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傲云才不过踏了十几步,身后冷不防的传来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和一声巨大的噗通声。
他原本坚定的脚步一顿,随即又马上继续往前走。
这西门落花还真是不死心啊!
他话都说得这般清楚明白了,她竟然还是不肯放弃,弄得他不知该佩服她那种打不死的精神,还是厌恶她的痴缠。
本来,他还信心满满,以为一旦跟她开门见山的谈过之后,以她干脆的个性必定会放弃。
可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竟然还想要用遇险这招来骗他,难道不知道“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桥段在许多戏曲里面都出现过了,所以一丁点儿新鲜感都没有吗?
唐傲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赶紧离开这里,在他离开天灵家之前,还有很多事得打点呢!可没时间陪她蘑菇。
而这厢的西门落花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瞧见的,他竟然连头都没回就要走人?!
完全不顾她的死活嘛!
也不想想刚刚她是为了追他才不注意地滑一跤,当然也是因为这样才会不小心跌进水里的。
随着他的身影无情地愈缩愈小,气到不行的她恨恨地用力拍打水面,溅起了一道道的水花。
可是她却忘了,自己拍水的那只手正是她掉下来时,刚好扯住湖边青草的手。
等她不断往下沉之际,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水,也完全不谙水性。
头即将没入水中,惊吓不已的她终于忍不住地扯开了喉咙喊“救命救命咕噜咕噜”
初时,西门落花还能凭着练过武的好身手,在水面上载浮载沉的,可是时间一久,她的体力已无法支持,纤细的身子不断地被拉往湖心。
“好你个唐傲云,竟然见死不救你就算不娶我也不用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嘛”
眼皮沉重的阖了起来,浮现在眼前的不是几个既怕她却又疼她如命的兄长,而是那个该死的唐傲云。
他其实真的涸啤呢!
讲真心话,她是很认真的想嫁给他,可惜的是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现下好了,也不用怕被人拒绝的难堪了,反正人一死,就不用找个夫婿了。
只是不晓得,那些向来爱嚼舌根的乡亲们,是不是会将她说成因为贪恋唐傲云却惨遭拒绝,所以才投水自尽?!
如果真被传成这样,那她真的做鬼也不放过他,谁教他让她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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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疚?!自责?!
除了这两种情绪之外,唐傲云真不知道还该对苍白着一张脸、被安置在稻草堆上的西门落花有什么样的情绪。
方才,要不是她最后那一声呼救,让他终是不忍的回头,只怕现在早就被水妖给捉去当媳妇儿了。
她唉!
长长的低叹了一声,他简直完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不想要同她有所牵扯,偏偏又不能见死不救。
现在就只怕,他这一出手,往后更是纠缠不清了。
“冷冷”
细细的呻吟自西门落花毫无血色的唇瓣逸出,唐傲云皱着眉头伸手探向她的额际。
他低咒了一声“该死的!”她受寒了。
瞧她平常比男人还豪气,着实教人差点忘了她是个女儿身。
既是姑娘,身体自然也比他这个大男人来得虚,所以他纵是浑身湿透了也没事,而她却受了寒。
这可该怎么办呢?
身处荒郊野外没人住的破屋,外头不巧地又刚下起大雨来,总不能抱着浑身湿透的她进城去找大夫吧!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她的名节只怕会因此毁了,而她会在醒来的那一刻就绑他去拜堂。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放着她不管啊!
虽说风寒不是啥大不了的病症,然而若任她这样发烧,只怕她会受不了。
就在他犹豫万分,不知该怎么做才好的时候,原本昏迷的西门落花倏地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这里是哪儿,地府吗?”脑袋烧得迷迷糊糊的,纤细的身躯更是左摇右晃的。
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咕噜咕噜滚下去,然后撞得鼻青脸肿,他扶住了她。
“不是。”
“明明就是!”生了病的她竟番起来,嘟嘟哝哝地抗议,而且执意地说道:“我要向阎王告状。”
“告状?!”
