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烧毁。云剑流泪道:“爷爷,他们为了这本剑谱杀害了你,我把这本剑谱烧了。让他们到阴间找去。我当初为了保护你而学习剑谱上的剑法,却不想因此反倒害了你!”他擦了察眼睛,道:“这肚兜是孙子来时戴的,现在便到阴间去陪伴爷爷。望爷爷保佑,让孙子早日为你报仇。还有,也为爹娘一起报仇,杀了那个背叛师门的恶贼雁北天!”云剑在林秋坟前喃喃自语,呆了好一阵子后,才走出去,坟前只留下一缕缕轻烟,诉说着一种失去唯一亲人的悲惨心情。
云剑抬头望着天际浮现的一片残红,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心道:”对了,我还有婷妹,还有大叔…”这本该是喜事的结局却变成了白事作为收场。云剑出了家门,随即便往万兽庄去,他只道遇上虎山寨还得一场苦战,却不料一路上竟连个人影也没有,林剑大出意料,但他不多细想,抬头望着天色,只见天边月牙也已经挂起,但天空却显现出异样的红色。云剑心中一阵不安,急忙加紧脚步。他人未到万兽庄时已感到一阵阵袭人的热浪。云剑心中大惊,纵身一跃,跳上一棵树,抬眼望去,只觉全身血液顿时为之凝结,外面再热他也感觉不到,这热浪烘得他全身湿透,但他的指尖却冷得如冰般。云剑满脸湿透,也分不清哪里是泪,哪里是汗。云剑脚踏在树枝上,纵身跃起,跳到另一棵树上,如此纵起纵落几番,万兽庄已在眼前。云剑正待要走近去,却听得一声如铁敲般的笑声,林剑大吃一惊,急忙躲在一棵树后,往外望去,只见在万兽庄正门口处站着两个竹竿般的人。
这两人一般的身材,显然是一对兄弟,两人不仅身材相当,就连长相也极为相似,若要说不同之处,便是一个面容极白,却冷冷的毫无笑意,仿佛是从棺材中走出来的,只要见到他的脸,心中便不由得会生起一阵寒意。而另一个却面色极红,便连关公相较之下只怕也要有所不及。此人面色赤红,却满脸邪笑,让人见了便心生厌恶。云剑看了这两人,心中的压力顿时大增,压得他几乎透不过起来,只听得那阵刺耳的笑声又自响起,笑的却是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只见他咧大着嘴,虽说是在笑,却也不过是个表情而已。他笑声过后,仰着天说道:“大哥,这万兽庄百年来的基业还是终究毁在咱兄弟俩的手里,嘿嘿,我瞧这万兽庄武功也不怎么样。”红脸男子怪笑道:“弟弟,你也少来吹嘘了,凭咱俩单打独斗绝走不过张明遥手下百招。”白脸的男子道:“不过咱俩兄弟只要一连手,那当真是天下无敌,任谁都也不怕。可惜东方鸿只准一人挑战他,否则他那百年求一败的招牌早给他端了。张明遥武功纵然高,却也只有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那红脸的男子道:“不错,谁叫他与遇着咱冰火二雄,只怪他命不好,可惜了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和他一齐葬身火海。”
云剑心中一震,仿佛给人用铁锤在心上重敲了一下般。云剑心中喃喃道:“婷妹死了,婷妹死了…”只听那两个人又说道:“不过他五禽功的掌力确实是惊人,我受了他一掌,到现在还无法化解,一发作起来当真比死还难受。”那红脸的男子苦笑道:“你还好,只中了一掌,我右手被他七拿鹰爪功抓着手腕,幸好躲避及时,否则这条手便算是废了,但饶是如此,这条手只怕一两个月来动弹不得。”白脸男子又道:“张明遥这家伙不识好歹,他不跟我们合作也就罢了,竟跑去西域明教通风报信,想要坏了木公子的好事,这才招了这灭门的惨祸。”云剑心中顿时恍然,心道:“难怪大叔去西域找不到那使鞭的人,原来他去西域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去明教,但他却又为何要隐瞒起来,莫非这其中事关重大。也难怪他回来后便忧心重重,想来是知道此祸,所以才匆匆督促我与婷妹完婚。而那个木公子却又是何人,竟能指示这两个大魔头。”他心中百般疑问,便凝神听着他们又说些什么。
