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饭菜等着他,他也希望太太可以吃着水果坐在他的身边陪他聊聊天、看看电视。但他娶的不是一般的太太,陪他走完这一生的是“马平的太太”如果不是她,那就不是和他白首到老的“太太”了。
“赫赫啊!两个人在一起,个性、生活习惯等等各方面都会有差异。如果你要对方跟你一模一样,就像照镜子,这样的生活是延续不到永远的。爱情也好,婚姻也罢,有的时候你要停下脚步来等等对方,有的时候你还要给他一点小小的刺激,刺激他追上你的步伐。若他真的是你所喜欢的,那就不要轻言放弃。”
“平底锅”分明是话中有话,赫赫这点还听得出来。“你就好好等你的太太,别来烦我了。”随即,她故作坦然地告诉老爸:“隔壁岚馨阿姨的儿子下个星期要回来了,你抽空跟阿姨说一声吧!我去洗澡。”
隔壁岚馨阿姨的儿子?不是宜鉴吗?绕那么大弯做什么?马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小丫头,就是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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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这座城市的梅宜鉴心情少了许多起伏,却多了几分期盼。走进熟悉的小区,跨进电梯,他一路盘算着回家收拾好行李,洗澡、换衣服之后就去隔壁找赫赫。
在回家之前他已经为自己找到了工作,在本市的检察院做检察官,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好。一定可以以一副成功男人的样子站在赫赫的面前,干什么?求婚啊!
她的理想是做他今生的新娘,她的理想,他来帮她完成。
“妈,我回来了!”
这句话,停在他口中四年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上一次见面是去年春节在上海,望着已有四年没有跨进的家门,宜鉴竟有些紧张。
“你回来了?”
母亲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像他小时候每次放学回家的时候一样,从厨房里走出来,招呼着他洗手,让他吃这个喝那个。让宜鉴感到吃惊的是,他这么久没回来,突然站在母亲身边,怎么她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早就有准备似的。
“妈,你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吗?”
“你不是要回来工作吗?赫赫都告诉我了。”
“赫赫?”她消息可真灵通,他只跟她说了是这周回来啊“赫赫她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岚馨进进出出地摆弄着饭菜,口里还答着他的话:“对啊!她说是你的大学同学,叫什么‘琼’的说的。”
林琼!他离开大学的时候教授、同学都说可惜,舍不得他回来工作,应该是她告诉赫赫的吧!这可奇了,这两个冤家是怎么接上头的?
更奇的是,知道他今天回来,难道赫赫一点表示都没有?凌雨可是告诉他了,他们a大的毕业事宜已经全部结束,她留在电台做全职dj,应该有的是时间来见见他啊!
“妈,你准备了这么多菜啊?我在车上给爸爸打电话,他说晚上在医院加班,不回来吃了。这么多的菜咱们也吃不完,你说,叫上隔壁的马叔叔一起吃好不好?”叫马叔叔是假,见赫赫是真。
他那点心思岚馨岂会不知道? “好吧!你去隔壁叫你马叔叔。”
不用宜鉴招呼,马平像是算准了时间,蹭蹭蹭地蹭了过来。“哇!这么多的好菜,可惜我吃过了,要不然就可以陪你们一起吃了。”
他是吃过了,可“赫赫呢?”
“赫赫?”马平眼珠子忽悠转一圈“赫赫去电台了,你也知道,她毕业后打算当全职的dj,估计以后会更忙,你们就别等她了。”
“是啊!是啊!”岚馨与马平交换了一个眼神,拉了拉儿子的手“反正你也回来了,以后就住在家里,两个人见面的机会那还多得很呢!也不在乎这一晚。”
“对对对!”宜鉴这一连三个“对”不知道是在赞同妈妈的话,还是在安慰他自己那颗浮动的心“明天我亲自约她,请她吃饭。”
他这头话未落音,那头马平皱起了眉“明天?明天她要忙着搬家,大概没时间。”
“搬家?”宜鉴的脸忽悠一下拉成了马脸“她要搬到哪里去?”他才回来,她就要搬家。难道她真的要割舍他们之间的感情吗?他以为所有的一切已经在电台热线里说清楚了,他以为这次回来他们之间就会有个全新、美好的开始,难道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瞧宜鉴骤然降温的表情,岚馨再浇上一桶冰水。“我听说好像电台拨出了一间套房给赫赫,还有她的搭档,两个人合住方便工作,就是那个什么下雨?”
“是凌雨!”马平再刮几阵冷风“电台给他们俩一间套房,这样上下班会比较方便。他们两个人算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已经答应让她搬出去住了。你也知道,她长大了,该学会独立,这在心理教育中可是很关键的一堂课呢!”这也是给宜鉴上的重要的一节课,比他高考前的复习课都更加的重要,但愿慢火能炖出靓汤来。
“我吃饱了,一路赶回家有点累,我先回房。”
“你还没吃就饱了?”
