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态从容,思索着道:“这件事确实蹊跷,纵观整个案子,下官认为,突破点不在府衙,而在这小秦淮上。”
龚鼎孳一怔,道:“此言何解?”
楚江寒躬身上前,低声道:“大人,这作案之人非同一般,他们行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点线索都不留,下官判断,这些人要么出自朝廷某些衙门,要么就是受过特别的训练,他们虽然行事谨慎,但必要的踩点还是要做的,下官相信,当晚他们也在河上,并且离周通判的画船不会太远。”
张菉跟着道:“大人,下官这就派人去查。”
龚鼎孳摆了摆手,道:“这样查太费时间了,我们等不起。”
楚江寒的官职虽然不大,但谁都明白这个案子是上达天听,惊天动地的大案,满大明的人都在盯着,确实不能拖延。
他想了想,道“大人,这个案子没那么容易破,这个案子不破,这件事也没法善了,咱们没有其他办法。”
张菉看着龚鼎孳背影,谨慎的告诫道“大人,这个案子非同一般,也不能排除那些人还要做别的案子,不能拿扬州府那些人充人头。”
龚鼎孳望着前面的花船,站起来,啪的一声打开扇子,姿态翩翩,风流倜傥,慢悠悠的道:“我们在明,他们再暗,这个案子不能拖,也不能漫无目的的去查,既然有了突破口,那就放出风声,装个口袋,等人来钻吧。”
楚江寒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立即大喜道:“大人高明!下官这就让人准备,我们就说河上有人看到后面的人脸,然后保护起来,等他们来灭口!”
龚鼎孳微笑,自信满满的道:“嗯,小心一点,这些人不是以前那些简单货色,一定要抓活口。还有,不能孤注一掷,要说扬州府完全没有一点线索,我是不信的,里面肯定有内应,做好袋子后,同时在扬州府布局,将这个内贼找出来。”
张菉脸上出现崇敬之色,道“是,下官等这就去做!”
龚鼎孳目光在小秦淮两岸扫过,神色颇为感慨。
他当年也是江左出名的才子,秦淮河上他的身影也是踏遍每一个角落,不知道多少名妓为他疯狂。
但是现在,他已经修身养性,远离这些,做一个洁身自好,道德君子了。
楚江寒看着龚鼎孳的背影,他对这位上官已经有些了解,等了一会儿,道“大人,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招?”
张菉一愣,也转头看向龚鼎孳的背影。
龚鼎孳看着河水,过一阵子道:“这些人来历不简单,手段通天,想要布置这样一个完美的案子,费的力气一定不少,我打算去找些人,摸摸底。”
楚江寒知道龚鼎孳出自江南,在这里底蕴相当身后,若有所思的道:“那,我们三管齐下,分头行事。对了大人,还请不要单独行事,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足够的侍卫,他们既然敢对钦使出手,也不差我们。”
说到这一点龚鼎孳面色凝重,道:“嗯,你们拿着我的手令去见江苏总督鲁钦,借兵五百……不,不要去总督府,我亲自去驻军那,找卢象升借,这件事一定要足够保密!”
楚江寒,张菉心神一凛,有些惊愕。
楚江寒微做犹豫,道:“大人,没那么严重吧?”
龚鼎孳摇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在京城就听到一些风声,南直隶,尤其是神龙府不太平,咱们奉旨而来,必须圆满而归,这件事要万分小心。”
楚江寒明白了,这是一些他接触不到的事情,便没有多言。
龚鼎孳的花船很快靠岸,三人径直走向扬州府方向。
就在他们走后,一个花船也悄悄口岸,船上三个人都在暗中,看着龚鼎孳三人走了,这才上岸。
三人一身的紧身衣,都是一副大户的看家户丁模样,但身形精壮,神态冷静,脸上有着煞气。
“他们这是要去扬州府?”
“没用的,两个妓女已经被沉河,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
“只要这个案子不破,这件事就不会了结,京城那边已经炸锅,据说已经有数百封弹劾奏本入了内阁。”
“恩,不要惊动他们,我们只要看着事态发展就行,千万不能露出马脚来。”
“好,走,这里不能多待。”
三个人说着,便快速上岸,转瞬消失中黑夜里。
龚鼎孳三人没有进扬州府,而是入了府兵衙门,这里是总督府直辖,外人很难插手进来。
没多久,朝廷钦使抵达,要从总督府借兵查案的事情,传遍了扬州府,继而蔓延下整个南直隶。
暗中的人都在冷笑,想要看着龚鼎孳的笑话。
冯江峰以及整个南直隶的上下官员都在看着,这个案子干系太重,他们都希望尽快破案,又不能亲自插手,以免事态升级,落入口实。
但是,一连三日,龚鼎孳等人都躲在衙门里闭门不出,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仿佛消失了一般。
冯江峰按照礼节当天就去拜访了一次,却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被搪塞而出。
冯江峰是急躁之人,眼见龚鼎孳不上心,他一天十遍的催促着刑狱司破案,将一群人都快逼疯了,满扬州府的查案,抓人,可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