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血液凝固的物质。
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创口上的血还在往外冒。父亲用手帕紧紧地扎在伤口周围给他止血。
动物,尤其是小动物,常常不是被魑蝙咬死,而是在魑蝙饱餐之后,流血不止而死。本来,血在很短的时间内自己会凝固。这种魑蝙的唾液里难道含有抗凝血的化学物质吗?
这正是他们想弄清楚的。
魑蝙拍着翅膀,但网子是牢固的。这玩意儿的丑陋,用什么语言来形容都不会过分。然而,在一些传说中,魑蝙的块头却被夸大了。人们把它与大蝙蝠,如狐蝙,混为一谈。大蝙蝠两翼尖的距离可长达2至3英尺。而这种蝙蝠翼尖间宽度却只有12英寸,身体只有4英寸长。
“这么小,但是噢,天哪!”罗杰惊叹不已。
如果他们能把它带回去,成千上万的人将会和他们现在一样,怀着惊惶、畏惧看着这小东西。这就是科学界几乎一无所知的生物——至少,亨特父子还不知道,世界上有哪一所动物园或动物博物馆收藏有这种生物的标本。可是,他们能把它带回去吗?
哈尔忽然想到一个棘手的问题。
“我们拿什么喂它呢?”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他父亲毫不隐晦地说“它每天都需要差不多半杯鲜血。”
他们面面相觑。接着,哈尔把视线移向罗杰。
“不,不是我!”罗杰叫起来。他真的以为,他马上就要被当成活祭品,
供奉在科学的祭坛上。他觉得,他脚趾和屁股上涂满碘酒的伤口已经足以证明,他已为促使知识的进步做出了足够的贡献。
“我们不会拿你去喂它的。”他父亲安慰他。
“紧急情况除外,”哈尔加了一句“同时,如果你不想出现那种情况,最好是把你的22口径手枪准备好,每天至少给‘妖婆’打一只热血动物。”
这主意使罗杰非常高兴。他早就想试试他的枪了,只苦于找不到好借口。
这下子机会来了,他简直等不到天亮了。
这一夜“妖婆”就呆在网里。早上,她——尽管她缺乏女性的美,通过辨认,她还是被鉴定为女性中的一员,被转移到哈尔用竹条编成的笼子里。
往常,罗杰一清早只会想着吃东西,这天早上,他没等吃早饭,就带着他的莫斯伯格枪到树林里去了。那是一支带瞄准镜的15发自动手枪,里面装着长射程高速来福枪弹。枪很轻,口径仅有22毫米。在科罗拉多,他却用它打死过一头大美洲狮。
现在,他暗暗希望能打着一只虎。但搜索了半天,他只碰到一只像老鼠似的水豚,还是只小的。水豚是世界上最小的啮齿动物,长足了个儿也只有3英尺长。
这只水豚比一只码头老鼠大不了多少,他几乎不屑动枪去打它。但一想到“妖婆”想到他自己的早饭,他还是开了枪。
开枪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小水豚倒毙在枪下时,似乎发出一阵震撼森林的吼声,罗杰惊呆了。接着,在水豚身后的灌木丛里,一只黑黄色的东西一晃,那只遍寻不获的老虎从灌木丛中猛扑出来。
看到这庞然大物的体型、力量和雄姿,罗杰改变了主意,他可不想用一支22口径枪去和这只猛虎搏斗。
谢天谢地,幸亏他没伤着老虎,否则,它就要向他扑过去了。他捡起那只小啮齿动物,走回营地,边走边频频回头看。
“妖婆”的早餐送进她的笼里,笼用布罩着,这样,在白天,笼里就和她原来洞穴里的家一样幽暗了。
过了一会儿,哈尔悄悄掀开笼布往里张望,那谨小慎微的“妖婆”仍然倒挂在笼顶上。
三位探险家自己吃早饭了。饭后,哈尔又看了一眼。魑蝙像只巨大的蜘蛛,倒悬在那啮齿动物上面,正贪婪地吃着,一被光线惊扰,马上就退回笼顶。
就在那一刹那,哈尔看清楚了。千真万确,魑蝙并不像许多科学家所想的是一种吸血动物。它的嘴巴没接触伤口。他看见它的略带蓝色的粉红长舌,以每秒钟大约四次的频率伸出来缩进去。舌头的动作极快,使伤口与魑蝙嘴巴之间的空隙形成一股连续不断的血流。猫和狗也有这种本领,不过,魑蝙的动作快得多。
在皮肤上切出这样深的一个口子,接着又舐食大量的血,如果被咬的人在睡觉,他不会被弄醒;就是完全清醒的人,也会几乎感觉不到,魑蝙正在他身上动手术。想一想,魑蝙的动作该有多么轻巧啊!
