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写;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大人自重。”
比仲臣面皮子僵了僵。每回敖寒拿出礼教训人,他就倍感无奈,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玩意儿了!
“既然女神医这么说,本官自当遵从,此后就专以神医之名称之吧!”
“神医一名我担不起,还请大人唤我敖寒吧!”她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态摆了个十足。
比仲臣只得摸摸鼻子,算是暂输了一局。“谨遵姑娘吩咐。”
敖寒的身子还是僵如木石,可她将注意力转向了王富。
“王老爷,我是来为小姐看病的,可否让我瞧瞧小姐了?”
“呃!”王富尴尬地抹了把脸,刚才看他们一来一往的趣味十足,一时出了神,差点连女儿都给忘了。“敖姑娘请随我来。”
敖寒一跛一跛地往前行,神态由自若,彷佛已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只有欢介看得出来,她正在动摇中,因为她的脚步拖行得更严重了。
她是个有缺憾的女人,童年因家贫被卖;及至嫁人,丈夫又无故出走;紧跟著残了脚她这一生多灾多难,所以自卑感很重,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认命、又认分的原因。
因为失去的太多,所以连那份争强好胜的心也一起丢了。
事实上,她聪明、有自尊、也固执。大多时候,她将心里的失措掩饰得很好,以平常心对待所有的不公,除非有人勾起她的自卑感,她才会意识到自己的缺陷。往常,只有谷仲臣有这能力令她不安,欢介明白,这是因为敖寒在意谷仲臣的关系。
可这“陈任忪大人”他何德何能,竟也能引得敖寒失措!
在经过他身畔的同时,欢介不由得狠狠瞪他一眼。自己一直努力却无法达成的结果,这男人却不费吹灰之力做到了,可恨啊!
比仲臣伪装的“陈任忪”得意地朝欢介一扬眉。敖寒是他的,打二十二年前就注定好了,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事。
他故意留在最后堵住吴修。“该做的工作快点做,别再叫我提醒你。”尽管欢介不足为患,他还是不喜欢有人阻碍他的追妻路。
撂下最后一句警语后,谷仲臣又兴冲冲地跑上前去,缠住敖寒。逗她太有趣,那滋味他尝上了瘾。
吴修只觉好友比他还变态,他不过是爱“美人”可好友却喜欢易容调戏自个儿的老婆!果然山河代有“变态”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一局他是输了。
诊过王小姐的脉后,敖寒紧锁的黛眉渐渐舒缓了。
“敖姑娘,小女究竟是患了什么病,为何腹胀如鼓?”王富一见她踏出绣阁,急切地上前探问。
“王老爷,小姐没病,不过是有喜了。”敖寒说出王小姐大肚的原因。
登时,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只因王小姐乃一云英未嫁之身,却怀孕这是怎样一桩丑闻?
“敖姑娘,你是不是诊错了?我女儿还没成亲怎么会有喜?”王富不信。若只是怀孕,岂会寻遍了大夫都看不出来?
“不会错的,小姐确实有孕在身,而且临盆在即。”敖寒屈指算了算。“我想就在这十日内了。”
“不可能!”王富勃然大怒。“我女儿向来洁身自爱,岂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我不信!”
“敖寒从不说谎,王老爷若不信,十日后可见真章。”
王富脸上青白交错。“人称你女神医,老夫也敬你盛名在外,才由得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在你之前,不知有多少名医已为小女做过诊断,怎没听过如此荒谬的结果?”
“也许没人敢说,或者无人敢信。”王家也算有头有脸,出了这样的丑闻,识相一点的大夫都跑了,谁敢像敖寒这样不怕死,硬凑上前去打虎须?
“你的意思是,以前老夫重金礼聘的名医都是无用之人?”王富气炸了。
“敖寒没那意思。”
“你就是这意思!诬蔑我王家声誉,你可知”王富一副要把敖寒生吞下腹的表情。
比仲臣连忙上前打回场。早知他的小妻子不擅人情世故,像这样不懂圆滑的行事手段,单身去闯江湖,保证十个死透十一个半。
“王老爷,你稍安勿躁,我见敖姑娘还有下情要说,你何妨听她说完再做打算?”
“还让她说?我王家的脸都丢尽了。”王富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王老爷,如果可能,敖寒也宁愿是自已诊错,之所以这样毫无遮掩地告诉你实情,实因事情已迫在眉睫,宽缓不得了。”
“什么事迫在眉睫?我女儿要生啦?”王富打死不信敖寒的诊断。
“小姐确实临盆在即,但危险的是,她怀孕期间未曾好好调养,又郁结于心,若不加以疏通,母子恐将不保”敖寒一脸正色。
“你是说我女儿会死”王富浑身一头。他就单一独生女,万一死了,王家岂不要绝后了?
