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落到了低谷它们需要好好地调养。
我也走过去大大地捧了一把草料回来让多多就着我的手吃。湿润的马舌在我的手心中舔动着痒痒地非常舒服。
多多吃了一会儿一扬马脖子一块草灰落在我的脸上还是这么不服收管!我也往它马头上抖开一大把干草神气的马王立刻变成了一个满头草棍的小邋遢鬼。我笑了起来刮刮它的鼻子紧紧抱住了它。多多很不耐烦地扭动着脖子要甩开我。长与烈马绞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清川原上。
多多渐渐平静下来不再与我一较长短安静地吃着草料。
我抚摸着多多的马毛短壮的马鬃在我的指间如波浪般翻动。多多看起来更加强壮了满身肌肉骨骼停匀有力充满了一种雄马特有的浑厚美感。
雄马?我脑中灵光闪过折身来到马场边上攀上栅栏运足目力一匹匹战马看过去。半晌我收回视线握紧了拳头:这里的战马除了母马就是骟马——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方便我寻找才把多多单独栓起来的!
我一拳捶在木栅栏上:这个可恶的骠骑将军!
突然营火中一点隐约的波动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抬起头看向远处。
猛地深沉悠长的牛角号声震慑人心地在黑暗的夜空中刺破了营地的宁静。仿佛是从天而降密集的火把几乎同一个时间在四周亮起化作一条烈火熊熊的恶龙将整个营地包围了起来。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数黑影凶险无比地呼啸而来箭矢不断射出出追魂夺命的声音。
是——偷袭!
今天我终于亲身经历了一场盼望已久的马踏连营式的偷袭!
只不过是匈奴人偷袭我们!
数量惊人的战马在匈奴人的驱策下向着营地猛烈地扑来。帐篷翻落人声惨叫马嘶哀长
尚在睡梦中的人刚睁开惺忪的睡眼还来不及感到恐怖已经被匈奴人的快马一脚踏去了生命!
闪亮的匈奴弯刀在营火的闪烁中仿佛变成了红色溅起的血花被营地厚厚的帐篷布包裹住生命的丧失变成了沉闷的低音;惊怖的尖叫成了华丽的高音。各种声音组成了一曲疯狂错乱的死亡之曲。
戒备森严的汉家士兵反应过来了跳上早就准备在身边的马匹与这些偷袭者展开了短兵相接。我的面前木栅栏被打开数百名刚刚获得安逸睡眠的士兵血红着双眼来牵自己的马。顾不得从门口进出他们如猿猴一般纷纷翻过栅栏一骑上自己的战马直接一个助跑从高高的栅栏上跨越而过将我脚下的地面震得仿佛要坍塌。
我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耳朵似乎是被震聋了一般一阵阵剧痛。这种痛连心连肺要将我活生生割裂开来。我已经听不见身边的嚣叫看不清月色下的惨状。我愣愣地望向天空:“齐是不是你来了?”
天空明湛深蓝而遥远仿佛齐的笑容清冷而柔和。
“咚咚咚咚咚”
一阵熟悉的牛皮大鼓的声音将我惊醒连日来我就是在它的帮助与刺激下对抗着齐的到来。这鼓声让我忘记过去的一切让我投入眼前的一切。
我把裙子挽起跃上多多的马背跟着汉军一起冲了出去。
匈奴人皋兰山一战大溃而逃一天的时间又让他们重新鼓舞起了战斗的漏*点。
他们是个多么自豪的民族啊狼族的骄傲昆仑神的庇佑不是能被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轻易瓦解的!他们中间最凶顽狡猾的一群草原狼以狼性的敏锐嗅觉又一次跟上了我们的行踪。
今夜他们要用汉朝士兵的鲜血来挽回属于他们的尊严!
非常可惜他们遇上的是比他们更加富有尊严的民族。
汉朝士兵如猛虎一般凶悍如猎鹰一般训练有素。极短的时间内冲进来的匈奴兵就被立地斩杀。
利用安营扎寨时就看准的地利天险匈奴人很快被控制在了军营的外面两军成为了对峙的局面。只有无数火把依然在营地内外噼噼啪啪地燃烧出炙热的味道黯沉的天色下一线流火惨红似血。
局势控制住了大家稍稍平定一下自己的呼吸。
这才注意到在汉军的背后匈奴俘虏们全站了起来。黑暗中他们沉默地挤在一处。
冥冥中似乎有一只神秘的巨手在庞大的俘虏队伍上空将他们所有的声息一把抹得干干净净的只留下数千双警惕的耳朵等待着命运之神对他们崭新的安排。从我这里看去他们像散着死亡气息的巨大黑色火药将爆控制在了平静的面罩下。
军营外的匈奴人有人在大声说着我听不懂的匈奴话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我却可以看到军中的匈奴俘虏脸上的表情不停起伏。凭直觉我知道他们在策反自己的族人与外面的匈奴军队一起杀死汉朝的军队。
俘虏们的眼睛都看着自己族人的领袖他们的眼中写满了重获自由和重返家园的渴望。这种眼光和情绪出现在每一个匈奴俘虏的眼中包括体衰的老者健壮的妇人初通人世的孩子更出现在大批渴望鲜血的年轻眼睛中。这种眼光是如此执著如此狂热已经化作无数吱吱燃烧的火星在黑色的火药上烁烁闪动。
谁是甘心投降的?谁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不熟悉的汉人手中?他们是雄鹰他们是野狼他们的暂时屈服已经成为了他们的耻辱。
他们要杀他们要血他们要用对方的性命涂炭来重新唤回部落那鹰击长空的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