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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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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湮后退的步子,措不及防已踩到地上碎去的瓷片,瓷片刺入脚跟,很疼。

    然,这份疼,抵不过,心底,骤然剐过的疼痛。

    “唉,国主对娘娘真够绝情的。”

    彼时,梨雪的那句话,再再的映入她的脑海中。

    梨雪口中的绝情是什么意思?

    这个从小伺候她至今的丫鬟究竟背着她又知道些什么?

    是那碗汤药吧。

    那碗汤药绝对不会是一碗让她怀不上子嗣的汤药。因为,那样的话,称不上真够绝情这四个字。

    那日小产后,她已拒了百里南,以后或许都不会待寝。

    再者,他若不下旨迎她返回,上元节过后,她都未必能回夜国。

    所以,绝情的体现,不会在这上。

    百里南精通医术,若她猜得没错,那只是一碗让她慢慢中毒、待到某个特定的时间,突然毒发身亡的汤药吧。

    做为夜国的凤夫人的身份,死在巽国,对于百里南来说,一来,可以彻底撇去她这个累赘。二来,巽国对此事,定是要予夜国一个交代。

    而,这个交代,或许,亦会成为某种导火索。

    这,都是帝王间的谋算。

    只是,她从一开始,就成为谋算中的一步棋。

    她,下意识地,在屋内的人出来之前,迅速奔道一侧的角落里,角落中堆着一些稻秆,她身形瘦小,很轻易就从稻杆中钻了出去,可,她听得到,身后,传来梨雪的惊呼声:“娘娘!”

    接着,似是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她奔来。

    她纵借着夜色逃离,但,在漆黑一片中,她素白的孝衣是分外引人注目的。

    那步子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她踉跄地奔出稻杆堆,以为,那急促的步声定会追上她时,陡然,身前本黑沉一片的地上,俨然出现肆虐的光影。

    稍回身,旦看到,那片黑色的院落,火,从那堆放的稻杆处蔓延开去,里面,依稀有人影憧憧,只是,瞧不得真切。

    燃着稻杆的火势越来越大,火光照得半天天际都红透了去,那步声,却再是听不到了。

    有庵里的姑子急敲钟救火的声音,也有纷沓的步子往那边奔去。毕竟,那处院落,相隔不远的地方就是藏经阁。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万一把那些经书悉数付之一焚,就是无法挽回的损失了。

    至于她,留在那,亦于事无补。

    她只往前奔着,逃离方才的一切。

    或许,逃离的,并不是那碗带毒的汤药。因为,被那么汹涌的火势阻着,蔡太医和梨雪显见并不会再追来。

    所以,逃离的,仅是她,不愿意去直面这份残忍。

    夺去她的孩子,连她的命,都不放过。

    百里南,三年的温柔,不过是镜中花水中影,皆为虚幻。

    奔得久了,渐渐迷失了方向。

    她奔进了一片深暗的松柏林,她虽到慕方庵有好几日,可,只在灵堂听着法事超度,对于周遭的一切,无疑是陌生的。

    她的步子,在林外,渐渐停下来。

    今晚是除夕,对她来说,莫过是另一种悲凉的味道。

    这种味道那么浓,仅将她三年的那些过往,都一并地添上别样的味道。

    他于她的看似恩宠、体贴,到头,不过是为了成全他谋算的筹划,铺垫。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放手了,只是想平静地过完这辈子,他都不肯饶了她?

    她的孩子,她的母亲,都悉数地离她而去,他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发懵的头脑,被晚风吹得,并没有清明几许,反添了几分愈烈的抽痛,手抚住额际,方才奔得太急,她的头风病又开始发作了。

    很疼很疼。

    不能再这么奔下去了。

    现在,是该回去么?

    回去,又怎样呢?

    那碗汤药她能拒绝吗?

    这件事,她可以告诉父亲,让父亲再忧心吗?

    父亲,对她是好的,但,这份好,却明显是会放在家族荣光之后。

    她,首先是夜国的凤夫人,其次,才是父亲的女儿。

    不知是头越来越疼的缘故,抑或,是其他什么。

    她看到,眼前,又出现,方才引着她去往后院的白色身影。

    真是母亲么?

    她向那道白色身影走去,是母亲吧。

    所以才会在刚刚,引着她去目睹这些藏在暗处的事。

    “娘。”她低低唤出这一字,却发现,声音是哽在喉口的,除了嘴唇翕张,那一字,干哑生涩。

    而,白影,又消失不见了。

    松柏林深处,只有一处通体莹白的屋子,伫立在那,犹是醒目。

    那白影是去了那处屋子中么?

    她的足尖踩于铺积于地的树叶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近了,近了!

    那,不是什么屋子,分明,是一座祭拜用的塔房。

    也是,巽朝皇室设在暮方庵中得享香火,法事的道场。

    她看到,塔房前,竖着的高耸牌位上,就着不甚清明的月光,显出几个大字:孝仁德顺倾华皇后之位。

    这,不是先皇后西蔺媺的牌位么?

