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战利品,相信你会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流尽最后一滴血。”
开什么玩笑?!王弟的心中,第一反应便是咋舌,居然让我单枪匹马,前去守一座遭人围困的孤城?但是他转念一想,一抹艳丽的微笑浮上他的嘴唇“那么,弟弟有一事相求。”
“我孤身一人前往拉普拉斯城,有何凭证统领众人抗敌?只恐兵士不服。还请王兄赐我一枚金牌,上书‘王弟塞巴斯蒂安殿下,奉提坦国王色雷斯旨意拉普拉斯城公干,一切便宜行事’的字样。”
不多一会,御赐金牌便送到了王弟的手上,上面的字样也一如他所希望的那样。色雷斯王最后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出发?侍卫队将护送你的去程。”
王弟则给了他一个自信的微笑“当然是,立刻启程。”
当他那白杨般光彩夺目的身姿消失在御帐,刚才还强打精神的色雷斯王便一下子倒了下去。他不住地喘着粗气,一边喘一边还唤着“布拉克曼!布拉克曼!”
一个三十来岁的精干侍从匆匆跑了进来“陛下!”他惊呼。“别管我!”色雷斯王不耐烦地直摆手“快!看他走了没有?”
“没有。”布拉克曼答道“殿下和侍卫们还在挑选马匹。”
“等他们一走,马上通知我,快!”衰朽之极的国王,有气无力地往卧榻上一倒“然后,把御医叫来”
经过数日颠簸不休的奔驰,王弟,以及他身后那些名为护送暗则监视的侍卫队,顺利抵达了拉普拉斯城下不远的地方。拉普拉斯城外,旌旗飘扬,黑压压的钢铁的洪流正静静流淌于焦土之上,铠甲与刀剑的乌光映照于晴空之上,连湛蓝奠色都不免晦暗成一片密布的乌云。
“各位不必相送了,”王弟说道“既然诸位奉陛下之命不便入城,为防止敌军阻截,完成陛下之使命,顺利返回王都,我们还是就此分手。”
侍卫们不安地互相望了对方一眼。王弟此去,他们又何尝不知道,如汤泼雪,羊入虎口——国王陛下分明是派自己的亲弟弟送死啊!他们更不明白,王弟殿下身为王室贵戚,国王的唯一继承人,色雷斯王竟如此漠视他那宝贵的生命,硬是要把他生生断送在这一座无关紧要的城池里——除了塞巴斯蒂安殿下,色雷斯王难道还有其他合适的王位继承人吗?
“殿下!”侍卫们不约而同地向他跪下“我等草芥贱命,恨不得代殿下一去!今后若殿下凯旋归来,我等就算为您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是吗?”王弟的黑眸中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他伸手,挨个拍了拍那些侍卫的肩膀。
“不用赴汤蹈火那么夸张~”他高深莫测地笑了“我只需要,你们多余的战马而已。”
由于换乘之用,王弟及侍卫共三十人左右,却带走了足足一百匹膘肥体壮的军马。除了供侍卫回程的马匹之外,其余的战马,他们都献给了王弟殿下。王弟先是向他们挥手致意,突然间,用马刺猛刺战马的臀部。马吃痛向前奔驰,又带动了前面的马匹,而王弟则紧跟在它们的身后,不住用马鞭驱赶着它们。
果然,希尔伯特方面有动静了。他们发现了城下逶迤不去的可疑人影,一支骑兵迅速向王弟靠拢过来。王弟毫不犹豫地鞭打战马,改变它们的方向,使它们正好插在自己与骑兵的中央,同时,他奋力奔驰,冲着城门大声喊道:
“开门!开门!”
城门上守兵的头向下探了一下,又迅速缩了回去,骑兵被狂奔的马群拦住了去路,一时间无法靠近,于是,他们用箭,不约而同瞄准了城门下那孤立的身影。
“飕飕飕”几道银线撕裂了大气,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奈奎斯特骑兵铠甲的缝隙处。是一旁观战滇坦侍卫出手了,他们虽然困于王命,不得出手协助王弟殿下,但是也没有理由见死不救。他们以精准的箭术捍卫了自己“旧大陆之狼”的称号,也保护着王弟殿下的人身安全。奈奎斯特骑兵这才发现了更为可怕的敌人,他们掉转马头,向那二十九人的小分队恶狠狠扑去。
“兄弟们,上吧!”侍卫之一噌地一声,亮出了锋利的马刀“在殿下进城之前,我等定浴血死战到底!”怒吼混合着黄沙尘土,与刀剑的撞击声一起,溶入了两道来自不同国度的钢铁洪流。而另一方面,当王弟仍在叫门的时候,那条乌光闪闪碟龙开始缓缓移动了。在那龙头的位置,一个身披黄金铠甲,腿跨雪白战马的统帅,正昂然向后方挥手,指示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正是朝着城门的方向。
不妙!希尔伯特准是发现此处有异变,若是再不抓紧时间进城,不外乎两个结果:一、他进城,但希尔伯特抢在城门合拢之前便破军而入;二、他来不及进城,连同二十九名侍卫一起,在城下被蜂拥而至的敌军踏为马下肉泥。无论哪一种结局都与他的计划大相径庭,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王弟殿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及不得自己的形象,以他生平最大最高最宏亮的嗓子大吼了一声:
“龟孙子费尔巴哈!快给老子把头滚出来!”
投射在他脸上的,是一道狭长而明亮的光芒。紧闭多时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了。费尔巴哈,塞巴斯蒂安许久不见的忠实家臣,此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颤巍巍地站在他的面前。突然,他的膝盖一软,跪下了。
“殿下!”那厚重头盔的重压之下,老者几乎是涕泪纵横了。他根本来不及抹去自己的眼泪,新的泪水又冲刷着刚刚的泪痕。王弟没有扶起费尔巴哈,他甚至没有在意老臣充沛的感情。在他的身后,城门又徐徐地合上了,那一瞬即逝的阳光,对于这个深陷逆境的男人来说,究竟代表着死亡的深谭,抑或是重生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