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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你知道我在追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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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爱你感觉得到吗

    泪水终于滑下我含笑的脸庞。还有什么能有此时此刻的美好?晴朗的天空,悠悠的白云,呵——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我一定要追我心中的“白马王子”一定要向他坦露自己的情怀,让他明白我所有的认真和执著

    枫很帅,会弹一手好吉它,唱很动听的歌,篮球场上永远有枫矫健的身影。枫大我三岁,我们同住一个院子里,自我懂事起,用目光追随枫,用心思研究枫,便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

    上小学时,我已和枫形影不离。上学放学,枫总是大步走着,我则小跑步地跟在一旁,走累了,他便拿过我的书包,摸摸我的头发:“文文,你真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中学的枫已长得又高又大,俨然是我的保护神,若谁敢欺侮我,听了我的哭诉后,枫便会火冒三丈地表演“全武行”非叫那人向我认罪才肯罢休,那时的我便会在女孩子们羡慕的眼光中无限愉悦。

    但我毕竟是太平凡的一个女孩子,没有动人的姿容,没有脱俗的气质,而枫,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一年比一年英俊,他身边已围绕了越来越多的女孩子。我喜欢枫,于是我拼命地读种种世界名著,听说那能使人有丰富的内涵;于是我努力学习弹钢琴,画油画,让我有一点点艺术家的气质;于是我不再贪吃,天天看女士如何才能苗条;于是我整日对着镜子做出各种喜恕哀乐的表情,以寻求最动人的一面

    我的种种努力才开始,枫已上了大学。我泪眼汪汪,满怀凄楚地去为枫送行时,枫从人群里抓过我,皱着眉“文文,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哭?好好念书考大学,我在大学等着你呐。”

    所有的人对我的不勤奋都知之甚深,所以,当我接到那所高等学府的录取通知书时,全家惊诧不已。又有谁知道,我熬夜苦读的一切精神支柱,皆来自于枫临别时说的那一句话——“我在大学等你。”

    我满怀憧憬地跨进了大学校门。呵,枫更成熟,更有魅力了。在我的心目中,孔明不及他的睿智,潘安不及他的容颜,李白不及他的才华,太阳不及他的灿烂笑容!一想到能与枫日日夜夜地厮守,即使是勃朗宁夫人的十四行抒情诗,琼瑶委婉的笔端也描述不出我心中的喜悦欢欣!

    枫依然对我很好,像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无限关心,但我初时美好的心情已在渐渐转向消沉。校园内,时时可见他与美丽的女孩子们组成的一幅幅动人图画,女伴们总羞答答地托我送份小小礼物给他。失意、伤心、烦躁围绕了我。而枫,这一日却笑吟吟地走来了,他一本正经地审视我一番:“文文,怎么我没发现你已经长大了呢?”

    他忍不住笑了,笑容却有些古怪,竟说:“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人托我向你表达爱意呢!”

    我傻乎乎地看着枫满含笑意的脸,听他叙说他的朋友,恍然间泪水便冲上了眼眶,继而弥散了脸庞。枫吃了一惊:“为什么哭了?”

    他竟一点也不知我的心意么?他不知我心中已容纳不了别的男人么?我心中一阵一阵地刺痛,终于我冲口叫着:“为什么哭吗?因为我从头到尾都在喜欢你!”

    在枫惊讶得无法形容的神情中,我哭着逃掉了。

    月凉如水。

    从悲伤和烦乱中清醒过来的我,心中竟是出奇地平静。我回忆和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回忆起他对我的所有的笑语和关切,是的,在他心里,我也许总是那个小小的、背着书包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子,永远长不大。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不知道我有多么地爱他。啊,如今一切都赤裸裸地揭开了!我记得一位朋友曾说的话:你所渴望的,不必去顾虑世俗的约束,世人的眼光,不让理由和困难缠绕自己。如果那真是你所渴望的,就要勇敢地去追求!是的,我一定要向他坦露自己的情怀,让他明白我所有的认真和执著,让他去嘲笑也好,不屑一顾也好,我至少对得起自己的感情,它已埋藏得太久、太苦!厚厚的信寄出去了。