两个耍诡计的大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岚馨,如果当年要是有个人在后面推我一把,你说今天咱们俩会怎样?”那是青春的遗憾,却也是很棒的一段记忆。
“没有发生过的事谁都难以判断结局,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咱们是一生的朋友,也有了彼此幸福的家。”对于已经拥有的一切,岚馨已经很欣慰了。
两只略显苍老的手互相拍了拍,所有复杂的情感都在拍中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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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宜鉴推开碗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这里还是像四年前一样,所有的摆设都没变过。他甚至依稀看见赫赫穿着小睡衣从阳台上翻过来,小小的手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碰碰那个。
“‘没意见’!‘没意见’!”他听见了她的呼喊,拉开阳台门,那双小巧可爱的女用拖鞋依然整齐地摆在眼前,没有人动过。
他以为作为一个成功的男人就有资格配得上赫赫,他从来没有问过赫赫:她想要的丈夫是什么样。他耽误了四年的时间,再回来时她已经要走人另一个男人的世界了吗?
赫赫!赫赫,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将你逐出我的身边,留下来,为我留下来,好不好?
隔壁阳台传入***的声音,宜鉴想也没想,拿出空手道练出的好身手,一跃翻过了阳台。
巧啊!真巧啊!巧得不得了啊!
刚回家的赫赫正在换衣服,正好脱得差不多,又没来得及穿上什么的时候,阳台的门猛地被拉开了,窗帘也被掀了起来。她出于直觉转过身望去,正好对上宜鉴那双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眼。
“你回来了?”
她她穿成这样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他打招呼?他该怎么办,微笑着告诉她——
是啊!我傍晚坐飞机回来的,听伯父说你要搬家,我黑夜里翻阳台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想到你正在忙,我就不打搅了,顺便说一句:你身材不错,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他要是能说出这些话,他一定不是梅宜鉴。像小时候一样,他的脸烧成了红番茄,一边紧张地转过身一边大声地命令她:“你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啊!”他根本是一副干柴被雷劈到的模样,烧是烧起来了,烧得全身都快爆炸了。
赫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趁她换衣服翻阳台过来的人是他,他居然还命令她赶紧穿衣服,她还以为他就喜欢这样跟她说话呢!简单地套了件大大的睡裙,她掰开他捂着眼睛的手。“你这么大的人,这么高的个子,装什么小女儿家的羞怯?我看着都快吐了。”
他们俩之间到底谁是男生谁是女生?以前每到夏天,她总喜欢趁他不备,在他换衣服换到一半的时候闯进他的香闺,吓得他连忙拿东西遮住根本什么都没露的身体。如今他不小心看见她正在换衣服,她不紧张,反倒嫌弃他羞怯?
她天生反骨,他拿她没辙。
“你要搬家?”
“我要搬家?”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从哪儿听说的?
错将她的反问当成了肯定语气,宜鉴什么也没说,手一伸就打算拉过她来强吻。
赫赫眼明手快地挡住他,狐疑地眨了眨眼睛“你晕机吧?怎么一副不清醒的样子?”
“在我离开你去上大学的时候,我的确想过给你时间让你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以为你对我的感情就像是孩子的坚持,充满了盲目与茫然。我希望通过自己的离开,给你一片自由呼吸的天空,或许你会发现自己的感情只是一种玩闹的情绪。在我第一次回来看到你和凌雨之间那种相视一笑的默契,我也想过或许你跟他在一起会更合适。可是,当马叔叔告诉我,你真的要和凌雨在一起时,我才发现什么乱七八糟的理智在爱情中根本不管用!”
他并不优秀,也不无私,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固执地要用亲亲留住她。十九年前,她不也是用这一套让他上钩的吗?
宜鉴急切地想要她的答案,原来期盼别人说出最真实的心意是那样焦急,他后悔不该拖延她这么多年。“告诉我,赫赫,你现在的理想是什么?”还是做他的新娘吗?
“当一个有名的dj,做名嘴啊!”这是她从上大学开始树立的理想“说起来,这还都要感谢你。”
是啊!要不是他的离开,凌雨那死小子也不敢趁虚而入,更不可能抢走他的“亲”梅“逐”马。
“以前我的理想一直都围绕着你,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为自己打算些什么。”
那么,那么从今后,她的理想都不再是他,而是凌雨那死小子了吗?哼!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宜鉴从鼻子里冒出来冷哼的声音,那个死小子做梦去吧!
赫赫走到阳台,拉开门,晚风顺着窗帘飘进来。“当一个人围着一个圆点开始转圈,她的眼睛里就只有那一点,她的世界就只有那么大。渐渐的,她的视线里出现盲点,她开始觉得头晕。有一天,圆点走了,离开了她的世界。或许在刹那间,她会不习惯,有一种脱轨的恐慌。但正是这种脱轨让她重新进入社会,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找到最好的位置。你的离开就是给了我去看外面世界的机会,你说我该不该谢谢你?”