这天,当他们将要结束一天的旅行时,动物收藏家们的袋里又多了一样珍品。像魑蝙一样,它的体型小,价值却很高。不过,它的外型与魑蝙却很不一样。魑蝙丑陋不堪,而它却娇小可爱。
那是在扎营过夜的时候,哈尔突然在一棵树的枝桠间发现了这只小东西。不算尾巴,它只有2至3英寸,体重最多不过4盎司。除了眼睛和嘴巴四周以外,它全身披着金色的软毛,嘴巴四周是白色的,似乎这小家伙亲吻过面粉桶;眼睛四周也是白的,就像戴着一副白框眼镜。
“有只小狨猴。”哈尔对着父亲那边喊。亨特已经舒舒服服地躺上他的吊床。箭毒的毒性已经消失,他正在康复。
“用飞镖吹筒逮它。”他教哈尔。
罗杰跑到船上取来黑瓦洛首领赠送的飞镖吹筒,同时带来了满满一箭袋的飞镖和一小瓶箭毒。
哈尔用镖尖在箭毒里蘸了一下,使镖上只沾上一丁点儿毒药。然后,他把镖安在那根7英尺长的竹管的射口的一头。镖尾用木棉树摘下的棉絮包成一个刚好能紧紧塞进枪管的棉球。
哈尔举起吹筒,嘴唇贴着吹口,使劲儿一吹。
幸运的是,那小精灵像许多别的猴子一样好奇,它正一动不动地蹲着,饶有兴味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使它成了一个好靶子。即使是这样,哈尔也还认为自己打不中的,因为对飞镖吹筒他并不内行,但飞镖终于打在了小家伙的身。
它冲动地吱吱乱叫,把镖拔出来扔掉,然后,开始穿过枝叶往高处爬。
箭毒很快发作。它停下来,摇晃了几下,就掉下来了。它没有用尾巴把自己吊在树上,因为狨不是那种会卷起尾巴抓东西的动物。
哈尔从草丛里把它捡出来。罗杰知道自己在这出小戏中该扮演什么角色。他早就把盐准备好了。他们往狨猴的伤口上擦了点儿盐。
“这只是轻度麻醉。”哈尔说。
小狨猴开始在哈尔的手里动起来。它张开眼睛,开始目光呆滞,逐渐活泼起来。金色的毛蓬蓬的尾巴摆来摆去,围着白眼圈的眼睛下,那滑稽的白嘴唇在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罗杰开心极了。“好点儿了吗,‘眼镜’?”就这样,小家伙得了这个名字。
“我想,‘眼镜’一定会成为我们的一个淘气的旅伴。”约翰亨特说“也许,有时候会淘气得过分。狨猴是所有猴类当中最活泼、最机灵、最好奇的一种。当然,狨类的大多数都比这一种大。狨猴是世界上最小的猴子。
就凭这一点,任何收藏家都会对它感兴趣。如果这是狨猴的一个新品种,哈尔,你明白吗,我不会感到惊讶。“
“唔,对我们来说,”哈尔说“它就是‘眼镜’亨特。”
“眼镜”亨特很快就意识到它是亨特家里的一员,并且据此要求一切亨特家里人应该享有的特权。
它是个温顺文雅的小家伙,像小鸟似地啁啁啾啾叫,有时又像杂技演员似地蹦蹦跳跳,整天从这件东西跳到那件东西上面。猴子有时很野,狨猴看起来却没有一点粗野的性情。它淘气得逗人喜欢,动作机灵轻巧得像松鼠,你不必老担心它会打坏什么东西。
它最高兴的就是玩查理长长的黑发。它常常从查理的长发里跳出来,蹦向“大鼻子”貘,骑在它背上。但是,当“大鼻子”驮着“眼镜”从船上翻到水里洗澡时“眼镜”就一面不满地吱吱大叫,一边爬回船里,直奔罗杰而去,它已经把罗杰看作是它的特别保护人了。
它钻到罗杰的衬衫里,冰凉精湿的身子紧贴着罗杰的身体,直到把全身焐干为止。
“眼镜”成了他们难舍难分的小旅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