    终于,枫托女友递给我一封信,慢慢地拆开,雪白的信笺上只有漆黑的三行字: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这是枫的笔迹啊!一丝细细的暖流悄然地、迅速地穿越了我的全身,流进了我几乎碎裂的心。我跳下床,不做任何思索地冲出宿舍,冲下楼,于是,站在绿荫下的枫便映入我的眼帘。

    我凝视着枫,我们从未如此接近。

    “我一直都在等你,等你长大一些,然后告诉你——我喜欢你,文。”枫漆黑的眸子清澈如水,枫低沉的嗓音添杂着喑哑。

    泪水不争气地涌入眼中,我喃喃地说:“你是在安慰我?或者——是可怜我?”

    枫微笑着握住我的肩:“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单相思,我怕你笑我自作多情,怕你对我只有兄妹之情,噢,文,如果不是你的勇敢,我们真会失去这份情的。”

    泪水终于滑下我含笑的脸庞。还有什么能有此时此刻的美好?晴朗的天空,悠悠的白云,呵——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我的爱你感觉得到吗

    人生自有情痴时,此恨不关风与月。问天下痴情之人,谁甚于我?

    该怎么形容这份心情呢?彩笔素笺,无处说凄凉。

    歌中唱道:“心中有爱,人生如歌。”可心中有爱时人生真如歌吗?抑或是。那么我呢?是水中花的凄婉,还是来生缘的无可奈何?是梅花三弄的痴绝,抑或等你等到我心痛的悲绝缠绵?我心中的所爱,你,当我含泪为你唱起这曲爱情悲歌时,你,你心中又会如何?

    从不轻易说爱。也曾撰文劝同龄的哥儿们姐儿们不要妄言爱——我们并不懂爱,我们常把年少的轻狂无知与火热的青春火焰简单加合为爱。常自诩自己知晓何谓真爱,因而并不轻易付出一份情感。可这次呢?常控制自己不去想你,常想把你从脑中抹去——我深深知道自己不能承担这份情。可情丝总是斩不断理还乱,挥之不去驱之再来,每触目你那盈盈娇躯、楚楚动人的倩影时,心湖总是既雨又风,卷起滔天千重浪,总会莫名涌起几许甜蜜的忧伤,荡起几丝惊喜的惶恐。也许正如他们所言,我真的爱上了你,虽然我并不了解你。忆起初逢你,心中便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是缘分吗?抑或一见钟情?可你为何总是不置可否心仍是冷?

    这是爱吗?抑或不是——暗恋别人何敢言爱!当然是。这是人世间最纯真的爱,更是最可怜最可气最可悲的爱!那欲言又止欲罢不能的痛苦,又有几人共知?!

    这是爱吗?荡桨心湖,撑一支长竹篙,把生命的小舟荡向芳草萋萋处,划向那诗乐圣地的蓬莱仙岛,想用我小舟中满载的一生一世的情,换取岛主人——你,微笑仙子的一颗心,一段情。总想激起涟漪与你共振共鸣,可总又不敢让微浪惊动了不胜娇羞的你;总想让船儿靠岛近些,却又总不敢靠岸,只是悄悄地远远地窥视岛上的一切。是担心你冷面无情下逐客令,还是担心护花使者充满敌意虎视耽耽,或是怕我的小舟载不了你的情?终于,鼓足勇气扯起风帆想前进时,一阵风息吹过,那桅杆却断了,只剩小船苦漂荡!

    害怕雨季。在每一个雨季总会遭遇不幸,尤其在情感世界。可江城的雨季偏偏又在这时候来了。雨很小,淅淅沥沥地缠绵地下。时而如丝,丝丝如牛毛钢针,一根根扎在我心头;时而如珠,一滴滴敲在心坎。心开始滴血,几欲碎裂。这恼人的雨季!可恼的人儿,竟是我最为深爱的你!