红脸男子道:“弟弟,我却不知,为何木公子连虎猛这等角色也要收留,这些喽啰有什么用?”白脸男子道:“这个大哥便有所不知,木公子现下急需用人,虎猛这等角色虽微不足道,但他总是这一带黑.道上的带头老大,多少能给咱们招些兵、买些马。”红脸男子道:“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那木公子究竟的何许人物,你可知他的老底?”白脸男子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道:“我怎会知道,木公子是神人,咱们只要为他做事,又何必去计较这些?只要大事一成,嘿嘿…哈哈哈…”说着竟大笑起来,那红脸汉子也跟着大笑数声。云剑心中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昔日与张婷婷的打情骂俏,还有那不忘的誓言…心肠随着这些记忆寸寸断裂,那些日子已随昨日而去。云剑吁了口气,伸手探入怀中摸了摸张婷婷送的那个鸳鸯香囊。那红脸男子道:“好了,我看火势也烧得差不多,咱们还要回去交差。”云剑满腔悲愤,反手一掌将藏身的树击得轰然倒下。
冰火二雄吃了一惊,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云剑从硝烟滚滚中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柄剑,在火光下映得通明。红脸男子喝道:“你是谁?到此处作何?”云剑厉声道:“到此处取你二人性命!”红脸男子仰天狂笑道:“弟弟,你小子说要取咱们二人的性命,当真可笑之极!你若走得过我兄弟二人手下十招,我熊炎和我弟弟熊寒任你处置!”云剑怒道:“你们二人罪该万死!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取你们性命。”熊寒道:“这小子来历不明,况且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自不可放过他。”他转眼看了看云剑,续道:“何况这小子来了不明,今晚到万兽庄事有蹊跷,得打探明了才是。”熊炎向来对这位弟弟言听计从,听他如此说道,也就消了念头。转而道:“咱兄弟俩与你无冤无仇,你有何苦与咱过不去?”云剑长剑指着熊炎怒道:“你烧了万兽庄,害死了庄主和婷妹,竟敢说与我无冤无仇!”熊寒道:“这么说你是张明遥的儿子了?”云剑哈哈一笑,道:“在下没这福分,我们虽不是父子,却情如父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们准备领死罢!”在他心里,早把张明遥视为岳父,张婷婷视为妻子。
熊寒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这小子只怕便是万兽庄的女婿罢。”熊炎怪笑道:“原来如此,那咱兄弟更应该成全你,好让你和那万兽的千金在阴间做对夫妻,让你们一家人团聚团聚。不过那小妮子被火活生生的烧死,人说被火烧死的人,做鬼最丑,就不知到时你还有没有胆量娶她。哈哈哈!”他把话说得越是歹毒便越是高兴。熊寒也不禁跟着大笑起来。云剑忍无可忍,长剑一晃,刺向熊炎的咽喉,他恨熊炎说话歹毒,一上便使狠招。熊炎心头微凛,身子一晃避开这一剑,嘴里说道:“还有点儿功夫,难怪如此猖狂,就你这剑法,也配得和咱俩兄弟过招。”他们俩兄弟二人形影不离,故而说话总是“咱俩兄弟”。云剑一话不说,手肘一曲,手腕翻抖,长剑反刺熊炎的咽喉。熊炎仰首一避,道:“好,咱不欺你后生,让你三招。”云剑心念一动,趁着熊炎仰首之势未变之际,立即纵身跃起,凌空一招“断日残虹”,长剑凌空一折,直刺熊炎头顶。熊炎吃了一惊,如此地步,他若还不还手,便只得丧生云剑剑下。
