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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平身!” 此时嘉庆一身橙黄龙袍,端坐在宝座上一副一览众山小的威武之势,摆手示意道。
身在列班里的刘铭祺顿时一愣,听此人讲话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听过,也许是大殿里的回音过大,自己的听力还不适应此地的环境,一时却想不起来了。他本身躬立的位置都快排在靠近殿门口的地方,距离殿前又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刘铭祺稍微抬起头来,透过人群里的间隙看到一位伟岸的背影,不是旁人,正是文华阁大学士薛礼薛大人,自己的老丈人。
百官们大多对薛礼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渊博学问,在大清可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连称病在家养老的大清第一才子纪晓岚也对薛礼的才学为人称赞不已。怕的是薛礼这个人为官清廉刚正,不存私心,不管什么事都敢往上捅,也不管你权又多大,更不管你是皇亲还是国戚,只要犯了法违了律贪了赃的,他准保在皇上面前参你几本,不留一丝人情。惹得一些大臣们没少在皇上的面前说他的坏话,一心想把薛礼拉下马,方能解恨,方能为所欲为。不过,嘉庆自登基以来,踌躇满志地想把大清的颓败之势扭转过来,无论别人怎样嚼舌头,他仍能对薛礼的忠心忠国之心大加赞赏,只是对薛礼未能留住女儿,曾承诺把薛碧贞嫁入皇宫的事耿耿于怀罢了。
嘉庆朗声道:“不必上折子了,薛大人所奏之事?直接在大殿上奏报,若是利国利民之事,朕定会应允。”大太监廖光州正要下来恭呈奏章,闻听嘉庆帝口谕,刚抬起来的脚又悄悄地收了回去。
嘉庆帝其实这话是有目的地说给众大臣们听的,他对薛礼所上奏的奏章,看都不要看,闭着眼睛都会同意,因为薛礼递上来的奏折没那件不是关乎社稷江山百姓疾苦,但有时令他头疼的是,自己刚刚登基半年来,很多政事还都不好直接而断,就拿自己曾一举粉碎祸国殃民的和珅集团这件拍手称快的事来说吧,表面上是整治罪大恶极的贪臣吏治,实际上和珅只不过是大清这座帝王大厦其中之一的蛀虫而已,摆在嘉庆面前的是成千上万的蛀虫都在侵蚀着整个大厦的根基。
若是把身有污迹的重臣们全都杀了,谁还会辅佐自己统治大清的江山呢!自己岂不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吗?皇上自有皇上的苦恼,他不想看见大清毁在自己手里的那一天,更不想看见大清毁在那些蛀虫手里的那一日,所以,在诸多矛盾的面前,自己更是渴望闲臣的辅佐,光靠一个薛礼是不够的。
这时,殿下的薛礼铿锵有力地上奏道:“启奏皇上,昨日东直门前一中年男子瘁死身亡,后经顺天府查验此人乃服毒自杀”
正说了呢!站在一旁的内阁首辅大学士,军机大臣傅全有听着可不乐意了,差点鼻子没气歪了,一脸的不耐烦:“薛大人,东直门只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更何况是自杀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此事顺天府府尹韩富宽大人自会妥善处理,难道我大清朝的皇上和众位大臣只配朝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成,简直是陪你在这瞎耽误工夫吗?”
薛礼顿了顿,拱手道:“傅大人莫急,傅大人知道那名男子为何而死的吗?”
傅全有面带不悦,哼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嘛!服毒自杀而死。”
薛礼追问道:“那他为什么服毒自杀呢?”
傅全有有些耐不住性子,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薛礼呵呵一笑:“所以我说傅大人莫急,岂等下官把话说完。”
傅全有被薛礼噎了回去,脸色越来越难看,背对着薛礼不再多声,心里早已经气的快冒烟了。这两个人在大殿上拌嘴也不是一天两天,对于众官来说,已是见怪不怪的事了。
薛礼接着又朝嘉庆帝拱手施礼,颔首奏道:“皇上,此人因在东直门菜市口的赌坊里输光了身上的银子,没脸面对一家老小,一时想不开才服毒而死!据下官所查,全因沉迷赌博所致,无不沦落家破人亡的恶性狂赌,在赌坊输光家财而寻短者,每月不下百余人,更有甚者,铤而走险,抢银劫物,触犯律法等案件屡增无减。罪魁祸首便是京城内赌坊泛滥,豪赌成风。官府衙门不但不闻不问,而且还有意包庇纵容赌坊大肆敛财,成了包庇赌窝的大伞,坐地“抽头”由此下去,一些官员们势必会成为坏廉洁,失民心的污吏,引发贪污、挪用公款、行贿受贿等各种腐败和违法犯罪现象。京城里的百姓也会出现生贪欲,离骨肉。不顾家人的怨气,甚至造成骨肉分离,妻离子散。那些靠赌为生的赌徒们,更会是生事变,丧品行。因赌博反目成仇,使用暴力。因缺赌资不够参与偷抢而锒铛入狱。严管取缔,迫在眉睫,请皇上下旨禁赌,老臣愿领旨封差赌坊,还京城一片净土。”
百官一听,无不面色惶恐,京城赌坊兴盛泛滥的原因大多有官员参与其中,不但在背后给他们撑腰做后台,每月的盈利都有大量的分红银装入他们的口袋。如今薛老头子要皇上清查取缔,心里不免有些发寒。不过,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京城几处大赌场,朝中的几位大臣都有参与,皇上想必也不会轻易采纳薛老头子的奏折。
人们正在心里各打算盘寻思呢?满脸阴郁之色的嘉庆帝点了点头,叹道:“薛大人,言之有理,赌害无穷,应立即禁封才是,众位爱卿有何禁赌良策呢!”
贪官贪官,各有各的贪法,自从和珅倒台后,众官可不太敢像他似的明目张胆的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收受贿赂,最后落个得不偿失的后果。而是换成了更加隐蔽的贪法,即使出点什么事也可明哲保身,高枕无忧。前些日子就有人暗地里跟他汇报,文华殿大学士薛礼暗中派人清查收集赌坊乱民乱政的证据,心里早就想好了应付之策。
傅全有朝嘉庆帝拱手施礼后,颔首道:“启禀皇上,老臣觉得取缔赌坊实乃小题大做之举,薛大人只看到了阴面却未看得到阳面。皇上英明神武,亲自惩处了大贪官和珅一党,充足库银,国力大升,不过国计民生,开支巨大,赌坊的纳税更是占京城各项税银总值的17%,再说,百姓到赌馆玩乐也是你情我愿之事,而薛大人所言之人,乃是些本性贪婪的赌徒所为之事,不足挂齿,皇上大可不必为此担忧。”
嘉庆帝又点了点头“傅大人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利与弊都是相辅相成而生,此事利弊参半,各位爱卿可有裁夺之法呢?”
呼啦啦,十几位二三四品的官员们一同出班启奏,句句都是支持傅全有的政见。薛礼这边当然也是支持他取缔封查赌坊之策,其中像薛礼的好友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王杰,当初奉皇命抄和珅家的,就是他。文渊阁大学士董浩,他是科举正途出身,奉皇命军机处学习行走,礼部右侍郎周岱嵩等人。帮派之间的文斗开始了,大部分是坐山观虎斗的。
薛礼这边从人数上处于劣势,但各个都是刚正不阿的忠臣,与那些心怀鬼胎的官员们据以力争,毫不退让,争得是不可开交,面红耳赤。
嘉庆帝面露苦色,朝中大臣不合,各自为政,实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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