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荠还在叽叽咯咯地缠着问赚了多少,夏豆一边打趣一边接过夏木背上的篓子,掀开上边一层蔫菜叶子,露出里面的糖盐面米,还有肉和一些猪骨,夏木夏荠齐齐惊得张大了口。
夏木喃喃的说:“这都是卖果子的钱买的?”
夏荠欢喜得过了头:“姐,这是卖了多少钱啊,咋有肉呢?”
“也没多少钱,晚时卖肉的大叔赶着收摊儿,价格便宜了点,才买了这些回来给大伙儿打打牙祭,爹也得补补。”夏豆笑了笑回到。
“可不是,江三叔人好得很,还送了这么些骨头与我们,还帮我们留心着明天的地盘呢”,夏树搓着小手趴坐在桌上,垂涎三尺地看着篓子里的肉。
“江三叔是谁?”这时李氏突然转身出声问道:“就你们俩个娃娃,人家怎会白送东西与你,还让你明天再去?”
李氏的话音有些尖利,弓着的身形在暗影里看起来僵硬无比,灶台里燃着的昏黄柴火光映在她右侧脸上,半明半暗间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喜是忧。
“娘,就是杂市里一个卖肉的好心大叔,骨头是连着肉钱一道给的,小四才以为是送的,我明儿还得去卖果子,就托他留心占个地,没有别的什么的”夏豆直直地朝她看过去,并无任何躲闪心虚,见李氏又偏过头去不再多言,才有些意兴阑珊地垂下了眸子。
屋子里欢快的气氛突然就凝滞了下来,连夏荠夏树讪讪地停了笑闹。想及家里人大概都没吃夕食,夏豆叹口气从篓里拿出肉骨头,准备去外头洗洗炖了做菜。
“你是个心气大的,心思多,也比家里人都出息,”李氏突然沉声说道:“我也管不了你了,外头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自己多个心思。”
夏豆闻声顿了顿,闷闷道:“我知晓了,娘。”
夏荠识事宜地跟着夏豆出了房门,又帮着姐姐打水洗菜,又抢着淘米来煮饭,边做事边还跟夏豆嘀咕:“姐,跟我说说咋卖的啊,咋来的钱?”
“哎哟二姐你听我说,城里人当真是凶的很呢”,夏豆还来得及没说话,夏树已经探头来抢着夸口,小家伙说得虽没头没脑的,但夸张用法使得极好,一会儿就把夏荠的注意力引了过去,直到粟米饭上了灶,骨头洗好萝卜切好,一家人都围坐在灶火边,都在听坐在小板凳上的夏树胡天海地侃。
城里的大婶凶神恶煞极了,小姑娘长得都没二姐好看,又凶又丑,卖果子得使劲儿喊客,声儿越大才有人来买,重点还是城里肉包真的太好吃了,又白又大,又暄腾又香甜,里头还包着肉汁油水呢。
“你们都没吃过,我说了大概也不清楚,唉,只怪我当时太饿了,没留神就吃光了,”小家伙撑着下巴叹着气,一副遗憾又后悔的样子。
灶上的粟米饭正咕咚咚地煮开了,夏豆扒开些热灰炭,将饭锅子提到灶一边煨着,又添了把柴架上菜锅,瞥眼看他那严肃又认真的萌萌哒的样子,差点要笑出声。
“你们姑且等着,明日我再去卖果子得了钱,再买三个大肉包,这回只吃一个,两个留着回来给爹娘吃的,”小家伙末了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地说。
“那我呢,小弟,爹娘一人一个,你吃一个,那我岂不是没得了”,夏荠委委屈屈地噘嘴回。
“那,那要不我不吃了呗,反正我也吃过了,都留着回来给你们吃”,小家伙舔舔嘴皮子干脆地慷慨道。
夏豆更忍不住翘了嘴角暗笑不已,一边将洗净的筒骨放锅子里,扔了几片姜片进去同煮,再舀水来灌上一锅子水,才接过话道:“今儿买了些白面,又有肉,赶明儿自己家就能做肉包吃,小四儿你不用从牙缝里挤出食来孝敬爹娘。”
又想起还剩了几个铜板,便摸出递与赵氏,“娘,才卖得几十个大钱,买了东西只剩下这几个了。”
李氏下意识地将几个钱接了过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原先是猜想那野果子卖不了钱,看到这些肉面又怕来路不正,现在真摸到了铜板子,又不知该说些啥。
倒是方才由夏木搀扶着起了床,现也围坐着的夏老爹忍不住问了声:“闺女啊,买了多少钱啊,咋买了这些东西还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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