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些建议不会令所有人满意,但大家处在一个团队里,争论却显得非常必要,求同存异也是政府一贯提倡的方针。如果没有争论和异端,团队与民主共和制只能是一个虚伪的假面,钟泰来的加入,不能不说极其重要。至少,他的确立下了安抚民心的功劳。
凝重的气息,仿佛冻结的冰霜一样,紧贴在舱内的每一个角落。“尤里西斯”的内舱,此刻只剩下尤里安游丝般紊乱的愁绪
军务部的拘留所外面,是一片喧闹和嘈杂,到处都围满了士兵。钟泰来竟来了个先斩后奏,在上级命令还未下达之前,私自带人去了杨家,将菲利克斯逮捕。此事诺薇卡并不知情,只因她一早就去医院看望生病的母亲,只留下了黑发少年一人。
“参谋长怎么可以这么做呢?再怎么说也应该等元帅下达逮捕令,才可以拘留嫌疑犯啊。”
“其实他这么做也不无道理,早点盘问那小子,事情就早点解决嘛。只不过是拘留问话,又不是要严刑拷打,那个小子不会死的。”
“可据说那小子是帝国一位将领的宝贝儿子,这件事情要是让帝国的人知道了,会不会又和我们打仗啊?”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钟参谋长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他知道如何才能处理好这件事的,至少要从那孩子的嘴里套出行凶的主谋。”
“还有件事不知你们听说没有,帝国元帅奥古斯特。沙穆艾尔。瓦列已经要抵达我们这边的大使馆,说是要协助我国追查这次的恐怖事件。”
“帝国的人倒是挺热心呢,不过是不是作戏就不得而知了。说不定他们是来探听虚实的,看看我们的军队和人民是不是因为杨元帅的坟墓遭袭而乱作一团。”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
一个稚气却带着严肃的女声忽然响在人群里,霎时间,所有的士兵都不作声了,来人正是诺薇卡。
“杨杨少尉?”
众士兵都傻了眼,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那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变成严厉的样子。
诺薇卡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走到拘留所的大门前,冲守门的卫兵说:“麻烦你们去通报参谋长一声,我想和菲利克斯见面。”
“这”卫兵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不方便吗?难道还要给你们红包?”
卫兵连忙解释道:“不,杨少尉误会了。其实是参谋长交代过,在菲利克斯没有招供之前,不许任何人见他”
“这可奇怪了,就是监狱里罪名成立的真犯人,也不见得连亲戚朋友都不让见面的吧。我看参谋长不是针对案子,是针对人,因为我和菲利克斯是朋友,对不对?如果他要故意去猜测什么,为什么不连我也一起抓去拘留呢?”
“杨少尉,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好吗?”
卫兵苦着脸说。
“参谋长吩咐下来的事,我们实在”
“你们就让杨少尉去见菲利克斯吧!”
从门口走出一个瘦高个子的人影,正是钟泰来。
“多谢你了,参谋长,你果然是通情达理,怪不得大家都称赞你呢。”
诺薇卡望了他一眼,径自走了进去。
菲利克斯叼着一根草叶,正对着天窗吹口哨。或许因为自己在军校的时候,被关过多次禁闭,所以进了拘留所,他也丝毫不感到害怕。见到诺薇卡,他仍旧是不正经的一笑。
“菲利克斯,这次都怨我,要是上午我在家的话,一定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你在内疚什么啊?我又没有怪过你。”
菲利克斯给诺薇卡递上一张纸巾。
“千万不要哭,要是实在忍不住,都一定要把眼泪擦干净,要不然很容易老的。”
“你都被关起来了,还跟我寻开心?”
诺薇卡看到他的样子,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告诉我,他们都问你什么了?你怎么回答的?”
“还能问我什么?”
菲利克斯拨弄着嘴角露出的草叶,满不在乎的回答。
“对于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的答案只有一个:你们想怎么认为就随便你们。”
“啊?”
诺薇卡惊讶的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是发烧了还是怎么的?他们明明是冤枉你,你却一句话都不解释?”
“只有真正做了缺德事的人才喜欢解释,那可不是本少爷我的作风。”
菲利克斯倔强的撇起嘴。
“如果他们觉得拘留的惩罚不够,就严刑拷问好了,那不才是他们喜欢的吗?”
“菲利克斯”
“你听我说完嘛。把我关到监狱之后,然后就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我判什么刑,不过我比较喜欢死刑,请你有时间告诉他们一声,无期徒刑就免了。如果一辈子要我呆在那黑乎乎的地方,我会吃下几颗安眠药,然后再被人拖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我死了以后,只希望你给我立个碑,墓志铭就写上:菲利克斯,卒年十六岁,在牢狱中服毒自尽,随葬者一架破飞机‘王尔古雷’,立碑者海尼森第一公主诺文斯卡娅。”
诺薇卡用力推了他一把“你不要说风凉话了好不好?听着,我不会让你含冤受屈,更不会让你死的!”
“喂!”
菲利克斯正想叫住她,诺薇卡却只丢给他一袋干粮,便头也不回的奔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诺薇卡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提着那一小袋干粮,菲利克斯无奈的坐到草床上,想着诺薇卡离去时那关切的眼神,不禁也感动万分。
“算了,诺薇卡对我这么好,她送给我的食物,我又怎么可以就这样扔掉呢?虽然没有胃口,不过还是勉强吃一点吧。”
啃着白面的烘饼,菲利克斯却突然咬到了饼中的一小块奇怪的硬物。顿时,他意外的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