    最怕听童安格的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怕自己不能承担对你的深情,所以不敢靠你太近,你说要远行,暗地里伤心,不让你看到我哭泣的眼睛”一直不敢向你言爱,真的好怕不能承担对你的深情。你是涓涓细流,我却不能为宽广奔腾的江河;你是洁白的冬雪,我却不是耐寒的青松与你相伴于寒冬;你是鲜艳的红花,我却不能做与你相映的绿叶

    可命运却又是如此折磨人,捉弄人,让我偏偏喜欢你。记得伊人初见,娉婷袅袅依依。自此人间多情痴,经年苦相思,数日悲流泪。你,可曾知道我的心?那嘴角抹不去的矜持的微笑,那不胜娇怯的含蓄、妩媚、温柔,更有发愁时那手捧香腮双眉轻颦的病西子之态,多少次令我意乱神迷心动神移!总迫使自己远你而坐,不敢感受那沁人心脾深入骨子的温馨,可又多少次不自觉地靠近你,宁可荒废几节课!

    人生自有情痴时,此恨不关风与月。问天下痴情之人,谁甚于我?未听过杜鹃啼血的凄切,可心中那声声对你的无语呼唤,梦呓中那句句真情流露,又何尝不胜过鹃鸟喋血!

    你是一种冷艳的白莲,斜倚晓风,玲珑万种;而我,不是阳光,不是甘露,不能予你以泽惠。我只能静静等待,默默忍受,苦苦思恋,只能期盼,期盼你能明了这份情这份爱,期盼我的痴情能打动你的心。我想为你谱一曲爱之歌,可那琴弦断了,竟不成音调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借酒浇愁,把酒对明月,问青天,可无人理会。醉眼朦胧处,脑海中竟全是你!相思绵绵无了期,迢迢不断如春水。对你的情孽,何时有结局?

    今夜,明月如镜。秉烛,对月,倚着窗,静静思虑,不能自了这份情。既因你而起,就把它交给你吧!一任你恣意处置。我,永远无怨无悔。

    抬头望青空,彩云追月,能追上吗?似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可不必管这些。任你一身心,负我千行泪。

    “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高水阔知何处?”知何处?!

    为你唱起这首悲歌。不成音调。泪流满面。听完了歌的你呢?你如何想?

    记起了普希金的一首小诗,特别应了此时的心情。录之如下:

    foryou,mylove!

    我曾经爱过你,

    爱情,在我的心中,

    也许并未消亡。

    我默默爱着你,

    忍受着

    心痛,孤独与妒嫉。

    我深深爱着你,

    愿另一个他,

    也如我一样爱你。

    爱情手套(1)

    爱情只要有两个人的激情就足够了。而婚姻,却需要责任和道德的维系。爱情破了,可以有浪漫弥补;婚姻破了,只能等受伤的心长好才有可能复原。

    兰卡第一次见阿细是在大学三年级。那天,他请客。在彼得咖啡屋。来了十几个同学,阿细便是其中的一个。

    大家喝咖啡,聊天。

    只有阿细坐在一个角落里,不说一句话。

    兰卡就是因为她不说话,而特别注意到了她。

    大学生聚在一起,话就多的不得了,一聊就到了10点钟。兰卡看到阿细悄悄起身,出去了。

    见外面天已黑,兰卡放心不下,就跟了出来。

    阿细看见他,笑了一下,低头只管走自己的路。

    从彼得咖啡屋到学校,35分钟的距离。短暂的交谈,兰卡知道了阿细低他一级,学经济的。

    阿细和兰卡在一幢宿舍楼里。他在二楼,她在五楼。

    在楼梯口,两人分手,兰卡回宿舍,好久之后,依然在架子床上翻来覆去,觉得身上有一点阿细衣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挥之不去。

    以后,兰卡就常和阿细碰到。但每次碰到,也总是一笑,就过去了。

    阿细是个少言寡语的女孩,兰卡真的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圣诞节的晚上,大家都去学校里的舞厅狂欢。兰卡也跟去了,以为可以碰到阿细,但找遍了角角落落,都不见她的影子。于是心里灰冷,转身回了宿舍。

