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廷隽。
阮清雯愣了愣:“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没有就好。”清沅微笑。
杨廷隽还继续住在京城,准备明年的春闱。他年纪也不小了,最迟越过年去,田氏就会着手为他说亲。
阮清沅知道她是个聪明人,哪怕对张庭戎没有感情,她也会装出有的样子来。杨氏十几年对她的欺压,旁的不说,察言观色,掩饰自己,按捺情绪,这方面阮清雯确实是要强过阮清霜许多的。
“你这样帮我,想要得到什么?”阮清雯问她。
清沅回道:“三姐姐现在就想拿酬劳打发我,不觉太快了些吗?如今你又能拿什么来谢我呢,等三姐姐什么都有的时候,再来问我吧。”
清雯也笑笑“我懂了。阮清沅,你是个聪明人。”
清沅摇摇头“我不是,三姐姐你才是。所以,三姐姐,你会过得很好的。”
这辈子,她不是妾,她不用再视阮清霜为主母,不用再歩上她母亲的后尘,她可以堂堂正正地穿红色,让孩子们叫自己母亲,让下人们叫自己夫人。
阮清雯手上一顿,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地方仿佛渐渐苏醒了。
甚至对亲生母亲满满的歉意和愧疚,都似乎渐渐地散开来了。她背负的东西,仿佛终于有了可以放下的一天。
而杨廷隽,她终究也要放下了。
“谢谢你。”
这是她真心实意的一句话。
忙过了这一阵,府里筹备的依旧是阮清雯的婚事,只是男方从曹家换成了张家。
杨氏虽然恨阮清雯,却因为老太太的一番话,不敢再胡来,对她的嫁妆办地也算马马虎虎。
“姑娘,姑娘!”合欢兴奋地跑进来,甚至撞翻了问雪手里的茶盏。
她全然不顾:“姑娘!老爷和夫人进京了!”
“真的?!”阮清沅一下子站起来,她这几日已经等得心烦意乱了,一直掰着手指在数着,是不是到沧州了?有没有到天津了?这会儿该在通州了吧?
一听合欢这么说,她忙跟着她就要往外走。母亲她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这些年来,她是胖了?还是瘦了?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好好看看崔氏了!
忘忧见她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忙拉住清沅的手臂,笑说:
“多久没见到姑娘这副不庄重的样子了,老爷和夫人还在城外二十里呢,您这会儿要赶去府门外么?”
“嗳。都怪合欢这丫头。”清沅白了合欢一眼。
合欢在旁边挠着头傻笑。
“姑娘,还是服侍您先沐浴更衣吧,等会儿见了夫人,也让她好好瞧瞧您这几年出落地有多标致。”忘忧说着。
清沅这会儿哪里有心思沐浴,她低头琢磨着:
“我再去看看后头的院落,不知道给母亲准备的东西都齐了没,你们把炭火都点清楚没?还有被子,都换成罗衾没?母亲从江南来,恐怕地龙还得烧得热些”
合欢和忘忧相视而笑,跟着后面喊道:
“姑娘好歹先让奴婢伺候您换身衣裳梳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