    后面那白色的塔房,该是安置西蔺媺衣冠的塔房,以及供每年固定日子,行法事时的道场。

    平日里,这处地方,该有姑子守着,今日,前面那场火,看来,是把这处的姑子也一并引去救火,是以,这里,空无一人。

    不,有人!

    她听到,塔房内传来低低的喘促声,这种喘促声于她,是陌生的。

    她慢慢走过去,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落进她的耳中,却是分明的。

    “舒服么,比你那皇帝夫君强多了吧?”率先响起的,是一男子略带猥亵的声音。

    “啊——”接着,是女子承受不住的吃痛声,只是这份吃痛声的后面,偏又曳出别样的低吟来。

    “想不到,你的身段不比你妹妹差,真是滑若凝脂,不过,在床上的功夫,却是强过她不少。”随着清脆的声音吃起,像是有什么拍打在女子肌肤上。

    “住口!”女子娇斥了一声,带着明显的不悦。

    “该住口的是你,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我现在赐给你未来的太子,你竟还叫我住口?这么多日,连母猪都该怀上了,幸好太后放你出宫,否则,我看你根本别指望能怀上巽朝的太子。”

    “呸,怎不说是你的问题?若我在宫内,你不也会借着你那个怀了皇子的妹妹进宫来么?”

    “好,我今晚再给你三次,你若还是得不了,就别指望其他了。”

    “啊——”女子吃疼得紧。

    这些声音悉数落于塔房外慕湮的耳中。

    除去那对话声,其余的喘促声该是来自男女燕好时特有的声音。

    只是,彼时,在夜国屈指可数的侍寝中,她从来都不会发出一点的声音,哪怕,旋龙谷的那次,她都是沉默。

    所以,塔房内的喘促声,于她,是陌生。

    但,这塔内对话的人音,她是辨得出来些许来的。

    女子的声音,似曾相识,可,男子的声音进入慕湮的耳中,却并不陌生。

    这男声,是纳兰禄的。

    昔日,她曾伴夕颜于王府时,不止一次见过她的二哥纳兰禄。

    这纳兰禄素来自负甚高,完全不同于他大哥纳兰文。

    可,她没有想到,眼下,他竟会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从他们的字里行间,难道,他们要偷梁换柱,混淆皇室的血统?

    太子?

    莫非,纳兰禄还要对夕颜腹中孩子不利么?

    头好疼,疼得她的思绪都陷入了一片僵滞中。

    她不知道为什么纳兰禄会如此,她只知道,突然,塔房内一点声音都不再传出,随后,一双阴鹭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纳兰禄。

    他身上着一件赭色的袍子,显然并非匆忙穿上,除了袍裾处有些许的褶皱外,连盘襟都没扣错一个。

    而,他的身后,露出一张娇艳的脸来,这张脸,她不陌生,是侍中的千金,昔日,和她同年应选入宫的女子,西蔺姝,也是先皇后的妹妹。

    “你,都听到了?”森冷如同夜魈的声音响起,她的步子往后退了一步,恰抵住那牌位,牌位以上好的玉石筑成,贴于手心,是没有一点温度的死气冰冷。

    “你们——”

    她想说些什么,却被西蔺姝惶张的声打断:“怎么办?她虽是夜国的嫔妃,可万一传了出去,这是杀头的大罪啊!”西蔺姝的身子掩于纳兰禄的身后,莲足甚至还是赤裸着。

    “你怕了?”纳兰禄阴阴地笑道“你是想自己掉脑袋呢,还是别人替你掉呢?”

    “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当然很清楚,不想他们死,她,就必须死。

    慕湮返身就要逃离,可,这次,再没有上次那般的幸运,觉得手臂一紧,已被纳兰禄拖扯回去。

    慕湮用力挣开他的钳制,但,她的力气,在习武的纳兰禄跟前,根本是不值得一提的。

    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

    她还能倚赖谁呢?百里南么?

    不,他正是想她死的人。

    “我父亲马上就会到这了,你们若杀了我,我父亲一定会彻查的。”

    “嘿嘿,你父亲是堂书令,明日就是初一,难道,他不需要呈表请皇上开笔,开玺?而皇上此刻远在颐景行宫,那里距这,需要一日的路程,你父亲哪怕知道你这般,都是来不及了。”

    纳兰禄顿了一顿,一手重击在慕湮背部的某处穴道上,将慕湮或许会大喊的声音悉数摒去。

    她再说不出话。

    其实,她也没有准备大喊。喊得再大声,不会有人听到,因为,火势愈猛带来的喧嚣声,将一切掩盖。

    他反扭住她的手臂,将她架在身前,对西蔺姝低吼道:

    “还在等什么,拿我的佩剑,快!”

    “我,我——”西蔺姝的身上,仅来得及胡乱穿上中衣,甚至连盘扣都来不及系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

    “她不死,你就得死,到时候,什么都是空的!”