    他看见楼上阿细的宿舍亮着灯,想上去,又没有借口,只好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走到窗边,一阵冷风吹来,他看见外面开始有雪花飘。因为冷,他去关窗子,蓦然发现,在窗台上有一只鲜红的手套。他知道这是从楼上女生宿舍的铁丝上飘下来的。只是不知是不是阿细的,他记得阿细的窗外曾经晾过这样一双红手套。

    于是,他收起手套,藏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了。门外站的,是阿细。她说:“有一只红手套好像飘到你的窗台上了。”

    兰卡一下子红了脸,他想若是就这样把那只手套从枕下拿出来,多不好意思。于是说:“没有啊,不信你进来看。”

    阿细进来看,果然没有。欲出去,兰卡在她身后叫她:“阿细。”

    阿细站住了。兰卡走过去,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阿细的脸红了。

    他们开始了恋爱。

    沉默的阿细逐渐有了改变。她的话多起来,也越来越会打扮自己。他送花给她,说以后毕业了要开个花屋。所有的花都不卖,只送给她。

    “是吗?”阿细笑。

    “是的。”他嚷。

    阿细枕着兰卡送的花,以及兰卡的誓言度过了最美好的两年时光。

    她毕业了,和他分在一个单位里。

    不久,两个人结婚。

    在国营企业工作,工龄短、工资低、没有住房。他们在外面租了民房。35平方米的一间大屋子,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所有的家具挤得屋子里没有了空隙。

    在这样的环境里,阿细并没有怨言,只是陶醉在深深的爱情里,有一晚,阿细在枕边告诉了他一个小秘密,说,那只红手套是她专门扔到他窗台上的,只是为了找个去他屋子的借口。

    兰卡听了,忍不住把她抱在了怀里,他知道阿细不善于表达感情,她能告诉他这些,已经不知下了多少次的决心。

    阿细怀孕,问他要男孩要女孩。兰卡说:“当然是女孩,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孩。”

    阿细笑:“那我会嫉妒的。还是要男孩吧。”

    阿细生产,兰卡去守护。半天的时间里,他看着阿细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那么多的血啊,好像要流干阿细所有的血管。

    兰卡哭了,恨不得能自己顶上去。

    产后,他更加知道了如何去疼阿细。

    因为孩子不足月,生下之后总是三天两头生病。阿细于是干脆不上班了,在家看孩子。

    生活的重担就一下子落在了兰卡的肩上。

    爱情手套(2)

    中文系毕业的兰卡,几年来在事业上无甚起色。他所在的单位是搞工程项目的,盈利不错。可是,兰卡一直是在第二线工作,搞办公室的文件管理,专业也不对口,做得窝窝囊囊。

    阿细在家呆了两年,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了。添了孩子,花销一下大起来,原先,是两个大人,苦日子紧紧也就过去了,可现在不同了。到底是新社会成长的少年儿童,总不能让孩子长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吧。

    生活的拮据,两个人都忘了爱情的存在。婚姻开始灰暗,除了柴米油盐就是粗茶淡饭。

    一日,阿细在家带着女儿朵朵玩,大学的一位多年不见的女生沈菲找到了她。沈菲在学校里功课不如她,人长得也不如她,可现在却傍了个大款,活得是有滋有味。

    日后,阿细去沈菲家玩过一次,碰见了她的表哥沈鸿。沈鸿是从台湾过来独自经商的,在西安已开了3家超市,手上的金戒指足有5克重。沈鸿望阿细的第一眼就被她的清水芙蓉吸引住了,忍不住盯着她看。阿细却浑然不觉,因为婚姻的捆绑,她出来后,觉得不再憋闷,她随他们表兄妹俩去吃了大餐,喝了酒。回去时,已到了半夜。

    兰卡第一次对阿细发了火,阿细躲在被窝里委屈地哭了。她想起了沈菲,她样样不如自己,却活得光光艳艳。可她才27岁的年龄,却已如此黯然无光。

    事后,兰卡给阿细道歉,阿细却没有理他。隔几日,沈鸿打电话来,给阿细介绍工作。一月2000块呀,顶兰卡大半年的工资了,她不能不心动。于是把朵朵托了人,就去了沈鸿那里。

