅速将鱼串逐个翻面,这对于他早已是驾轻就熟。他洒了一点盐巴,这是他们仅有的调料。
“好了!”z快活地宣布,他递给海尔嘉一串“趁热吃,小刑。”
“味道还行吧?”海尔嘉一边鼓足腮帮子吹气,以免烫伤嘴巴,一边忍不住咬了下去“鳟鱼的肉还蛮嫩的嘛。”
“也就凑合吧。”z也烫得龇牙咧嘴的,一边还含混不清地进行批评“要是不放点溶化的黄油,鳟鱼根本就不好吃。当然了,还得配上杏仁薄片和一片柠檬,这才是我家正宗的吃法。”
“是吗?原来拉普拉斯城里的人,是这样吃鳟鱼的啊?”海尔嘉歪着头,仔细想了想“不过宫里面好像没吃过这种鱼。”
尽管热气腾腾的篝火近在眼前,王弟还是出了一头冷汗。好险啊,他差点忘了,所谓的黄油加杏仁和柠檬,正是他的家乡,提坦国都丢番图城的吃法——海尔嘉说的没错,拉普拉斯城的人从来不吃鳟鱼。但是,难保她日后生疑,于是他小心谨慎地回答:
“海尔嘉,其实我不是拉普拉斯城的人。”
“啊?哦。”海尔嘉一拍脑袋“你是奈奎斯特王室的骑士,我就想当然以为你来自拉普拉斯了。”
不出他所料,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
“那么z,你是哪个地方的人呢?”
塞巴斯蒂安陷入了沉思,在美丽少女的殷殷注视下,他缓缓开了口。
“公主殿下,下臣对于您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没齿难忘。”
他突然采用了许久不用的敬语,一下子顿时拉大了与海尔嘉之间的距离。
“因此,下臣也应该据实以告。”
他沉静如水的黑眸凝视着远方的山峦“我是一个被人遗忘的人,”他说。
他是庶子,排行第二,早在他出生之前十五年,就有一个嫡长子,一个被寄托了家族全部希望的兄长呱呱坠地。兄长血统高贵,骁勇善战,性格粗直豪迈,深得父亲和众多族中长老的喜爱,早已是继承家业的不二人选。对于他,一个体弱多病又身份卑微的次子,并没有人迎接他的降生。
“连生母都撒手尘寰,”他苦笑“她甚至根本就不认识我。”
父亲不喜欢他,从未给予他应有的温暖与关怀,他几乎一年才能见到父亲一面。不,甚至可以说,对夺走心爱女人性命的这一男孩,父亲的内心其实充满了憎恶吧?早知道只能选一,父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打掉孩子,保全宠姬的吧?
“对于十岁之前的印象,我记忆最深的就是自己的十个脚趾。那是因为我一直孤零零一人,坐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拼命掰自己的脚趾头。”
“除了这个,我没有任何事可以做。”
“后来我练剑。即使很痛苦——我靛质并不是很适合习武——我仍然很高兴去做,毕竟那还有些许的快乐。每当我击倒一个对手,那快乐就会略微增加一点。”
“再后来,”他微微眯起双眼,黑色的细缝射出一道电一般犀利的光“我学会如何生存。”
“公主殿下,”他谦逊地牵起海尔嘉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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