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这番话听懂了七七八八,听了宝玉的话,问了宝玉一句:“这么说来,你看的都是我贾府众人的终身册籍了?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宝玉长叹一声:“虽然没有全部看完,但十二正册我全部都记得,副册也记住了几人,又副册也记住了几人,结局都很悲惨。”
凤姐听了不语,宝玉又说道:“不仅仅是这些人,还有荣宁二府也要遭逢大灾,我这才要你建设红楼别府,留个后路。”凤姐叹道:“可那些女子呢?她们终究逃不脱悲惨的命运啊。”
宝玉故意说道:“还有重要的事,我想告诉你们,但怕你们禁不住在外乱说。”平儿还没有想得很多,没有凤姐那种为即将面临灾难时的悲痛之情,而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事?这么神秘?还怕我们说出去?”凤姐说道:“宝玉,你说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宝玉别有用心地说道:“我也不是担心别的,就怕说出去后,对贾府不好。只要不让贾府以外的人知道就没有什么事了。”平儿无比兴奋:“那还有什么怕的?我们总不能到外面随便见一个人就说你的事吧?”
“那我就说了。”宝玉说道,然后看着凤姐与平儿的反应:“我不是真正的宝玉,而是另外一个人。”平儿笑道:“你不是宝玉?你是不是又发病了?”凤姐却有些明白,说道:“平儿,不要打岔,让宝玉说下去。”
“我本是另外一人,当时也正在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跟在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后面,他们见宝玉快到结束时,还茫然无知,就对我说道:”
这个人当不得重任,你去罢,救救那些女子,也了却一场红尘冤孽。“说完不等我发话,那茫茫大士就推我一把,说道:”去罢。
“于是我就醒了。”凤姐恍然大悟大悟:“怪不得你开始醒时,有些痴痴呆呆,失去了记忆。后来的表现又比以前大不一样,我们还以为你是因为睡了两天所带来的变化,没有想到你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平儿这才醒悟过来:“你真的不是宝玉?”她抬起身看着宝玉的脸,说道:“不对呀?你明明是宝玉吗?”李纨见了她们三人,笑道:“我算定你们要来,预先在这里迎接。”探春笑道:“我也是听耳报神报道,大嫂子高兴赏花,来凑趣的。”
纹、绮姐妹都和她们久别初逢,不免寒喧问候。李纹道:“那回在这园子里钓鱼玩,还在眼前似的,我在家里做的梦一半都在这里。想不到真又来了。”湘云道:“这几年里头不但三姐姐去过南边,咱们在城里的也没得见面,叫我好想。”
李绮道:“真是的,姐夫的事,我们姐妹总也没得去瞧你。头一件,先不知道住址。第二件,除掉来这里,我妈也不放我们出去应酬,只在家里闷着。”
李纹道:“可惜琴姐姐不在这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来呢?”李纨道:“我听宝妹妹说,那梅家不久也要起身来京了。”
探春道:“提起钓鱼来,我还想起二哥哥装姜太公的样儿,未免可笑。那回我们都得了彩头,只他没得着,到底不大好。”大家想起宝玉,各自叹息了一回。
李纹道:“我听说这园子荒废久了,又常闹鬼。到了这儿看看还没改样,住着也很安顿,可见那些话都靠不住。”惜春道:“那些话本来是造出来的,倒是荒废是真的。新近小修理了,才有这个样儿。”
李纨又引众人步至花下玩赏。此时杏花只开了三四成,恰到好处。湘云道:“这杏花的枝干很像梅花,只没有那种清香。”
探春道:“南方的梅花,还不如杏花呢!那年我从海门路过永嘉,见着观察使陆公的夫人,她约我茶山去探梅,那花全是单瓣儿,又开透了,白稀稀的没什么看头。他们说邓尉的香雪海也是如此,不过花多罢了。”
李纹道:“我逛过虎邱的寒香院,有百十棵梅花,倒都是双瓣儿,也有砂绿萼,走近了就闻见一股清香,那品格当然在杏花之上。”湘云道:“杏花也有绿萼的,我叔叔听太常寺老爷们说起,社稷坛后面有一棵白杏花,开了花就同绿萼梅一样。
花了钱找着老公,去偷看过一趟,果然不错。可惜那地方咱们走不到的。”众人在花林里徘徊了许久,李纨道:“今儿阴天,春寒很重,你们屋里坐吧。”
湘云等也觉微寒,就一同进屋坐定。素云沏了新茶送上,大家喝着,仍旧说笑。探春笑道:“这可该说到正文了,今儿专诚拜谒,请稻香村老农做个社主,这样好杏花,还不该开个杏花社么?”
湘云道:“今年杏花开得比往年都盛,好像知道我们来了似的,不可辜负了他。”李纨道:“从前做了许多诗,总没咏过杏花。唐宋人的诗单咏杏花的也不多,倒是个好题目。就是今儿太仓猝,这里地方又窄,笔砚也不齐,怎么起诗社呢?”
探春:“改日子又得重约,就是今儿吧。只要说定了,到我那里去,也是一样的。”李纨道:“咱们先点点人数,除我不算,蕉下客、枕霞、藕榭,和我两个妹子,也有五个人,不算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