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眼睛,眼神依然清澈无比,带着无比的惊讶和淡淡的欣喜。
祁舜目光与她的目光相接,二人眼神对视良久,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云萝想起他对自己的冷漠和拒绝,心中涌起一阵感伤,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神,她惟恐再多看他一眼,会忍不住后悔当初的决定,因此只能隐忍与逃避。
燕姬带着怜惜的神情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转向祁舜缓缓开口说:“听侍卫传报祁国国君单骑来访,想必就是这位公子了?”
祁舜听见她自称燕桐的“姑姑”出于礼节对她略表敬意,说道:“祁舜见过燕国长公主。”
燕姬打量了他片刻,眸带赞许之意说:“我早已听闻祁国少主胆识过人,果然传言不虚,祁帝膝下有你们这样的佳儿佳女,足以快慰平生。听说祁国与衣荀二国交战正酣,祁国少主分身前来我们大燕国,不知有什么要紧事?”
燕桐不等祁舜回答,随即说道:“姑姑,祁兄并没有要紧事,不过闲来四处走走,刚才正与侄儿分手话别。”
祁舜并不分辩,默认燕桐的回答。
燕姬神色不改,抬头向祁舜看去,轻声道:“祁国少主,你今日来得正好,我皇兄有一道御赐口谕,让我代为转达云萝公主,请少主在此作一证见。燕桐微觉意外,上前一步追问道:“姑姑,父皇有什么旨意给她?”
燕姬并不理睬他,对默然低头的云萝温言说道:“你听好了,我皇兄昨夜有口谕让我转告你。祁燕二国缔结友好盟约并非自今日始,祁国大公主风菲如今已有身孕,当居太子妃位。云萝公主体弱多病。新婚之夜便生出莫名的头风急症,桐儿未曾与之结缡。亦无福消受,即解除此婚约请公主归国。”
此言一出,众人都感觉十分意外。
燕桐心口如被重重一击,他原本终于能够如愿以偿娶回云萝,却在突然之间发生如此风波。不但被告知另行册封太子妃人选,而且从此与云萝再无任何瓜葛,他忍不住胸口的失落与忿然,表情愤怒无比,大声说道:“为什么?云萝是我明媒正娶的妃子,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假如姑姑不说清其中原因,恕我不能听姑姑地话!”
燕姬毫不理会他的愤怒,对祁舜道:“祁国少主,你听清楚了吗?对皇兄的决定可有异议?”
祁舜脸上地表情如他一贯的冷静。惟有在他眼底簇动地那一丝光芒,隐约能够看出他的释然和侥幸之心,他的眸子忽然变得深邃无比。沉声回答说:“燕帝与长公主的决定,晚辈并无异议。愿将皇妹带回祁国。燕姬道:“多谢少主如此通情达理。我会回宫转告皇兄,这桩婚事就此取消。少主一路保重。恕我不远送二位。”她言毕即转身向翦州城内方向行走,她身旁的两名黑衣侍女立刻紧随其后。
燕桐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对答决定云萝地去留,他目光直视着燕姬的背影,极不甘心地大声说:“姑姑,父皇真的要取消我们的婚事吗?我费尽心机才得到她,你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们?”
燕姬听见他的呼喊,停下脚步说:“你若不信,不妨自行去问你的父皇。”
祁舜趁他们二人对答说话之时,早已走近云萝身旁,舒展双臂将她的身体拥住,带着她一起落在马背上,随后掉转马头准备向关外方向而行。
燕桐蓦然回顾,见云萝粉面虽然略带惊慌之色,却掩饰不住眉梢眼角的淡淡欢喜,她温柔倚靠在祁舜的怀抱中,高大冷肃地他与娇柔可爱的她,看起来竟是那样的和谐,让人不禁油然而生嫉妒之心。
他冷笑一声跃上马背,对跟随而至地燕国侍卫说道:“传我命令,向翦州城外至山河关境内所有岗哨发出讯号,有人企图劫走我的妃嫔,凡意图强行闯关者,不必讲情面,一律以强敌视之!”
燕姬并未走远,她闻言迅速回过头来,带着不敢相信地神色制止燕桐道:“桐儿,你怎能如此违抗你父皇地旨意?”
燕桐仰天长笑数声,带着几分挑衅之意看向祁舜与云萝,略带讥讽说:“父皇在我成婚当日已拜祭宗庙、昭告群臣,只要我完成婚典大礼便禅让燕帝之位给我。云萝公主此时便是我燕国的皇后,岂容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山河关距离翦州尚有数百里,祁兄你当真以为燕国是无人之境,能带着她顺利闯出燕国领域吗?”
燕姬容颜变色,眼底带着深深地失望,摇头劝道:“纵然皇兄已禅位与你,他总归是你的长辈,你不能这么一意孤行,让天下人耻笑大燕国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况且云萝公主她与你你们根本不能在一起,又何必强行违抗天意!”
燕桐目光牢牢盯住祁舜,摇头说道:“出尔反尔的人不是我,当初若不是他有意从中作梗,此时为我生儿育女的人就该是云萝,不是风菲!我不相信什么天意,更不相信我想得到一个喜欢的女子竟然如此艰难。只要他将云萝公主留下,我决不作任何阻拦,还会依照前约助他一臂之力牵制荀国;倘若他今夜定要将公主带走,”他眸中掠过一丝暗影,霍然冷笑道:“我也不怕背负趁人之危的名声!”
他态度坚决,说话掷地有声,暗含威胁。
云萝所担心的正是这一着,她日前不惜主动出关远嫁,就是惟恐激怒燕桐与祁舜为敌,她见此情景,立刻脱口而出道:“太子殿下,我愿意留”
一只温热的掌心迅速伸过来掩住了她的唇,祁舜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他剑眉微簇,脸色凝肃至极,语气却极淡定从容,缓声说道:“这项婚约本是我父皇与前燕帝所议定,如今日燕国主动解除婚约,我理所应当将我的皇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