熊寒沉声道:“大哥!”熊炎暗叹一声,他右手受伤,左手一掌拍出,他这一掌出的并不甚精妙,反而有些笨拙。但他这一掌还未打到,云剑便感到一阵让人眩晕的热力。这热力便连万兽庄熊熊燃烧的火焰也不及。云剑知这是他用内力以掌风所发,心想熊炎练的必是种邪门武功。云剑心道:“要对付掌力,便刺他劳宫穴。”当下剑锋一转,剑尖刺向雄炎掌心劳宫穴。熊炎冷笑一声,他竟然不闪躲,反而将手伸去,握住云剑的剑头,只听他沉喝一声,一把钢剑竟变得通红,云剑手掌剧热,若是平时的他自当放开剑柄,他此时他内心充满仇恨,反而将剑握得更紧,催运北斗神功真气,与之抵抗。这把剑被两人的内力震得嗤嗤作响,熊炎内力了得,竟将云剑托在空中,两人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互相较劲内力。熊炎咦了一声,道:“怪哉怪哉。”熊寒问道:“怎么了?”熊炎道:“这小子使的是昆仑派的内力,还是最上乘的北斗神功。”熊寒也不禁惊讶,问道:“怎么可能?你会不会搞错?”熊炎道:“我和王道夫拼过一次,你总还记得,那次我养了一个多月的伤罢。北斗神功运功的方式与其他内功大不相同,我不会弄错的。”
云剑但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燥热,心中暗暗吃惊,知道对方的内力已侵入自己的体内。当下一咬牙,清啸一声,催尽体内真气。熊炎退了一步,熊寒心中讶然,云剑喝道:“拿命来吧!”手腕一抖,长剑叮的一声被震断。云剑凌空踢出一脚,将熊炎手掌中的剑踢向他的咽喉。熊炎吃了一惊,急忙侧着身子避开,云剑伸手一送,断剑直插熊炎。熊炎右手无法动弹,眼见这一剑是躲不开的了。云剑心中暗喜,不料一阵寒冷刺骨的掌风立即袭来。云剑翻身跃开,手臂一甩,将断剑射了出去。熊寒反手拍开,伸掌按向云剑。云剑失了武器,只得空手硬斗,见他一掌拍来,当下一招“翻云覆雨”,右手一探,想抓住熊寒的手腕。熊寒掌式一变,变得极为阴柔。掌掌拍来似乎毫无用力,但其实却暗藏杀机。云剑手肘一沉,从外至内一切熊寒手肘。熊寒手肘一抬,翻手一掌拍向云剑胸膛。云剑微抬手肘,撞开熊寒手臂,.手背翻动,抓住熊寒手上命脉。不料刚一抓住,顿觉一阵冷嗖嗖的寒意袭来。但云剑先有所准备,这一招运足了真力,把熊寒的命脉抓了个实。
熊寒道:“原来是万兽庄的三变鹰爪功,果然不同凡响。如此看来,你这小子与万兽庄是确有关系了。”他命脉被制,不但不焦急紧张,反而还絮絮道出云剑所使武功,云剑倒是一怔。熊炎冷笑一声,道:“你这小子孤陋寡闻,不知道咱俩兄弟练的是天山的天寒地热、无上逆流功。咱练这套功夫,无论练功,还是运功,全与其他武功相逆反,故而才称的上是无上逆流功。你虽抓住了我弟弟的命脉,却也奈他不了。”云剑暗吃了一惊,口中道:“哼!我却不信这个邪!”当下加运内力,想把熊寒的命脉震断,他不运内力还好,一运内力,顿觉一阵奇寒无比的真气袭来,冻得他整条手臂都麻木。云剑这才知道厉害,立即便想把手撤走,不料他手刚微抬,熊寒翻手便把他抓住,云剑寒意透心,说不出的难受。熊寒冷冷道:“你要抓就让你抓个够吧,让你尝尝天寒真气的厉害。”熊炎哈哈一笑,手拾起掉在地上的断剑,阴深深的道:“刚才差点便让你这小子做了,现在让你吃吃苦头。”说着便走了过来。
云剑心念一动,突然一脚踢向熊炎,熊炎闪身躲避,云剑立出一掌猛拍向熊炎,熊炎只得丢掉断剑,一掌也迎了过去。两掌双接,云剑不禁退开几步,熊炎怪笑道:“好,就让你尝尝水深火热的滋味,这个滋味可不是一般人便能享受的。”说着一阵地热真气便透过掌心送了出去。云剑立感左手手臂一阵燥热,他不但不运真气抵抗,反而将这两股一寒一热的真气给引了进来,心中默念经脉周转之法,体内真气迅速运转,将自熊炎传来的地热真气引导向右手的手三阳经,把熊寒传来的天寒真气导向左手的手三阴经,如此便让这两股真气互相抵抗,云剑便能毫不费力。但云剑体内作为这两股真气相斗的场所,也被这两股凶悍的真气搅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但觉自己的身体一时膨胀一时收缩,当真难受到了极致。