这可有趣了,唐傲云挑起剑眉,收起已到嘴边那段想要教她认清现实的话,眸中漾着笑意的凝视着她。
如果等她醒来,知道自己病昏了,闹了那么大一个笑话,不知会羞成什么样?
依她的性子,只怕会恼羞成怒吧!
“你是阎王吗?我只跟阎王告状咦,阎王啥时长得那么好瞧啦?”
哇,告状还要挑人喔,四姑娘就是四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呵!
看着她那迷糊的模样,他玩兴一起,龇牙咧嘴地扮起了鬼脸,一张俊脸转瞬间变得有些吓人。
见着他这模样,西门落花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样是有点像了。”
“那你可以说你要告什么状了吧!”
“我要跟阎王老儿说唐傲云那死没良心的家伙,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我淹死,我只不过是看他那一身傲气,着实不适合屈居人下,在天灵家当个小小的总管,与其在那儿被人使唤,还不如来当我的夫婿,掌管一间赌场,那说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可谁知他不但不应允,还见死不救以后他下地狱时,要将他打下十八层的阿鼻地狱,受尽刀山火海之苦,哼!”西门落花愈说愈气,银牙紧咬的模样让唐傲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扑上来狠狠地咬他一口好出出气儿。
不过,他哪有见死不救啊!
他这不是救了吗?只不过是刚开始怀疑了一下她的动机嘛!
有这么严重吗?还要告到阎王那儿去。
“还有啊,我就不懂他干么不喜欢我,就因为我不是大家闺秀吗?我也可以变成大家闺秀的。”
“既然他不娶你,这强摘的果儿不甜,你又干么非要他不可呢?”听着她神智不清的话,唐傲云干脆机会教育了起来。
“因为他是我这几年唯一看得上眼的男人嘛,而且啊”话说到一半,西门落花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她才神秘兮兮地继续说:“那个人其实挺好玩,正经八百的,我是很想瞧瞧他除了那种要死不活的模样之外,还有没有其它喜怒哀乐的表情啊!”原来这才是她相中他不放的重点!
听到这里,他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原本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啥时得罪她而不自知,所以才会惹祸上身,没想到,她竟然只为了他“有趣”就缠上他。
想到她这阵子那引人议论的所做所为,他这会儿真有股冲动想将她扔在这儿不理。
可终究是一条人命,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样都无法坐视不管的,否则刚刚也不会又踅了回来。
“罢了,就当我倒霉吧!”唐傲云摇了摇头,自嘲地低语,开始认命地稍稍打点起四周杂乱的环境。
他将屋子里那破败的桌椅以内力吐劲用手劈了当柴烧,还去盛了一点雨水,撕下自己衣襬当作巾子,沾湿了替她敷在发烫的额际退烧。
火堆散发温暖,为了方便替她换巾子,他落坐在一旁,静静地透过红色火焰的光芒瞧着她。
其实,她很美。
那美,不是那种温温驯驯的美,而是一种他在旁的女人身上少见的一种野性之美。
大大有神的眸,挺直而有个性的鼻梁,配上一张小巧的樱唇
如果如果脑中倏地闪过一丝绮念,把他结结实实地吓了好大一跳。
吓,他在想什么?
为了制止心中莫名其妙生出来的念头,他快手快脚地替她换好巾子,然后抽回自己的目光,阖上眼。
这雨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停了,还是先闭闭目养养神吧!
不然,等她醒了,只怕又是一场硬战,因为他开始觉悟,她的确是个意志坚定的女人。
否则,她也不会在昏迷之中,仍心心念念地要找阎王老子替她报仇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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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头的剧痛伴着浅浅的呻吟,那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让西门落花再也无法安稳地沉浸在黑暗的世界之中。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阴曹地府吗?她记得在她失去意识时,那水呛入鼻中的难受,她应该是死了吧?!
她努力地想睁开酸涩的双眼,原以为在睁眼之后,迎接她的会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入眼的竟是一片熊熊火光。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怎么,地府不是一片的黑吗?
这么光亮跟说书人口中形容的差好多。
顿觉大失所望的皱了皱鼻头,跟着她尝试着转动自己僵硬的脖子,看看四周的景象,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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