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人”万姨娘知道崔氏是很不会应付这些软刀子的,更卯足了劲要哭,阮清漪还适时地膝盖行过来,和自己的亲娘大有抱头痛哭之势。
“姨娘。”阮清沅冷冷地发话。
“你是你,六姐姐是六姐姐,怎么你犯了错,你倒要说是母亲因你迁怒六姐姐了?这就有点好笑了,六姐姐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来,你今日倒是好好说说,你在我们家里算个什么地位?”
阮清沅出言虽刻薄,旁边下人听了却立刻对万姨娘鄙视起来。
可不是么,仗着生了姑娘,还以为自己多能耐似的,敢和夫人处处叫板,夫人怎么可能因为厌恶她就苛待六姑娘,论起来三姑娘和四姑娘的生母出身风尘,崔氏还不是待她们好好的。
万姨娘闻言深觉丢脸,这些年来不论阮镛夫妻也好,下人也好,对她都很尊敬,渐渐地她也轻飘飘没了骨头。她只好说:“六姑娘毕竟是妾身十月怀胎”
“对,”阮清沅打断她:“我们都知道六姐姐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是姨娘,我现在叫你一声姨娘已经是客气的了,不客气的,你自己说,你比咱们府上的下人又高出多少身份?”
万姨娘脸色转白,阮清沅兀自继续:“母亲待你宽厚,所以你就能没个轻重了不成?六姐姐在东院住了这些日子,你也应该看到了大房里那些姨娘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吧?别说是站着打帘子,端茶递水了,就是叫姨娘你用这双白嫩的素手去试那开水的水温,你可敢有一句拒绝的?”
阮清沅冷哼一声:“别人给你抬举是别人心善,你倒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一番话骂来,连那边被婆子拉着的清涟都想喝彩了。
“不错,我是身份低贱。”万姨娘咬牙:“可是六姑娘呢,就因为我这个身份低贱的生母,她就要配给那个瘸子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如何能坐视不管?我今日是僭越了,可是七姑娘,您也是夫人生下来的,您问问夫人,哪个母亲为了自个儿的孩子不会拼一次、搏一把?人非草木,夫人,我这一片慈心,实在是难以割舍啊”说罢一副痛心的样子,连崔氏都微微有些动容。
好一副慈母爱子的心意,可阮清沅不吃这套,她直言:“姨娘真是奇怪,不论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都能牵扯到你们的出身、母女之情上头。我倒好奇了,这刘家的亲事何时过了明路,母亲又何时答应下来的?”
这事儿都在商量阶段,万姨娘自然不能说是自己在崔氏身旁安插了眼线。
“姨娘说不出来罢?没定下来的事,你就认定夫人会害六姑娘,巴巴跑去父亲那里求恩典,不仅如此,还想着把五姐姐拖下水。我这倒要问问了,你做这些也是因为我们阮府对不起你们母女?是你们母女的无计之法?”
万姨娘仿佛被她当头甩了巴掌般不能动弹。
“你不仅要自保,还要害人,临了却怪旁人对不住你们,还口口声声是慈母之心。天下的蛇蝎妇人岂不是都能枉称慈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