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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里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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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个月了,寒整整往邮筒里塞了三十封信,日子依然平淡无奇,但每天中午多了邮局的一趟来回,晚上多了一些说话的声音,她觉得很充实。即使雾小枫没有任何回应,就连有没有看过那些信都不能确定,寒依然是很高兴的,脸上依然是一个温暖的笑容。

    “影,你觉得世界上什么最可贵呢?”

    “应该是自己喜欢的人的一个吻吧。”

    “是吗?”

    寒静静望向了窗外,雾小枫和那天的月亮感觉很像呢,她笑了起来。

    “喂——影子,你跑哪里去了?快出来。”寒手里拿着一本古书,大声嚷嚷着。

    “什么事啊,叫得这么大声。”

    “好事,今天我在一家书店里看到这本书,里面有关于影子的记载。”

    寒笑嘻嘻地晃着手中的书,得意地说道。

    “真的?说什么?”

    “上面写着,每个影子其实都是人的另一个灵魂,只不过一个是实体,一个是虚体,影子具有人的意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配合着人的动作而不断变换姿势。哎——那你怎么能控制自己的行动呢?”

    “因为我被施了魔法啊。”

    “哦,那这么说,我的影子也有自己的意识咯。”

    “可能是吧。”

    “哇,好高兴,居然有这么奇妙的事。”

    寒跳了起来,影却沉默了,日子越来越近,它却越来越不想离开寒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精彩,无奇不有!”

    听着寒的笑声,影也有些苦涩地笑了,真的不想离开。

    第二天,寒一早便起来了,走在路上,还为昨天的事而感到激动,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熟练地走到座位上,卸下书包,却发现了书桌内有一个很漂亮的淡紫色信封,飘着清新自然的香气。

    你好,我是雾小枫,也许我们能试着交往。

    ——喜欢看你信的人。

    简单的一句话也让寒感到很高兴,他终于想开了。

    门外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依然很干净。寒转过身笑着弯起了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ok的手势。

    “你怎么会想到要和我交往呢?我写的又不是情书。”

    学校天台上,寒侧着头看向坐在身边的雾小枫。

    “有值得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就不要犹豫啊,要不过后会是怎样的伤痛。”

    “你可以忘记依琪了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啊,现在没什么了,既然她不爱我了,强求也没有用。”

    雾小枫从皮夹里抽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一个无比甜美的可爱女孩正幸福地微笑着。他看了一眼那女孩,双手拿起,反向而过,几个回合,照片已经变成了碎片,迎风翻飞在空气里,像一片片飘落的羽毛。

    “你看,这最后的纪念都没有了,多可惜。”

    寒伸手抓住了一张碎片说道,眼中有一丝迷惘。

    “影,我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样晚才回来?”影担心地问眼前娇小的女孩。

    “知道吗?枫接受我了。“

    “是吗?那你怎么好像并不高兴似的?”

    “不知道,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唉——你呀,有时就像个淘气的小孩子,有时又像个忧郁的天使,哪个才是真的你呢?”

    “也许都是吧。”

    是啊,日子再回不到从前,自己也改变了不少,因为枫,因为影。寒望着月亮出神,而身边的影也一丝不动,就像一尊塑像与一幅画的和谐搭配。

    寒还是每天开开心心地和枫在一起,大部分时间会到枫叶林里散步,此时她的心里总是很安静,呼吸在空气里流浪。

    渐渐地,寒发现影有些改变,现在它很少再出现了,总是隔三差五才能看见那一团黑色,影也很少说话了,即使和她在一起。寒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影——影,你最近怎么了?”

    “恩,没什么。”

    “我觉得你现在怪怪的。”

    “影,怎么了?”

    “啊,什么?”

    每次对话总是这样,寒生气地盯着那团黑影,忽然想到了那本古书里的一段话,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两分钟半个小时,寒倏地睁开了眼睛,她说:“影,我可以感觉到你的样子,呵,现在才发现,我能感觉到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你的唇,还有——你的干净。”

    “是吗?那又什么样?我终究只是一个影子,进入不了你的世界。”

    “谁说的?你可以。”寒坚定地说着

    “可那还有什么用?我就要消失了,明天我就要离开你了。”

    “怎么会?你骗我的吧,开玩笑,哈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呢。”

    “真的,一个影子如果三个月还找不回自己的主人就会永远消失,而明天就是三个月的最后一天。”

    寒听得出影话里的悲凉。

    “怎么会呢?你要消失,不,我不要——。”

    寒大叫着,声嘶力竭,泪水流淌了下来。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寒哭着,然后,走进,把唇贴在那团黑色之上。

    “你说的,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吻。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不敢,所以,请你不要离开。”她呜咽着,泪如雨下。

    “不,你错了,我是没有心的。”

    可是,影没有说出来,原来没有心,还是可以爱人的。

    “不——不,你骗我,全是谎言。”

    寒跌倒在床上,头深深埋入被子里。

    第二天中午,寒依旧和枫在一起,他们一同走着,沉默着。枫看见了寒那没有焦距的眼神,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

    “枫,我们分手吧。”寒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为什么?”枫惊讶地把寒的身子扳了过来,对向自己,抓着她的双肩,大声问道。

    “我想我不适合你的,所以,我们分手吧。”

    “不要。”

    “枫,不要再悲伤了,你还想着她的,不是吗?别骗你自己了。”

    “我,我——没有。”

    枫摇着头,松开了手。

    “我知道,我能了解你的,那种爱了却不能在一起的滋味。枫,原来,我爱的一直不是你,我只是自己骗自己,怎么会爱上一个影子,一个只能是一团黑色的影子。”

    说着,枫不解地望向了她,而她只是转身快速地跑走,似乎停顿一下便会丧失了所有。

    真的,她爱上了一个影子。

    枫呆呆站立着,那个如堕天使一般的绝美少年,此刻眼神空洞,远远地听见了四个字。

    “你要幸福。”

    寒奔回了家,她看见影子正在一点点变向灰色,她跑过去,却什么也挽回不了,影一点点透明,最后消失无踪,那一刻,她听到四个字。

    “你要幸福。”

    寒靠在墙上,用双手抱紧了腿,把头埋在腿的夹缝里,流泪。

    原来爱情只是一种感觉,原来一切幸福只是徒劳而已。

    世界很精彩又有什么用?却再也没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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