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只怕第一个就要站出来巡逻。他最见不得这种事了。”
梁通愣了一下,脸上臊得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三弟……你阿爹是个好人,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侄女,你放心,大伯这腿不耽误事。”
梁玉琢颔首,等梁通喝完水离开,这才长舒了口气。
“你大伯是个好脾气的,要不是娶了你婶子这么个婆娘,也不至于这么难堪。”
薛良吞吐了口旱烟,摇头。
梁玉琢笑:“当初我奶奶要大伯娶婶子的时候,只怕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脾气。”
她知道梁连氏疼儿子,但对方会为了儿子把丈夫推出去这事,梁玉琢想想都觉得替梁通委屈。
夫妻夫妻,到头来,活生生要成了冤家。
从薛家出来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大片稻田。再过几个月,这些田里的稻子就又到了收割的时候。沿纳每天春交,到下半年的这一茬稻子收获了那就都是乡亲们自己的粮食,多得还能送到城里米行卖钱。
可天灾人祸,都是意外。
梁玉琢心底其实担心野猪会不会真的就闯进村子。村里几户人家的地里种的不是稻子,而是番薯一类的作物,可野猪下地那是不会怎么挑的。这块地拱一下,这块地睡一睡,就怕到时候好几亩地要被破坏掉。
梁玉琢越想心里越不能放下,到了夜里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一连好几夜,她都睡得不踏实,夜里巡逻的乡亲们渐渐的也开始松懈了下来,越是这样,梁玉琢越觉得不安心。到这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来回,最后她也只好掀了被子,推开窗户,盯着外头的月亮发呆。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多了,再过上几个月,也就到了一年。
不想回去吗?
当然想。
毕竟那个世界才是她最熟悉的世界。电脑、手机、电视机、银行、酒店……这些都是她想念的东西。
可是穿越亘古不变的道理就是来了就走不来。
时间一长,除了对月思故人,她已经找不到其他去怀念从前的方法。
也不知道泥石流发生后,救援人员有没有把她的尸体从泥石流里挖出来。
不知道尸体完整不完整,别被砸烂了害得爸妈哭晕过去。
梁玉琢不知道泥石流发生六个小时后,参与救援的人员徒步跑进了大山,将侥幸逃脱的村民全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又花了三十六个小时,日夜不间断地在受灾地区反复寻找可能存活的村民。
而就在她出事的那个位置,微弱的生命力让机器得到了感应。
在挖开的泥石流下,人们最终把背朝天的她挖了出来。可活着的人不是她,而是在泥石流袭来的一瞬间,被她护在身下的孩子。
这些事情,如今的梁玉琢全然不知情。她现在想的更多的,是怎么应对那头随时都可能下山引起大麻烦的野猪。
汤九爷给的主意里还有一个,是个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个灯笼,点上蜡烛。夜里头蜡烛亮着,多少能让野猪避开一些。
里正他们没同意这个主意,大概是因蜡烛的费用。梁玉琢从房间里摸出一盏汤九爷送的灯笼,又找着蜡烛点上,这就推开房门往院子里走。
边上的屋子里传来二郎哼哼的梦呓,梁玉琢踩着月色走到房门前,伸手就要开门,前头忽然就传来了大叫——
“野……野猪……野猪来啦!”
喊话的人嗓门很大,几嗓子之后,又是一连串的大吼声,听到动静惊醒过来的人纷纷点灯起床。
梁玉琢几乎是下意识抄起院子里的扫帚,开了门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和她一起的,还有不少前几天轮过的男人,各个手里都拿着家伙。
今晚巡逻的男人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闯入了他们的视野,梁通就在其中,奈何腿脚不便,逃跑的速度最慢。
“野猪在哪?”
匆匆赶来的薛良大喊。
“往……往田里去了!”
闻言,众人抄着家伙就往田边跑。梁通被人好不容易扶起来,抬眼就瞧见跟在人群后,提着灯笼的梁玉琢,吓得赶紧喊她的名字。
身后传来的呼喊,对梁玉琢而言根本不重要。
她只盼着,趁现在大家伙情绪高涨的时候,最好能齐心协力把那头野猪拿下。这样,不管白天黑夜,所有人就都能安心了。
然而,离田地不远的地方,人群停了下来,窸窸窣窣间不断有人胆怯后退。而梁玉琢,也终于在这个时候,看清了那头屡次伤人的野猪究竟长了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