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面前说这话,曲妈妈早就发现,自家这个七姑娘,早不是小孩心性了。
曲妈妈的确比崔氏更会察言观色。
“托六夫人,没准儿这事就是托到老太太面上去了,老太太只消提个一句,或者说是首肯了,咱们就好放胆筹备四姑娘的亲事了,您托了任何人,大夫人都会有话说,您也知道,如今府里主中馈的,可是大夫人啊!可咱们房里嫁姑娘,公中的银子必然少不得,您可不能被她拿住把柄了。”
崔氏明白过来,杨氏推脱归推脱,可不代表她不会在这当中使绊子,到时候弄得老太太对阮清漓不喜,甚至传些不三不四的话出去,她明目张胆克扣起银子来,就是顺理成章的。
托了贺氏,老太太看在自己亲儿媳的脸面上,都不会难为她们。
崔氏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明天咱们就备上薄礼,去见见六弟妹。”
阮清沅闻言,抬起头与曲妈妈相视一笑。
阮清沅等阮镛下衙后,就去见了自己的父亲。
他们父女一直不亲密,可以说七个女儿中,阮镛从来没觉得她有任何过人之处。她常想,父母亲的对子女的疼爱大概都是有限的,崔氏的疼爱给了她,而阮镛的疼爱给了爱妾所出的阮四姑娘。
她其实已经比其他姐姐更加幸运了。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阮镛还没有换下官服来,人显得有几分疲惫。
阮清沅有些不知如何开头,阮镛至今为止到底与太子|党有多深的牵扯?
“父亲在衙门可一切安好?”
“你是来问这个的?”阮镛明显眉间有些不豫之色。
“听母亲说父亲这里有一柄扇骨,是江南名家所制,因着五哥哥要过生辰,我便想求父亲这样东西。”
阮镛神色松了些,他只爱古籍古书,对这些赏玩之物倒不是很看重。
“你等下去问我的管事拿吧,以后这样的事,不用亲自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听母亲说,这是高光彦高大人送给您的?女儿想着或许父亲比较珍视。”
阮镛蹙眉,崔氏怎么什么都和孩子说。
“你何必管它是来自何人。”
说完这句,他就低下头去看小厮送来的信件,显然并不想和阮清沅聊下去。
果然什么都问不出来。
崔氏性子软弱,又对自己疼爱有加,自己当然可以与她多说些,多问些。可是对阮镛呢,她如何开口问父亲朝堂上的同侪之事。
阮清沅行礼退下,却在门口遇见了四姑娘阮清漓。从前的阮清漓,只会昂着脖子从她面前走过。
如今的阮清漓穿着十分得体,对她也笑意盈盈的,首先便与她打了招呼。“我来给父亲送一盅补汤,顺便讨教一下书上的要义,妹妹刚与父亲谈完话吗?”
阮清沅点点头,戒备地看着她。
阮清漓笑笑,不以为意地进去了。
忘忧在门外等她,见到阮清沅沉着脸,立刻安慰她说:“姑娘,您别介怀,老爷心里待你还是与四姑娘一样的。”
“不”这个丫头,跟了自己这么久,难道还以为自己是为这等小事介意的人?她本就不指望父亲对自己疼爱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