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
其实,他的天性也许并不适合战争。当他得知大哥战死在朝鲜的时候,心底涌起的不是对于日军的仇恨,而是对战争的厌恶。
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在战场上,法国人也越来越多的开始使用产自中国的武器装备。这让他很不舒服没有人愿意千里迢迢的跑来吃上一颗来自祖国的子弹吧?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双方的攻击都逐渐停顿下来,战线和昨天相比差别不大,倒是经过双方的努力,里尔城内的房屋损毁的更加严重了。
回到旅部的时候,楼下的大厅内挤满了人。就连沙发扶手上都坐着一名德国的战地联络官。.
人们围成一圈,当中是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他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一边忙里偷闲的吃喝,看样子他真的饿坏了。那瓶香槟酒几下的功夫就被他喝的一干二净。
从他那身又破又脏的衣服和臂章上看,他是个飞行员。“我可是好几天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啦,”飞行员说。“别的没啥,饿肚子的滋味我顶怕了。”
人群善意的哄笑起来。
有人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当时你的僚机跑哪儿去了?”
“那可不能怪他们,”飞行员说。“当时我眼前的景象可吓人了,我专心一意看得眼也不眨,压根儿就忘了我还有僚机哪,直到那群敌机一起向我冲来,有从头顶上擦过去的,有从旁边掠过去的,有从肚子底下钻过去的,这时我才想起了他们,我才发现我那架忠实的宝贝飞机已经没了尾巴。”
“哎呀,你当时可别喝醉了才好啊。”一个军官说。
“我当时没醉,现在倒是有点醉了。”飞行员说。
“你当时没有糊涂就好,”另一个军官说。“说说你是怎么逃脱追捕,跑到这边来的?”
“呵呵,现在想起来倒是有点后怕。不过当时哪儿能想那么多啊。”飞行员神气十足地说。“我靠了我那顶忠实的降落伞落到了地面,万幸的是那是片农田,在那些法国佬赶来之前,我跑进了树林,就是挨着那条小河边上的树林。前天一整天我都躲藏在林子里。直到昨天晚上我才游过河,说起来今天你们的进攻帮了我的大忙了。哎呀呀,那架敌机起火的情景可惜你们没有看见呢。那群敌机向我冲来的时候我就是在看这档子事。哎呀呀,可惜我没法给你们描绘出来。”
“前天他在靠近小河的上空击落了一架双引擎的敌机,他飞机给打了下来,人跳伞逃了,”一个作战参谋对王怀远说。
“你是掉了多少高度才把伞打开的?”有个军官显然很好奇,他问道。
“掉了足足六千多米哪,我胸口下的横膈膜至今还像裂开了似的,因为那会儿绷得可紧啦。我当时真担心我的身子会断成两截呢。那群敌机少说总有十五架,我都得一架架躲开。我只好尽量操纵降落伞,好歹得降落到河的右岸来。可惜,最终还是没有成功。飘啊飘的飘了好半天,着地的时候摔得还真不轻。”
“你们第六飞行队已经转移了。”有个上校军官说。“不知道具体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那可太好啦。”飞行员叹了口气“这鬼天气热死个人。”他的口音带着点山西味,使得众人笑了一阵。
王怀远也笑了,他在这一瞬间突然领悟到,战争不管以怎样的方式进行,不管是在哪里,这样的场景一定会经常出现,而这种场景又如此紧密的将新式的空军与传统的陆军联系起来,成为战争中的一个缩影,而这种缩影此时在欧战的各个角落,正在发生。
是的,随着战争的进程日益漫长,随着去年五月林云总统和平斡旋宣告失败,欧洲战争已经进入了第三个年头。越来越多的国家被卷入,越来越多人被征召到军队,然后在各个战场上相互厮杀中亚的局势也开始动荡起来,整个地球上如果说还有一片安宁的土地,恐怕就只有亚洲了。
然而亚洲的稳定也仅仅是维持在一种奇怪的平衡之上。谁也说不准那一天中国就会突然宣布参战,用英国泰晤士晚报的话说“整个欧洲都在等待一个不确定的因素,那就是来自亚洲的压力最终会压倒哪一方?大英帝国的利益在亚洲还能够保持多久,或者说在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结束我们对于那片广袤土地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