宜鉴愣头愣脑地呆住,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用谢?别客气?我离开就是为了把你推到凌雨的怀抱?早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个如恶狼般的凌雨,他该在她去看外面世界之前,先拿棍子干掉那小子。
手臂撑着阳台,赫赫眺望远方。“从小到大你都比我优秀,我总想追上你的步伐,都忘了自己该走怎样的道路。越是想追上你,就越觉得你走得好快,离我很远。等我终于停下脚步不再追你,才发现,原来我也可以有我自己的生活,原来我也可以在我的生活中成为最出色的那一个。”
“你本来就是出色的,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活得比我出色。”他站在她的身后,想伸出手抱住她,却又不敢,怕自己的冲动惊骇了她。
“‘没意见’!”
“嗯?”
“你爱我吗?”她停下脚步,等他追上她。
原本不想再给他机会的,他的胆怯实在让她有些懊恼。可是林琼却为他争取到了最后一次机会。昨天下午林琼打电话告诉她,梅宜鉴将在今天傍晚赶回来。
她还说,宜鉴放弃了h大保送硕土研究生的身份毅然决定回这里做检察官。他给教授的理由是——研究生什么时候读都可以,我想等的人却只有那一个,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挂上电话的那一瞬间,凌雨在她的身后说了一句:“不是每段感情都值得牺牲自己的前途去成就的,就算他在报考大学时欠你的那句话,今天也该补齐了吧!”
冲着这么多人帮他说话,她决定再给宜鉴一次机会,如果他还是吞吞吐吐、犹豫不决,她就她就打到他头脑清醒为止,像小时候一样。
宜鉴站在她的身后,看不到她眼中的狡黠。十九年来的每一件、每一桩都横跨在他脑中。严格算来,他们并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所有累积起的缘分根本都是她任性地要来的。这十九年来,她玩亲亲游戏,妄想买断他的一生,他从害怕到坚持将她“逐”出身边,以至模糊地感觉她的成长,甚至对她产生不舍,直到今天情感如刀痕,历历在目。
这是完整的成长,也是爱的成长。注定这一生栽在她手里,他早已心甘情愿,忘了挣扎。
“赫赫,我不知道对你的情感是不是爱。那是一种混合了亲情、友情、爱情,甚至是习惯,那是一种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割舍不下的感情。你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同学,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毗邻而居的亲人。如果它不是爱,为什么看到你和凌雨在一起我会吃醋?如果它不是爱,为什么听说你要搬出去和凌雨住在同一屋檐下,我会不顾一切地翻阳台过来找你?如果它不是爱,为什么它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
他的话深情款款,赫赫听着却牙根痒痒。“‘没意见’,你说一句‘我爱你’不就完了吗***锣滤盗苏饷匆淮笸ǎ?惴巢环嘲?还有,谁跟你说我要搬去和凌雨住在同一屋檐下?你自己不动大脑啊?如果我真的搬去和一个陌生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平底锅’还不拿着平底锅敲我脑袋啊?他能轻易饶了我吗?”
“就是他跟我说的啊!”他无辜。
“‘平底锅’的话你也能信?”等等!赫赫恍然大悟,扬着小拳头直往他身上招呼“他不刺激你,你还不打算来找我,是不是?难怪你今晚这么坦率呢!原来是吃错了药,你吃错了药还**锣滤盗苏饷匆淮笸?恢氐愕拇阑埃你敲怀砸你腔共坏眉彼廊税?算了,算了,你还是努力想清楚,别后唔唔”她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已经全被他吃进了嘴巴里。四年前的那个暑假,他第一次吻她,就已经将自己全部的心意交付完毕。是一次次的误会,掩埋了他们的真心。再玩一次亲亲,将四年的空白尽数翻开。
正在此刻,一道推门声打断了两个人逐渐燃烧的激情——
“赫赫”岚馨本想找赫赫好好谈谈,迎面看到儿子的手正搭在赫赫的背上,交叠的身影就像电影的借位镜头。
“梅宜鉴,你给我出来!”第三次,岚馨冲儿子吼了,这一次她在心理上非常有准备,连说教的台词都有了预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宜鉴那么乖,怎么可能惹什么乱子呢?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啊啊,赫赫,你回来了?”马平尚未进入状况,只是眨巴着眼睛盯着房里正在上演的这一幕。
等一下,这是赫赫的房间,宜鉴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那个赫赫啊!你先出来一下!”丢人哦!还没出嫁,已经完全没了女儿家的羞怯。当然,从她出生起,他这个做爹的就没看过她有近似害羞的表情。
赫赫耸耸肩,先踩住大人的罩门再说“我要‘搬家’了嘛!在临走前当然要和许久未见的‘没意见’打个招呼,只是个招呼,没什么的!你们别介意,反正我们都不介意,你们介意个什么呢?”
她没别的长处,就是皮厚。三岁起就这样了,以后只会与日俱增,不会难得消瘦。
最委屈的就数宜鉴了,做好孩子做久了,他根本做不了坏人。只要做出那么一丁点儿坏事,总会被逮个正着。
他真冤,比窦娥都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