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福公公狡黠地笑了笑,身子朝桌边靠了靠,低声道:“俗话说舍得,舍得,有舍就有得,有得就有舍,只要刘大人肯舍得将大美人薛碧贞拱手让于皇上,一片云彩也就散了”
“呸,你这个死太监,亏你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出来!”话未说完,刘铭祺的吐沫星子就已经喷到他的脸上去了。
福公公是个有洁癖的人,哪受得了如此糟践自己,忙从袖口里抽出一块香帕,眼睛鼻子一阵猛擦,嘴里还忍不住道:“哎呀!咋家这可都是为你好啊!刘大人你先别生气吗?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套不住色狼。实话跟你说了吧!虽然薛大美人碧贞已然成了你的内妾,可是皇上还是不死心,你一日不把她还给皇上,皇上一日不会罢休,还不如趁早将薛碧贞小姐拱手相让,乃为上策!”
“混账话!”刘铭祺拍案而起,勃然大怒,一声怒喝,跟响了一个炸雷似的。
福公公本来胆子就不大,这一吓不要紧,身子一歪,板凳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没被拾走的月牙儿形瓷片正戳在他的屁股上,疼得他妈呀一声,从地上蹦起来,捂着屁股原地跳高。
“哎呦,真是好心没好报,咋家劝你你不听,以后必会自讨苦吃!”福公公跟个娘们似的扭动着肥圆的屁股,捏好的兰花指朝刘铭祺一甩,怨声怨气地道。接着,又从袖口抽出一卷圣旨黄绫出来,往桌上一放,道:“这是皇上亲拟的圣旨,你一看便知。”
刘铭祺见福公公哭哭唧唧的样子,也懒得再凶他,随手拿过圣旨,展开一看,不由神情一惊,英雄一怒为红颜,刘铭祺忽然将圣旨揉成一团,摔丢在脚下,当即又狠狠地跺上几脚。
圣旨上写的很清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嘉庆帝虽然得不到薛碧贞的心,但还是要得到她的人,仿佛没有她的日子,活着就是一种说不出的痛。嘉庆帝下旨将薛碧贞封为宫内乐师,即日进宫陪王伴驾,摆明是要将刘铭祺和薛碧贞生生拆散掉。
“刘大人啊!咋家是不会害你的,您还是不要与皇上斗了,忍痛割爱将大美人薛碧贞休了,然后将她送入宫内陪王伴驾。这样的话,不但薛碧贞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并且刘大人也可以风风光光地大展宏图,何乐而不为呢。”福公公苦口婆心地规劝道。其实半个男人的福公公根本搞不懂嘉庆帝和刘铭祺争风吃醋到底为哪般?天下的女人多了去了,凭他俩的身份,娶几个几百个几千个都没问题啊!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争得头破血流呢?一个置身家性命于不顾,死扛到底,一个置江山社稷于不顾,情陷其中。
“滚!”刘铭祺一声虎喝,抓起桌上的茶壶便要砸过去。常言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能帮人维护一桩婚姻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大都是劝和不劝分,可这死太监倒好,居然跑来劝说刘铭祺休了薛碧贞,真是够缺德带冒烟的了。
“别砸,别砸,咋家这就走,”福公公一见刘铭祺动粗,吓得他连连退步,临退到门口还不忘记丢下一句:“刘大人请多三思啊!以免日后悔之晚矣!”
“啪”的一声,装满茶水的大茶壶正朝福公公砸去,正打歪着,偏砸在他身边的门框上,茶壶瞬间炸碎爆开,茶水四溅。福公公连蹦带跳地从房里逃了出来,带上房外的御林军们,头也不回就朝府外跑,迎面正巧撞见缓步前来的薛碧贞,
薛碧贞见福公公惊魂不定地朝自己快步跑来,一身湿漉漉的,溅满水渍,肩上还粘着几片碧绿的茶叶,当即停下脚步,一脸诧异地询问道:“福公公,您这是?”
“你你去劝劝你家老爷吧!这脾气,幸亏咋家跑的快,要不可就要倒大霉了。”福公公跑到薛碧贞的面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埋怨道。
“发生什么事了?”薛碧贞追问道。
“你自己去问刘大人吧!咋家可不敢再多呆了。”福公公真被吓得不轻,趁说话的当,还一个劲地朝后张望,生怕刘铭祺会拎着两把菜刀追上来,仿佛惊弓之鸟般胆小甚微。
薛碧贞带着一串的不解和疑问进了房,见刘铭祺满脸通红,怒容不散,一团揉烂的圣旨丢在他的脚下。薛碧贞并未做声,而是腰身款摆,上前几步,来到刘铭祺的面前,娇身半躬,轻轻拾起地上那团揉烂的圣旨,随即展开细看。
心读过后,薛碧贞又将撕烂的圣旨抚平后叠放在桌边,脸上的神情不但没有变化,反而是非常的自然,在房内淡淡的光线下,这个白衣胜雪的绝妙人儿,原来落在脸上的一抹轻愁也早已散去。美人就是美人,举手投足间都能给人以最完美的欣赏和品味,要不然嘉庆帝也不会为了她,宁弃江山不弃美人呢!
随之那一阵浓郁的牡丹香味儿,悠悠飘入鼻孔,瞬间让房内的火药气氛稍稍缓解了一下,薛碧贞突然双膝落地,颤声道:“请老爷应允碧贞入宫!”
刘铭祺一愣,心里甚为吃惊,不知薛碧贞是何用意?难道?也许?或者?刘铭祺的醋劲可就涌上来了,冷言问道:“碧贞何出此言啊?”
薛碧贞抬起头,俏媚的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定定的看着刘铭祺,幽幽叹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老爷为了碧贞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这让碧贞于心何忍啊!既然此祸事因碧贞而起,老爷就让碧贞亲自来解吧!”
刘铭祺稳了稳情绪,摇了摇头道:“这怎么能行,傻丫头,你一个人孤身进宫,老爷怎能放心呢!万一嘉庆他来阴的,老爷岂不是损了夫人有折兵嘛!”
“老爷放心,碧贞的功夫在皇宫内还无人能拦的住我,再说,碧贞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爷被皇上侮辱肆虐而不顾?”说话间,美人泪坠胸前。
“哼!”刘铭祺一声冷哼,信誓旦旦地道:“老爷才不在乎呢!为了咱们以后的幸福,老爷一定会忍下去的。”
“圣旨一下,若是碧贞不能前去,老爷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抗旨不尊之罪。”薛碧贞任性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毫无掩饰地直言道。
“老爷身上的罪多了去了,不在乎再多加一样罪!如今身上背的罪已经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还在乎再多加一个罪名吗?罪多压不死人的,老爷就是要死扛到底。”刘铭祺不以为然地解释道。
薛碧贞见刘铭祺固执己见,不甘心地跪求道:“求求老爷,就让碧贞去吧!也许我能说服皇上,让他不要因此而成为一位昏庸无道的帝王。即使是说服不了皇上,碧贞三日便可返回,请老爷应允?老爷要是不答应,碧贞就一直跪着不起来。”
刘铭祺甚知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心中当然担心薛碧贞会一去而不复返,怎肯同意她入宫见嘉庆。可薛碧贞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由让刘铭祺心中恼火,顿然面色一冷,怒道:“那你就跪着吧!”
“老爷!碧贞不想连累老爷再为碧贞受苦含冤,老爷”薛碧贞声俱泪下,泣不成声,转眼哭成了泪人儿一般。
这时,房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张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房来,禀告道:“启禀老爷,内务府总管大臣索明善奉旨前来接二夫人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