    工作很简单,每日做两次账,帮沈鸿打印几份文件,阿细做得游刃有余。头个月工资领到手,阿细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回家把钱甩给兰卡,兰卡却脸色阴郁。他不愿阿细去那种环境工作,最主要的是他见了沈鸿一次,直觉那不是个好东西。

    可是,他又能怎样呢?总不能一家子等吃西北风吧。

    第二个月,沈鸿就开始追求阿细。对此,阿细总是小心应付。她知道沈鸿的银行里存有多少巨款,面对沈鸿的诱惑,她心动过,但她没有想过要因此而背叛兰卡。

    不巧的是,过了三个月,阿细正在做账,邻居打来了电话,声音无比急促,她赶到医院时,才知道兰卡出事了。

    他接朵朵回家的路上,遇上了一场车祸。

    阿细辞去了工作,回家照顾了兰卡半年。兰卡截去了左腿。一日黄昏,她扭头,猛地看见兰卡正卸了他的假腿,揉那半截圆滚滚红乎乎的残肉,她忍不住回身呕吐。

    阿细不过28岁,她将要为此而付出沉重的代价,他们以后将不再可能有夫妻生活。

    阿细感觉寂寞。

    生日那晚,她独自一人去了酒馆。醉眼朦胧中,她看见沈鸿在对面坐着。他陪她喝了很多酒,一直到她醉了。

    那晚,沈鸿用车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公寓。

    第二天早晨,她酒醒,看见沈鸿在身边依旧熟睡,恍惚忆起了昨日的一切,不禁懊悔万分。她穿衣,起身离去。

    回到家,兰卡还在睡梦中,女儿朵朵小小地团在他的怀里。朵朵的一只小手正抚在他那只伤残的腿上。

    望着他们,阿细哭了。她明明知道沈鸿早就心怀鬼胎,却还要同他喝酒,现在她怎么面对兰卡呀。

    5个月之后,兰卡和阿细离婚了。朵朵跟着阿细,是兰卡提出来的。当阿细把她和沈鸿的一夜之欢告诉了兰卡之后,兰卡就下定了和她离婚的决心。

    不是怨恨她,而是实在觉得拖累她。

    而阿细,同意离婚,是因为她在良心上已愧对兰卡,每逢她面对他,就会想起她和沈鸿的那一夜。她实在无法承受这种心灵上的压力。

    两个人离婚之后,兰卡以为阿细会跟了沈鸿。阿细却没有。她独自一人带着朵朵生活着,一直未再嫁。

    兰卡不知道,阿细一直保存着一只红手套,看到它,就会想起在大学的那个圣诞夜里,她是怎样煞费苦心地把另外一只丢到他的窗台上。

    阿细也不知道,她的另一只红手套,兰卡也一直收藏着。在她离开的日子里,每逢他拿起那只红手套,就会想起他们大学时代纯纯的爱情。

    他和她在分别多年之后,终于明白一个道理:爱情和婚姻是不一样的。爱情只要有两个人的激情就足够了。而婚姻,却需要责任和道德的维系。爱情破了,可以有浪漫弥补;婚姻破了,只能等受伤的心长好才有可能复原。

    望长江

    我现在可以看见她的全貌。的确很美。明亮的眼睛,只是眼角有一丝淡淡的泪痕;挺秀的鼻子,可鼻翼红红的,一张一合;很好看的小嘴,只是嘴巴紧闭,透出一丝冷酷。

    老爸:

    我想休学一年。

    大学里家教正热。看着别人一月下来也有几十上百元的收入,我眼热了,便到家教联系处挂了一个名。不久,还真有一位男人来找我。

    这男人和你年龄相仿,他看看我,提议“到外头走一走,谈一谈,好吗?”

