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远却不怕他,冷冷的道:“蒙大人,连小山意图谋杀上官,我出手阻止有什么不对吗?至于下手重不重的,我一时情急哪顾得上那么多?”
他一边说,心中一边腹诽:若是丁大人出了什么事,我打断的就不是他的手臂而是脖子了!
蒙海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总旗官也敢顶撞自己,一时间胀红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也的确没什么可说的,明明就是连小山先动手,而且那气势汹汹一副一定要杀了丁野的模样被几百人看在眼里,想分辨也没有人相信。齐光远的出手义正言辞,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齐光远,你还愣着干什么,把连小山拿下!”就在蒙海伟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丁野捧着受伤的手掌走了过来,冷冷的吩咐道。
“住手!”蒙海伟见齐光远真要动手去拿人,连忙喝止道“你们要干什么?”
“蒙大人,连小山涉嫌勾结奸商侵吞军费,方才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谋杀上官,理应按照军法惩治。”丁野目不斜视的道。
“勾结奸商侵吞军费?”蒙海伟一时愣住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齐光远便在一旁将连小山和宋老三的勾当说了一遍,他故意扯足了嗓门,让大营里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等齐光远说完,大营里一片哗然,有人高声骂道:“难怪老子的农具整天坏,原来就是连小山你个混蛋干的!不把你吞的都吐出来,咱们也不饶你!”
蒙海伟面如土色,恶狠狠的瞪向连小山道:“这都是真的吗?”
连小山已经疼的快晕过去了,哭丧着脸道:“舅舅,我的胳膊都断了!”
眼看着小子避重就轻,蒙海伟就知道事情不妙。他早就知道这个外甥不堪大用草包一个,却以为有自己罩着不会有问题,没想到闹出这么一摊子事来!
这些罪名真要是坐实了,哪怕只是一个都非同小可,轻则流放,重则要命啊!
蒙海伟的脸色铁青一片,真想一脚把连小山踹死。可这小子草包归草包,到底也是他的亲外甥啊,只能硬着头皮道:“丁丁总旗,他已经受伤了,不如让他先去把骨头接上,再说其他。你看如何?”
他一改平日对丁野居高临下的口气,话语中还带了几分商量。没办法,谁叫他的外甥不争气让丁野抓到了呢,如今人在屋檐下,他只能低三下四了。
“蒙大人是我的上司,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不过这件事我会禀告武大人的,请他全权处理。”丁野说罢,再也不理蒙海伟,转身扬长而去。
蒙海伟呆看着丁野的背影,想喊住他却到底没有开口。他心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就算丁野不说,武庭轩也会知道的。
“舅舅,我的胳膊断了,好疼啊。”蒙海伟心乱如麻,偏偏连小山还在呻吟。
“我要被你害死了!”蒙海伟狠狠瞪了连小山一眼,又冲旁边的士兵们发起了脾气“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送到城里去看大夫啊!”傍晚时分,武庭轩的书房之中,丁野和蒙海伟分列两侧,他们都捧着茶杯一言不发,如同两个入定的老僧。
武庭轩的脸庞黑的如同灶膛,也难怪他会如此神情,任是谁听说自己最得力的帮手差点被射杀也不会保持冷静。
“丁野,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庭轩黑着脸问道。
丁野神情自若,手掌虽然包扎的十分臃肿,却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他缓缓将连小山和宋老三勾结的事情道来,还出示了宋老三的口供和账册。
武庭轩把口供和账册翻了翻,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么看来,是连小山违犯军法在先,又武力抗法在后了?”等看完各种证据,武庭轩道。
丁野并不说话,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谁对谁错一目了然。如果蒙海伟够聪明的话,这个时候应该自请处罚了。
武庭轩也瞥了蒙海伟一眼,等他开口。无论如何,蒙海伟都是跟随他多年的重要助手,总要给他留几分面子的。
不料蒙海伟却是两眼一翻道:“丁野,就算连小山做错了事情,自然有军法处置,你为何打断他的手臂?”
这便是倒打一耙了!
丁野却不着恼,只是淡淡的道:“蒙大人,连小山的手臂是怎么断的,很多人都亲眼目睹。我的手又是怎么伤的,也有很多人看见。你若是想要颠倒黑白的话,只怕要失望了。”
“武大人。连小山侵吞军费,谋杀上官,两罪并罚,我请求对他执行军法,杀无赦!”丁野再也不理蒙海伟,扭头认真的对武庭轩道。
“什么!”蒙海伟的茶杯从手中跌落“啪”的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堆废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