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现在问吗?”
“啧,事真多……什么问题?”
“对你而言,什么是真实?”
“什么?”
“我说对你而言,什么是真实!”
就这种无聊的问题吗?
这种问题的答案怎样都好吧。
比起这种问题,现在不应该想想怎么炸塌这里,活着出去吗?
“唔……”
在他烦躁地想着回话的时候,忆魔遭到数次重击,体力明显不支。
“喂,快退进来啊!别硬撑着了!”
没能从白谦之这里得到回答,也没有照白谦之说的乖乖撤退,扑向高大魔物的忆魔转头对他笑得明朗。
“白谦之,忆魔这个种族是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我们从诞生之初就在模仿其他生物,名字、身份、外貌、记忆、情感……我们一无所有,全靠欺骗他人而活。这种恶劣又可悲的种族,被定义为不能和其他种族好好相处的「魔物」也没办法啊……”
——别废话,那种事你早就说过了。
“我第一次感受到温暖,是被人们称为「勇者大人」的时候。我的心灵第一次被充盈起来,我才发现记忆这种东西原来可以那么美丽,生物居然可以仅仅因为某些特定人物的存在而洋溢着希望。而我这么虚伪的存在居然也可以站在阳光下,变得耀眼起来。”
——勇者那种人……只是需要精神寄托的人们用来逃避末日的牺牲品罢了。
“白谦之,你知道吗?我想要一份属于我的真实。我明白,身为忆魔的自己去奢求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十分幼稚可笑的,但我还是想要一份真实。”
——真实那种东西,有没有不是都差不多吗!在这个看不到一点希望的世界里到底又有几个人能得偿所愿地活着,那种事真的有关系吗?
——所以说……我才没法理解你们所有人。原住民也好,勇者也好,还有你这种满脑子热血的蠢蛋魔物。
摆着绝望脸孔站在通道内的白谦之和通道外渐渐被涌上来的魔物淹没却仍在笑的忆魔之间,只隔了并不遥远的十几步。
白谦之却感到要跨越这短短的十几步的距离,是那么困难的事。
“白谦之,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傻吧。”
忆魔略带痛楚的音色再度传来。他用一只手抓住高大魔物握有机关的那只手,另一只手高举剑刃。
“实际上,我也这么觉得。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完成那个过于遥远的愿望,毕竟我只是个忆魔嘛……所以说,我想到了一个最笨的办法——”
「真正的勇者啊。」
「被我假借宿命与威名之人。」
「我想请你见证。」
「作为满身虚伪的欺诈者,唯一算得上真实的东西,只有我的生命。」
「请你见证。……我唯一的真实。」
利刃挥下,手臂应声而断。
忆魔奋力将断掉的手臂连同剑刃一起甩向白谦之,随后被埋在了涌上来的魔物当中。
“混蛋……你这样,我可没办法再叫你冒牌货了啊。”
白谦之没有哪怕一秒的停顿,从断手上抓起按钮,狠狠拍下。
连续的巨大爆炸声刹那间回荡在四周。
石门轰然坠下,几只想要追击白谦之的魔物没来得及走进隧道就被掩埋其中,随着持续的爆炸声,通道周围的洞壁全都开始摇晃起来。
没有悼念忆魔的时间,白谦之抓起断手和剑朝外面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