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褐色头发的少年,独自坐在幽暗的禁闭室里,一会儿躺下身子,像虫子一般蜷缩在角落里的草垫上。若不是那巴掌大的小天窗外透射出一丝乳白色的淡淡光线,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里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他躺在那儿,嘴角叼着一根草叶儿,右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哼着自己编的打油歌。说到被关禁闭,他经历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劫难”这一次被关了两天,当然也丝毫不会在乎。只不过对于换了好几所军校的他来说,比起豪华的皇家军校,这里的条件的确太差了一点。
“亚力克,你现在还好吗?”
撩动着嘴边的草叶,少年嘟嘟囔囔的念着一个名字。或许他只有想念这位挚友的时候,才会眼眶湿润,凝聚的思念终于变成两滴难得的眼泪,沿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无声的滚落在空气里。
“菲利克斯菲利克斯”
一张英俊而秀美的脸,带着稚气的清脆声音,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亚力克?”
菲利克斯猛然一怔,然而转眼间,金发好友的影像立刻就消失了,原来又是幻觉。
“菲利克斯!”
禁闭室的门忽然开了,不过进来的人当然不会是亚力克,而是杰纳德一个圆脸蛋、身材有点胖的男孩子。他是黑发少年的另一位朋友,银河帝国“狮子泉七元帅”之一亚伦斯特。冯。艾齐纳哈的独子。
门一打开,室内自然多了不少光亮。杰纳德站在门口,抬起那对泪汪汪的灰色眼睛,心疼的望着草垫子上的好友。
“杰纳德,怎么了?来看我也不用哭成这样啊。”
菲利克斯上前拉起他的手,一面为他擦擦眼睛。
“菲利克斯,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把你害成这样我知道这两天你一定在这里面受了不少苦,我”
杰纳德哭得愈发伤心。
“你还哭?”
菲利克斯皱起眉头,用力推了他一把。
“我真搞不懂你,从皇家军校到这里,你跟我也混了好几年,为什么还是总被人家欺负?要是你有胆子,就凭你比他们长得壮实,还手也绰绰有余,哪里还会被打得那么惨?杰纳德,我是想看见你自己变得有点尊严,如果你来就是想跟我说抱歉的话,那你马上离开这里。”
“不是,不是,菲利克斯其实是教官要放你出去了啊。”
“放我出去?”
菲利克斯听罢,起初是很惊讶,接着却冷笑一声。
“他要放我走,我还偏不走呢!这里不过是光线稍微暗一点罢了,和外面一样的有吃、有喝、有睡,而且还是别人给我送饭吃,不用自己去食堂,难道不好吗?我还挺舍不得离开这个小世界。”
“拜托你就别闹了好不好?在这种黑暗地方关久了,再好的身体也会捱病的。”
杰纳德硬拉着他的手,向门口走去。
“喂,你很烦啦!打架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大力气?真不知道艾齐纳哈叔叔那么沉默的人,他的儿子偏偏就这么啰啰嗦嗦。喂!叫你轻一点儿!手会被你扯掉啦!”
“别管啦,快点!米达麦亚叔叔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什么?我爸爸回来了?”
菲利克斯惊得差点跳起来,开始是惊喜,接着立刻转为不安。父亲为什么偏选在这时候回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慌乱。
“你没事吧?”
杰纳德担心的望着一脸惊慌的朋友。
“其实米达麦亚叔叔早晚也会知道这件事的,你还是”
“走吧。”
菲利克斯深呼吸了一口大气,咬了咬下唇,跟着好友朝会客室走去。
米达麦亚穿着一身便装,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默默凝视着那扇只翕开一条缝隙的门,而他此刻的思想却并不在这里。脑海里一片沉寂,他感到有一双颜色不同的眼睛在看着自己,是一种极度敏锐的目光。窗帘边上有个阴影,仿佛是一位面容冷峻的英伟男子,披着深蓝色的披风,斜倚在灰白的墙壁旁,望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罗严塔尔,你又回来了吗?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对着窗边的虚幻身影,米达麦亚不住的苦笑着,然而对方并没有任何回应。
湖蓝与深黑的双眸,时常出现在幻觉里,仿佛在故意充盈着他生命中每一分每一秒。隔世的思念,的确是种太难承受的煎熬,就算十六年漫长的时间也无法抹去。他擦了擦模糊的眼睛,轻轻端起了咖啡杯,仔细端详着那光洁而造型精美的杯之轮廓,自然出现的弧度,映照着一个扭曲的面庞。
这个人真是我吗?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变得如此无助,也会学着沉默不语。终于不再犹豫,举杯饮下那褐色的液体,是一股苦涩无比的味道,混杂着并不浓郁的香,刺激着内心短暂的空洞。
菲利克斯走进那间私人会客室的时间,大约是早晨七点半。窗外已经完全停止刮风了,大概这个被关了两天禁闭的少年,根本就不知道昨天刮了一整日大风。在路上,他瞧见了不少同学,几乎个个都患了感冒,到处都是咳嗽和气喘的声音。平时总是爱在私人会客室门外偷看的那帮人,兴许也病得没有了无聊的精力。
“爸爸。”
沉默了半晌,他才怯生生的叫了父亲一声。
米达麦亚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无奈的眼光望着儿子的脸。菲利克斯很熟悉父亲这样的表情,每次自己闯祸以后,父亲总是这样的神态。整个会客室里,充满严肃的气氛,父子俩静静的凝视,像是在透明的空气中碰撞出无声的矛盾粒子。
面对这个儿子,米达麦亚早已不知如何处置。无论多严厉的训斥,无论被关多少次禁闭,无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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