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夜在县城内发生的事,着实让徐婶和秦氏担心了好几日,生怕那出身富贵的少女不肯轻饶,仗着身份前来报复。
梁玉琢事后虽也有阵后怕,可回村三日,没能听到任何动静,想来是没有后续了。
汤九爷倒是没多大事,拿着赚到的钱,让货郎又给进了些不错的纸张,还找了村里的泥水匠把废园简单修整了一番。
如今,因为汤九爷开始从废园里出入频繁,愿意往废园边上经过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秦氏得知梁玉琢从县城归来赚取的那些钱都来自汤九爷手里,便偶尔带着二郎上门,帮着打理下废园里的卫生。
汤九爷只当是家里多了个话不多的亲戚,偶尔拿竹片给二郎做些逗趣的小玩意儿。
这样的日子过了约莫半个多月。
平和县外的官道上,都匀府衙差官飞驰入县,另有一人骑马奔过下川村几下上山,带来了盛京的消息。
未几,自山上下来几人,与县外和同袍相聚,无任何寒暄,径直入城,拿下尚且在城中娘家探亲的将作少匠妻女,当即押送入京。
而后,一则告示便有县衙张贴而出。
俞二郎自城中归来,还没走到门口,就大着嗓门喊了一声梁玉琢的名字。
院内的房门“吱呀”推开,小二郎迈着腿出来,半边身子还靠在门后:“阿姐不在家。”
“她去哪儿了?”
“在地里呢。”
二郎人虽小,却尤其爱跑动。眼瞧他又要趁机跑出院子,俞二郎赶紧喊了声“秦婶”,等秦氏从边上的屋子出来拉过二郎就塞进屋,他这才松了口气,丢下身上刚从城里换来的粮食,回头就往梁玉琢家的那五亩地跑。
下川村的田地大多种水稻,偶尔能种一些别的,可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难活。先前的地主出了事,作为佃户一时间大多慌了神,好在里正说这地里的契子都转到了如今住在山里的那位老爷身上。不仅没有加租,还便宜了不少租金。
可即便如此,地里的水稻仍然有些不如意。
早稻六月便能割,翻耕稻茬田后,就可以再插晚稻秧。唯独梁玉琢她家的田里这一回,始终没种下东西。
俞二郎跑到田边,果真就瞧见田里头,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里抓了把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琢丫头!”
他这一嗓子喊完,就瞧见地里的小人儿扭过头来,虽离得有些远,可也瞧得仔细那双宛若墨玉的眼睛。
若不是出身在乡下,这样的长相大概也能被称为美人了吧。
俞二郎收神,张嘴却忘了自个儿跑过来时想报的消息:“额……都快八月了,这地里还是不种东西吗?”
梁玉琢扔下手里抓着的土,拍了拍手掌,又拿腰上塞着的粗布帕子擦了擦手:“之前种的稻子结实太少,就连沿纳都应付不了,如何能换其他的。我想着,要不就先种点别的。”
“能种什么?”
“附近村子里可有人种赤豆?”
梁玉琢盯着俞大郎脸上的神情看,见他面露疑惑,又改了口:“我是说,小豆,红红的小豆。”
“哦,小豆啊。”俞大郎恍然,“并无,平和县下辖的村子大多历代都是佃户,地里通常只种些粮食,少有人种植其他。你说的小豆咱们附近的山里头我倒是有瞧见过。”
佃户多是实在人,靠天靠地吃饭,能多种粮食就不会去种别的东西。再者,小豆又不是什么顶饱的粮食,愿意腾出田地去种的人也就越发少了。
梁玉琢提出种红豆不是突发奇想。
六月收割稻子的时候,她就仔细算过了这五亩地的产出。结穗的时候她就发觉村里的这些水稻,香气有余,结实不够,等到收割时,更是发现结实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差。
她最开始以为是自己种植的问题,可走遍了村里的所有田,通通是相似的问题,便知道是稻种的原因了。
可最早一批稻种听徐婶说,是地主交托给里正的。这些年种植下来,也全是同样的情况,渐渐的便习以为常,以为是稻种特殊。于是除了种地,为了养活家里人,村民们便多了其他的工作。
梁玉琢算了下,如果继续种植这种水稻,不光是自家一户日子仍然会过得紧巴巴,便是全村百姓也不见得往后的日子能多轻松,倒不如想办法去换种优良的稻种。
不过换种需要耗费时间,在此之前将田地空着,多少有些不忍。
因为,她才想到了红豆。
可食用,也可入药,而且又正好合适在最近下种。不种红豆,简直浪费。
“山里头的,是野小豆?”
梁玉琢上辈子在山里头也见过野生红豆,模样和田里种的其实并无差别。只要俞二郎说的不是长相像红豆的相思子,她就能找来在种籽试着种下。
“应该是小豆。你要是想进山找找,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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