    我奇怪:谈家教又不是谈恋爱,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吗?但我还是随他走了。

    他掏出烟来抽,然后告诉我:“我有一个女儿,16岁了。”

    哇!我要当一位少女的老师了。

    “可是”他并不看我,只望着远处的绿树“她有病,只能活一年。她也知道她有病,因此她相当苦闷,常常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他眼中开始透出一股雾气。

    “她妈和我想给她快乐,希望能有朋友和她谈谈心,可她一向孤僻,没有知心朋友;同时,她也不愿意她的同学知道她有病。所以,我想找你——”他顿了一顿“你明白吗?”

    我沉默良久:“为什么找我呢?”

    “我了解过你的情况:诚实、善良,同时性格也很活泼。”

    嘻!我诚实?我善良?老爸,你是最了解我的。

    但我对这事发生了很大的兴趣。

    “那么,去我家看看我女儿?”他建议。

    我到他家时,他女儿小眉(多好听的名字)独自在她的房间里,没出来。

    “你一个人去看她吧。”他和他的妻子对我说。

    我敲敲门,里面没有应。我便轻轻地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女背对着我坐在桌边,拿着一面镜子,一动不动。

    “我可以坐吗?”我问她。

    “坐吧。”她仍一动不动。

    我便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时,我可以看见她的侧面。一张苍白的脸,但很美。我不敢相信这是一位仅能活一年的女孩。

    我胡侃了一通(我对我这张嘴皮子一向是很得意的),像什么房间很美啦,布置得很有情调啦,等等。她不说话,静静地坐着。

    我刚歇一口气,她就转过身,冷冷地说:“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我现在可以看见她的全貌。的确很美。明亮的眼睛,只是眼角有一丝淡淡的泪痕;挺秀的鼻子,可鼻翼红红的,一张一合;很好看的小嘴,只是嘴巴紧闭,透出一丝冷酷。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

    我默然。我到这儿来干什么呢?家教?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谈心?有这样的气氛的吗?老爸,你可以想象当时我的处境有多么尴尬。

    可是老爸,可别小看你的儿子哟,他可不差劲,特别在女孩面前,对吧?

    “如果你认为我到这里是为了同情和怜悯你的话,那你就错了。要那样我还不如去找个乞丐,给他几块钱,还会讨来个感谢。你说呢?”

    她没话说了。

    我一看有门,便继续侃下去:“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呢?你这么美,外面的男孩子可要遗憾死了。我也一样,我看见你也会大跌眼镜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立刻就被阴云代替,泪水涌了出来。她伏到桌上,歇斯底里地哭叫着:“我有病,只能活一年!一年!”

    老爸,你知道我是一个十分重感情的人。我站起来,走到她旁边,轻轻扶着她的不停抖动的双肩,柔声地说:“别哭了,哭会使你美丽的眼睛变得难看的。我不想和你谈老保,也不想和你谈老张”

    “老保?老张?”她诧异地回头望着我,眼眶中尽是晶莹的泪水。

    “老保,哦,就是保尔柯察金,老张就是张海迪,我们那些哥儿们都这么叫,惯了。”我不好意思起来。

    她居然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当她最后乐意同我一块出去走走时,小眉的父母好高兴——因为他们的女儿终于走出小小的房间。他俩为我俩准备了两辆自行车。我们便骑车出去了。

    老爸,这一路我可真是猛吹胡侃啊。直侃得她苍白的脸上映出淡淡的红晕。见她高兴,我心里那个快乐呀!

    打这以后我成了她家的常客,小眉的好友。我几乎每天都去她家。老爸,我说话一向直率大胆,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怕提到她的病和死亡。她很欣赏我这样与她谈话——她讨厌隐瞒和欺骗。

    “安达问上帝:‘为什么好人命短而坏人命长?’上帝回答:‘这并不奇怪,好人的日子和坏人的日子质量不同,好人的一天等于坏人的一年。’”一次,我和小眉谈起了郑渊洁的童话特殊邮票,讲的是安达有一种可以和任何人通信的邮票,他便和上帝接上了头。

    小眉突然问我,怎样活才能算有好的质量?

    老爸,这可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哲学家也很难解释清楚。我怎么说?我当然可以说一通大道理,可这些对一位只有一年时间的女孩有用吗?

