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薄薄的晨雾缭绕在紫禁城内,几只自由的小鸟躲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欢叫歌唱。坤宁宫内的太监们按惯例出操训练体能,忍着,熬着,度过一天来最令他们痛苦的晨曦。束公公留下老赵和小李子这一老一小在房里照顾遍体鳞伤的刘铭祺,也算是对他特批的病号待遇。
刘铭祺躺在铺上,斜靠着硬枕,半裸着身子,大大小小的淤青明显可见,基本上都是些手脚状的印青,自从昨晚他被紫云格格暴打过后,整个人忽然变得沉闷起来,一声也不吭,两个眼珠子瞪的多大,半天才眨上一下。
一旁的老赵脸上挂着泪水,一边给刘铭祺擦金疮药一边自怨道:“唉,都怪我,好不机的犯的是哪门子的病啊!让贾兄弟替我受苦啦!要不然也不会遭此横祸!”
小李子凝着两道短眉,探着身子,从袖口里淘出一个剥了皮的熟鸡蛋,放在刘铭祺的胸口上来回滚动着,乖声乖气地问道:“贾哥哥,还疼吗?”
老赵抹了一把眼泪,又道:“贾兄弟,你说句话呀!莫非被紫云格格打傻了不成?这可如何是好呀?”
其实刘铭祺哪里是被打傻,他是实难咽下这口恶气,所以半天缓不过气来。表面上看如同受了极大的心理创伤似的,可心里却在激情洋溢地高唱着那首恢复斗志的后世战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我们团结一心,冒着敌人地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一曲唱罢,刘铭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反常态地哈哈大笑起来
老赵还真以为他被打傻了,连忙劝道:“贾兄弟,想开点,咱们就是这个命,忍忍就过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老赵死也闭不上眼啊!”这时,刘铭祺猛地从铺上坐了起来,一脸阴笑地解释道:“老赵,别担心,我没事,我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个报仇雪恨的好点子出来,不由得心里亮堂了许多,同时也痛快了许多。”
小李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儿,牵着刘铭祺的手问道:“贾哥哥,什么好点子这么好笑啊!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啊!”“说出来就不好笑啦!我问你,你恨不恨紫云格格?”
小李子童言无惧,嘟囔着小嘴委屈道:“恨?她老是打我骂我,还常常让我在她面前学狗叫,叫的不像就不给我饭吃!”
刘铭祺笑着问道:“既然你恨他,那想不想报仇呢?”
“想!”小李子晃着小脑袋,使劲地点了一下头。
刘铭祺泰然自若道:“那好,贾哥哥不但要为你报仇,而且还要为所有被她打过,戏弄过,侮辱过的太监们报仇!好不好?”
“好哦,好哦!”小李子拍着两只小手,高兴的又蹦又跳。
小李子不足十岁,自然是不谙世事,可老赵一听,顿时慌了神儿,惊劝道:“贾兄弟,千万不要胡来呀!尽管咱们受了千般委屈,也不能跟主子作对呀!那可是在拿鸡蛋碰石头,死路一条啊!”刘铭祺咬咬牙,斩钉截铁地道:“死路活路,我都认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老赵摇着头道:“贾兄弟,切不可一时冲动,犯下大错呀!到时候悔之晚矣!”
刘铭祺那是一旦有了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别说是老赵死乞白赖地劝他,就算是玉皇大帝下凡来劝他,也不成。“老虎要是不发威,还以为我是病猫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该让她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儿。”刘铭祺嘴上发着狠。他早就对这位紫云格格看透了,仗着皇太后的宠爱纵贯,横竖不讲理,想撒野就撒野,想玩弄谁就玩弄谁,是个极其缺少管教的疯丫头。
老赵劝了半天,依然无法改变刘铭祺的初衷,一个劲地叹气,心中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刘铭祺又朝小李子嘿嘿一笑,吩咐道:“小李子,你人小,做事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今天去坤宁宫的后花园玩耍之时,一定要给我抓五十只蜜蜂来!”
小李子有些好奇,扬着脸问道:“贾哥哥,抓蜜蜂干什么呀!”
刘铭祺嘿嘿一笑:“你先别问那么多,总之抓来就是啦!”
小李子笑呵呵地答应道:“嗯!抓蜜蜂咱可最拿手了!我一定要抓好多好多的小蜜蜂给贾哥哥。”
刘铭祺高兴地朝她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和感谢。接着又吩咐道:“老赵,你帮我到厨房里搞点蜂蜜过来。”
“行,不过,贾兄弟,你到底要干什么呀!”老赵答应的倒是爽快,只不过心里仍有些顾虑担忧。
刘铭祺不说出本意的原因,就是怕奴性十足的老赵担心,所以才遮遮掩掩,故作神秘地在老赵的耳边道:“暂时保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别担心,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大不了我一个人担着,你们就等着好戏看吧!”
伟大的阴谋家从不会轻易地亮出手里的底牌,不到最后一刻谁都猜不到他要干什么?
将晚的时候,小李子挂着一脸的笑容,手里提着装蜜蜂的笼子,蹦蹦跳跳地跑到刘铭祺的身边交差。刘铭祺夺目一看,嚯,笼子里足有七八十只蜜蜂,正“嗡嗡嗡”地在笼子里乱飞乱舞,不由得喜上心头。老赵也偷偷摸摸地将从厨房搞来半瓶子的蜂蜜交给了他,并像个老太婆似的,一再规劝刘铭祺要冷静,否则惹祸上身,自食苦果之类的话。
夜半时分,一条身影倏然从太监房内闪出,鬼鬼祟祟地顺着墙根溜到了值班房的窗下,此人正是刘铭祺。只见他伸手捅破窗户纸,闭右眼,睁左眼,从纸洞里朝房内望了望,值夜班的太监章荣全正伏在桌上打盹,鼻鼾声也是一阵接一阵地响起。
为了安全起见,刘铭祺躬身在地上摸了一块石子,抬手在窗户上敲了几下,章太监依旧睡的跟死猪似的,毫无反应。
刘铭祺微微笑了笑,携带上蜜蜂笼,半瓶蜂蜜,和一小捆干草,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蹑手蹑脚地侧身进了房,径直朝紫云格格的内寝走去。
床榻上的紫云格格睡的正香,做梦也没料到神秘的偷袭者会如此大胆的闯入她的禁地,刘铭祺不敢多做停留,闪身躲在屏风的后面
只见他把蜜蜂笼子的一口打开后,将笼子里的蜜蜂全部驱赶进紫云格格的夜壶内,尔后再把壶口用稻草塞严,使壶内蜜蜂既不会闷死又不会飞掉,更不能从壶口处爬出来,刘铭祺做的极为小心认真,如同在做一枚土炸弹似的,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又把甜滑粘腻的半瓶子蜂蜜均匀地涂抹在夜壶壶口、壶耳等处,紫云格格的夜壶是皇家御用之物,做工精制巧妙,样式也与普通百姓家的夜壶大不相似。壶口是呈桃叶形状的扇面,比家用的马桶要小上很多,不过,坐在上面方便却是极为的舒服,毕竟人家是格格嘛,当然用的也都是些高档货。
夜壶内的数十只蜜蜂不知是被嗤鼻的尿骚味熏的急躁不安,还是因为嗅到涂抹在壶口的可口蜂蜜,而使得它们兴奋难耐,嗡嗡之声,乱作一团。
望着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陷阱”却感觉这样做确实有点小人之道,阴险之招,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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