    西蔺姝的手颤抖着,从纳兰禄的腰边,拔出佩剑,这把佩剑束在他的腰带上,连方才燕好时,衣袍都未褪去,自然腰带也不会解下。

    他一直是防备心极重的人,包括对她,都是不会放心的。

    每次燕好,他都会将她衣服悉数褪去,以防她过河拆桥,不过现在这四个字,还言之过早,更多的,该是杀他灭口。

    只是,她自小,除了那日,将簪子刺入猫的腿部,从没有杀过生,也从没有握过剑。

    此刻,握住剑柄的手,瑟瑟发抖,看着慕湮,哪怕为了自个的安全,她必须死,恁是这样,她都下不去手。

    “快!”纳兰禄再次低吼一声。

    “不,我不行,我不行。”西蔺姝的手颤抖地愈来愈厉害,显见那剑是要握不住了。

    恰此时,旦听得‘噗’地一声,很沉闷,带着,剑切开肌肤的沉闷。

    西蔺姝的脸上,有温润的液体喷溅而上,那些液体,带着血腥的味道,她的视线在这味道中,被晕染成一片血红。

    而她手中的剑,正刺进慕湮的前胸,那里,就是这些温热液体的来源。

    ‘噹’是剑落声的声音。

    慕湮只觉得身子被人从后一推,接着,胸口有寒冷的气体涌入,接着,在锥心的疼痛攫住所有思绪前,她依稀听到,纳兰禄在她耳边的低语:

    “恨么?别恨我,夜帝让你死,无论你怎么逃,都是逃不过的

    这句话,好轻,却带着决绝刻进她的脑海中,在陷入黑暗前,她只记得,深深地记住了这句话

    与此同时,是一声凄利的喊声,不是来自于慕湮,因为,她根本无法发出一点声响,就软软地瘫倒在纳兰禄的手中。

    这声尖喊,是西蔺姝发出的。

    她仅来得及发出这一声尖喊,整个人,就被纳兰禄一手钳住,拖回了塔房。

    “你叫什么,引来了人,我们都得死!”

    “她,她,她死了。”

    “是,她死了,你,杀了她!”

    “不是我,不是,我的剑没有动,不是我!”西蔺姝的牙齿咯咯地打着战,有些语无伦次地道。

    是的,她的剑根本没有动,她甚至连握剑的力气都要失去,可,当她觉到那些液体油到脸上时,她的剑,竟刺入了慕湮的胸中。

    “是你杀的,你,也必须杀了她,否则,她告诉尚书令,我们的命,就都不保了。”纳兰禄似提非提地说出尚书令三个字,只让西蔺姝更加的恐惶。

    “怎么办,她父亲是堂书令,她又是夜帝百里南的妃子,她死在这,夜帝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不会!”

    “你错了,她并非死在这,而是死于那场火中。”纳兰禄淡定的说出这句话,睨了一眼,另一只手抄住慕湮,道:“当然,倘若尚书令,仍在其位,一定比夜帝更不会善罢甘休。以尚书令的老谋深算,怎会让为家族带来荣光的女儿,白白地就这么牺牲呢?

    “你,是什么意思?”

    “皇上不会彻查此事,因为涉及两国的交好,定会想个最冠冕的法子应付了夜帝,但,尚书令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的意思,是尚书令,也得死?”西蔺姝说出‘死’字,眸底,是更为恐惧的光芒闪出。

    “别忘记,你的父亲,也是侍中,虽与中书令关系微妙,可,终究是侍中啊。”

    “你想让我父亲起奏弹劾尚书令?”

    “你,果真,还是愚笨,身为未来太子的母亲,即将母仪天下的太后,想问题,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呢?好吧,既然你已是我的女人,有我在,我会替你好好谋算,你只需记着这恩情就行了。”

    西蔺姝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简直就是一个恶魔的化身!

    如果,不是那晚,在雪崩落后,形成的凹处,看到那具尸体,现在,她也不会委身于他,任他挟持。

    不过,或许,也不能说是挟持,应该是说,同恶魔的交换。

    如此,罢了!

    “主上,请问这如何处置?”恭谨的声音,绯红的劲装,回荡在空阔的殿内。

    “带下去,交给菁。”

    森冷的声音从殿内的高处传来,犹如从地狱中发出的一般。

    一个充满恨意的女子,往往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工具。

    然,只是工具。

    任何一切对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是工具。

    “是。”

    那绯红劲装的男子退去,消失在唯一一扇门后,也包括男子手上抱着的一抹秋水绿的身影。

    一切,复归平静。

    这,是一处,没有任何轩窗的殿宇。

    挑高的殿宇,四周,竖着八根金龙华表,正中,是一金灿灿的由九条浮龙盘成的宽大椅座,椅座后,雕刻着一朵怒放至极致的莲花。

    这朵莲花,遍体血红,这份血色,映衬着殿内的金灿生辉,有些许的不和谐。

    可,也让这朵血色莲花,成为,殿内最瞩目的唯一。

    胜过,金灿代表的皇权。

    现在,这朵莲花前,伫立着一高大男子的背影,一半月白,一半墨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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