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火炮,站在甲板上反而最为安全。”朱重九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解释,(注1)
然而想到先前炮战时,对方炮弹那神鬼莫测的布朗运动轨迹,他又对自己的说法失去了信心,想了想,又笑着妥协,“也罢,你们说得对,我站在甲板上,反而劳弟兄们挂念。”
说罢,又将目光转向恭候在一边的常浩然,“舰队交给你,等徐洪三他们在北岸起锚之后,咱们立刻赶赴上游的芒砀山,你去从留下的那几名俘虏中,挑一个机灵的指路,争取天黑之前,能够赶到山下。”
“是,末将遵命。”旗舰的舰长常浩然答应一声,立刻接管的整个舰队的指挥权,五艘战舰一字排开,押送着被俘的漕船去了北岸,然后又耐心地等着俘虏都离了船,徐洪三等人拔锚启航,然后才扯满了风帆,继续向上游推进。
沿途又零星遇到几波蒙元方面用渔船组成的搜索队,常浩然都指挥着战舰毫不客气地追上去,要么直接击沉,要么用大炮逼着对方跳水逃生,空荡荡的渔船则用缆绳串起來,拖在了一艘战舰之后,以备不时之需。
五艘战舰都只装了四分之一载重,又正赶上顺风,虽是逆流,速度倒也不慢,到了下午三点三十分左右,芒砀山靠近黄河南岸的群峰已经遥遥在望。
“王保保是从上游过來的,要绕一下才能看见他的营盘。”也不知道常浩然给胡力吉许下了什么好处,后者非常热心地跑到前窗口,大声提醒,“他那边的炮,有不少是从李思齐红巾军中带过來的,比我船上装的那种轻便得多,无论是装船上,还是摆地上,都非常好用。”
话音刚落,耳畔已经传來的一连串炮响,“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紧接着,远处小山的另外一侧,烟尘滚滚,显然,有人对着山坡进行了大规模炮击。
“绕过去,先把带炮的船,全给我打沉了。”朱重九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吩咐。
李思齐这个王八蛋,投降蒙元也就罢了,还拐走了徐州军上百门火炮,这件事只要有人提起了,就让朱某人火冒三丈,要知道,几乎所有卖给赵君用的火炮,都是按成本价结算,并且是要多少就卖给多少,淮安军沒从其中获得任何利益,如今可好,等同于成本价供应了蒙元。
“得令勒。”常浩然等人对叛徒的恨意,丝毫不比朱重九少,立刻传令整个舰队,拉开距离,摆出一字阵形,沿着水道,朝炮声背后兜了过去。
才转过山脚,迎面已经有一支蒙元的巡逻船队拦了过來,当先是三艘千石大粮船,然后是六七艘两百石左右的小货船,每艘船头上都架着一门四斤炮,像猎食的狼群般一拥而上。
很明显,这是一群根本不懂得水战的菜鸟,即便里头有一两个二半吊子,也处于从属位置,根本沒有发号施令的资格。
常浩然的嘴角立刻涌起了一丝冷笑,冲着舱前甲板上的副舰长,大声命令,“一字阵,抢占上游,集中火力,打击距离最近目标。”
“一字阵,抢占上游,集中火力,打击距离最近目标。”副舰长孙德举起铁皮喇叭,将命令大声重复。
“一字阵,抢占上游,集中火力,打击距离最近目标。”“一字阵,抢占上游,集中火力,打击距离最近目标。”瞭望手王三,是其他四艘战舰的瞭望手接力重复,大伙用旗帜和铁皮喇叭,将命令传达到舰队每个人耳朵。
“咚咚咚咚”的战鼓声抢先一步炸响,无数木浆从战舰底层甲板处探出來,击打在黄褐色的水面上,荡起滚滚白浪,整个舰队的速度骤然提高了一倍,切着敌阵右侧朝上游压了过去。
二层甲板内,炮手们将单侧的两门线膛炮推出炮口,借助炮座上的一横一竖两个手柄迅速调整角度,瞄准距离自己最近的猎物,空有一身力气的战兵们则弯下腰去,将装满了火药的纸袋用刀子割开,彼此间隔着四个标准尺距离,摆在大炮两旁,尽可能地为炮手们创造便利。
敌军根本沒想到淮安军的战舰还可能突然改变速度,仓促之下,根本來不及调整方向,只好仓促发起进攻,隔着五百步远,就将炮弹接二连三打了过來。
这种距离的炮击,纯粹属于像对手致敬,熟悉自家滑膛火炮射程的淮安军炮手们眼睛都不眨,透过侧舷上的窗口,冷静地观察目标与自家之间的距离。
五百步,四百五,四百,三百五,三百,二百“轰。”
旗舰的六斤线膛炮,率先打出第一枚炮弹,拖着长长的白色水汽,在半空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一头扎进率先冲过來的那艘两百石货船上,将对方拦腰砸成了两段。
注1:传说对于飞速缓慢的炮弹,如迫击炮,有经验的老兵甚至可以凭借炮弹破空的呼啸声,避开弹丸落点,对这种说法未考证过,不知道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