    我只好说:“最好能做些不俗的事情。好多老外都爱这么干。你完全可以去找找长江的源头或者爬爬珠穆朗玛。”这些话我当时是没经过脑子而直接从嘴里出来的。可小眉突然兴奋起来:“对!我要去找长江的源头,从上海一直往上走!”

    我以为她开玩笑,便也瞎凑:“还可以一路宣传过去。你虽然有病,但意志坚强。说不定还可以搞个基金会什么的,说不定会有一条河将以你的名字命名,叫小眉河。”

    “对。”小眉完全沉醉于狂想中了“等一下我就对我爸爸妈妈说。这将是一件极为有意义的事情。”

    没想到,她父母居然答应了她的要求。是啊,对于一个生命屈指可数的女孩来说,有什么要求能忍心拒绝呢?他们是父母啊!

    “你跟我去,好吗?”小眉望着我。我这时发现她的眼神有一种青春的梦幻色彩。

    我沉思了一夜,烟也抽了一包。最后还是决定去。理由我也讲不清。

    老爸,你是医生,开有病的证明易如反掌。我认为我应该去,你的态度如何?

    儿:群芳

    1993年4月1日

    典当往事

    错过的机缘也许没有办法弥补,但是只要经历过,男孩会把年轻的冲动和不断的思念剪成片片风,让它吹进心底,永远典藏。

    男孩儿已有足够的年龄和女孩子交往,而无须考虑母亲会不会反对。可是,男孩儿弯弯还没有过恋爱的经历,所以面对女孩儿,他会脸红,他会羞涩。

    那天黄昏,男孩儿弯弯漫无目的地走进一家名叫“心灯”的书店。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安静的女孩,显然是这里的店员。

    他第一次仔细观察陌生的女孩,也第一次感到惊悸的多情,拿起书的同时,他的目光却盯在了女孩的脸上。爱的感应如潮水一般让他的心潮涨涨落落。

    为了吸引女孩注意,弯弯故意拿起这本书,又拿起那本,然后问女孩有没有足球之夜,有没有马拉多纳传,其实,弯弯也不知道有没有这几本书。

    女孩歉然的笑容让弯弯联想到盛开的莲花,不过把女孩比做花实在不很高明。弯弯甩了一下乌黑的头发,暗笑自己太不脱俗。

    弯弯再没有别的理由与女孩攀谈什么,只好随手抓起一本书,说:“我要这本。”走出书店好远,男孩弯弯依然回头张望女孩,直到看不见时,低头才发现自己手里拿了一本小学生汉语拼音入门。

    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弯弯不能使自己平静下来,心中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每天傍晚,弯弯都绕道来到书店前,匆匆向店里望,有时还进去佯装买书。弯弯频频光临书店,使他与女孩之间少了很多陌生,不过聊天的范围暂时只限于书的种种。

    那一天,弯弯英气逼人,长长的腿套着一条牛仔裤,这使他显得格外挺拔。踏进书店前,弯弯作了好多准备,例如“天气不错”或者“你吃了吗”弯弯微蹙着眉,觉得自己很没用。

    女孩一见弯弯就笑了,一脸灿烂,女孩对弯弯的态度,足以显示她情感上细细密密的波动。两人之间只有一层纸,一层透着雾也亮着光的“情感防护网”

    “随便给我拿本什么,最近出了什么新书吗,玮君?”弯弯说。

    女孩的表情很微妙:“跟着感觉走不好,为什么不有目的地挑选新书?”停顿了一下,女孩又说:“另外,你每次都随便叫出一个你并不十分熟识的女孩的名字吗?”

    “要想不让别人知道你的名字,不要把它写在书皮上,可以吗?”女孩的态度让弯弯变得诙谐。

    女孩看了一眼桌面上刚才复习的夜大课本,说:“今天想买什么书?”

    弯弯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女孩,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玮君,我可以常来吗?”

    女孩愣了一下,说:“每个顾客都可以常来,我欢迎——你。”

    弯弯嗫嚅着,脸通红,低声喃喃:“这算不算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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