“连腹里的胎儿都保不住。”敖寒摇头,表情十足地沈痛。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富再也忍不住了,快步上绣阁,不顾礼教地闯进女儿闺房里。“妍儿,你说,你的肚子”
“爹”王小姐未语先泣,方才他们在门口的争执她都听见了。“女儿不孝,请爹爹原谅”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他不相信,乖巧的女儿怎可能做出如此丑事?“告诉爹,是哪个混小子害你的?爹为你出气。”
“没有人害我。”王小姐摇头。
“那你怎么”他真说不出女儿的糊涂事啊—
“这孩子是我丈夫的。”
“你哪来丈夫?”
“爹,你忘了,女儿自幼即与城哥订亲!”若非夫家突生变故,他们早成亲了,又怎会弄到这等地步?
“林城烟?一年前你们就退婚了啊!而且那庸丁秋后就要问斩了,女儿呀,你怎么这么傻?”
“烈女岂能配二夫;我既已许配林家,又怎能轻易悔婚?况且我相信城哥是冤枉的,他们一家子死得够可怜了,我腹中的胎儿是林家仅存最后一点血脉,我一定要留下他。”王小姐哭求父亲,声声哀泣令人闻之鼻酸。
敖寒不禁忆起自己的婚姻,同样的不幸、两番的境地,令她更生起助王小姐一臂之力的想法。
“王老爷,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否请你解释清楚?”
“是啊!听小姐之言,那林城烟似有冤屈,本官或可略尽棉薄之力。”谷仲臣也起了恻隐之心。
“敖姑娘、陈大人。”王富叹口气。“说出来不怕各位见笑,林、王两家世代交好,所以先父在小女还未出生前就与林家先翁指腹为婚了,只是想不到林家传到城烟父亲那一代,因为好赌而散尽了家财。当然,我并未因此而嫌贫爱富取消这桩儿女亲事,我看城烟那孩子还挺上进的,读书也有名头,便私下资助他求学,只盼哪日他鱼跃龙门,小女也有好日子过。谁知一年前林家发生灭门血案,生还者仅城烟一人,经官府调查,是城烟他因与父亲争吵不合,愤而下毒行凶,我这才与他退了婚约,想不到唉!”
“我相信城哥不是那么凶狠之人,他平常连杀鸡都不敢了,又怎会杀人?”王小姐努力为心上人辩驳。
“官府都查出证据了,难道还会有假?”否则哪会有秋后问斩的事?王富只恨女儿大痴傻。
“这”一想到心上人的遭遇,王小姐不禁悲从中来,放声痛哭。“我知道你们没人相信城哥,可我相信,他绝对是被人冤枉的,呜”
比仲臣俯身对敖寒轻言了句:“她这样会不会太过激动?”
“嗯!”敖寒颔首。“我先设法让她冷静一下,但”
“林城烟就交给本官负责吧!我会下令要人重新调查此案,若林城烟确属冤枉,本官自当还他一个清白。”谷仲臣对她保证道。
敖寒这才放松拢紧的眉头,唇角微勾出一道弧。“那小女子就先代王小姐谢过陈大人了。”
比仲臣一时被她那似有若无的浅笑勾去了心魂,不禁怀疑年轻时的自己究竟是瞎了哪只眼,竟会觉得她平凡无奇、传统守旧?
瞧她那份沈静气质多缥缈、多吸引人,而且心地慈悲善良、正义感又强,分明是个难得的俏佳人嘛!他庆幸自己未曾痴盲得太过分,总算及时省悟,没叫这难得佳人逃去!
“敖姑娘不必谢本官,只要”
“大人有何吩咐尽管说,只要小女子能力所及,定不推辞。”敖寒一心只想为王小姐挽回那即将逝去的幸福。
“请敖姑娘准许本官唤你一声寒儿。”他趁火打劫。
敖寒俏脸轰地烧了个通红,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陈大人竟如此爱戏弄自己!天地莫非颠倒了?否则以她蒲柳之姿,怎会遇上此等桃花劫?
“大人,这是要胁吗?”她不喜欢作条件交换。
“果然还是不行!”他一个大男人却装出一副无辜样。
敖寒当下看得哭笑不得。“陈大人”
“我知道!”他挥挥手,抢白道。“我长得丑,又不会说话,所以你讨厌我。”
他这样还算不会说话啊?叫三国时代的孔明来与他比舌战,孔明还不一定会赢呢!
敖寒头痛地想着。
“我看我还是去买张面具挂著好了,别叫敖姑娘看了生厌。”他越说越像真的。
“大人言重了。”她觉得时光仿佛倒流,又碰上了四、五岁调皮捣蛋、爱耍赖的小仲臣。敖寒轻叹一声,算是认输了。“随大人意吧!”
有了这句应允,当下令谷仲臣笑开了怀。“本官保证,定为林城烟洗清冤屈。”
敖寒一时讶然。听他说得好像已确信林城烟未犯案似的;天哪!这官儿也太叫人难以理解了。
比仲臣趁她一个失神,强力攫住她的手。“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为你达成。”
敖寒被那热情如火的眼眸一锹,霎时又僵了,竟忘了要摆脱他,叫他吃足了十成十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