熊寒忽道:“大哥,当真奇怪,这小子受了咱兄弟二人的两股真气相夹击,却为何还能撑这么久?”熊炎惊道:“不好!咱兄弟上了这小子的当了!”熊寒也惊道:“什么?”熊炎道:“不会有错的,当年我看不过王道夫那昆仑不败的名号,便找他挑战,本来一直旗鼓相当,但后来他用了北斗神功最高深的斗转星移大法,将我打得一败涂地。我当时和他拼内力时便有这种感觉,他将我手三阳经的真气引导向我手三阴经去,害得我体内自己的真气混乱,幸好我将真气逆向导流,否则只怕在劫难逃。这小子用的正是和王道夫一样的道理,他将咱俩的真气相互引导,自个拼杀,他自己却不费吹灰之力。”熊寒道:“有这等事你怎么不早说?”熊炎道:“我哪料得他年纪轻轻便会此功夫。不过看来他毕竟修为有限,自己也搞得半死不活的。”云剑心道:“我运用的只是经脉周转之法,我哪里会得那斗转星移大法。若是会的话,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熊寒道:“但如此耗下去,只怕咱俩的内力便要耗光了。”熊炎道:“弟弟,你不会是吓傻了吧,你可莫忘了咱俩练的是什么武功。”熊寒恍然道:“不错,咱们只要同时将真气逆转,便可将真气收回来。嘿嘿,只怕咱俩这套武功便是昆仑派北斗神功的克星。”熊炎笑道:“正是如此,只是单一人可斗不过王道夫,自己一人逆转真气对付不了那斗转星移大法。”熊寒道:“改日有兴趣便来试试。”熊炎怪笑一声,算是答复。两人说话间已将真气倒转过来,云剑顿时觉得身子一空,摇摇晃晃的退了几步。倒在一棵树上,他被熊氏兄弟两人的真气冲撞得几乎昏了过去,靠着一个信念才坚持下来。熊炎道:“你说,要怎样处置这小子。”熊寒道:“好好折磨上一番,不要让他死得太快。”两人口中虽是如此的说,但他们倒逆真气,自己一时也出不得手。云剑听得他们的对话,倏然清醒,暗运经脉周转之法,将体内真气调整好。他调整好真气后,突觉自己的内力增强了不少,心里悟然,知道自己在引导熊寒熊炎两人的真气时融合了他们少量的真气,如此经过一番调整,便将之化为己用了。
熊寒一抖衣袖,走向云剑,口中哼道:“臭小子,准备受死吧!”云剑假装不济,待得熊寒走近之时,忽地猛然跃起,一招“仙鹤展翅”,施展出白鹤神掌,这套掌法精妙无比,云剑也未得全领会,张明遥苦心教导下也只学了十分之三四。只见云剑双手张开,形如鹤状,右脚微抬。熊寒乍然一惊,伸掌拍向云剑。云剑身子半蹲,矮身一转,左手横头扫过熊炎。熊寒反掌一击云剑左手,左手猛拍云剑。云剑手臂一沉,避过熊寒反手一掌,身子照势转动,右手横切熊寒腰腹。熊寒心道:“哪里这么多的变化。”他掌式一变,从外圈了个圆,手刀切云剑手腕。云剑心道:“终于上勾了!”当下右手微抬,右脚随即踢出,踢中熊寒腿上兔环穴。熊寒脚上一麻,云剑又立即使出一招“振翅高飞”。双手拍开熊寒双掌,凌空连连踢出数脚,照云剑的功力,凌空踢出也不过四五脚,若是张明遥来,只怕十几二十脚也踢得上。云剑使的这两招乃是连在一起的。先是“仙鹤展翅”,再是“展翅高飞”,第一招乃是要向制住对手,这一招故名思意,仙鹤展翅乃是未飞,故而这一招主要攻击的部位是脚。而第二招展翅高飞,姿势便似白鹤起飞般,双翅张开,两只脚在水面上噗噗踏行,但云剑踏的不是水面,却是熊寒的身子。
这两招皆是白鹤神掌的精妙招式,出招令人意料,对手难以躲避。云剑心道:“只可惜我这只鹤终究飞不起来,若是大叔的话,不踩他十来脚才怪。”熊寒连连退了四五步,云剑每踢一脚,他便退一步,他本身便受有五禽功的内伤,此时被云剑练脚踢中,更是引得伤势发作,内息一阵动乱,张口大吐了口血,身子晃了晃。熊炎大惊,道:“弟弟,你没事罢?”熊寒急忙调运真气,压住体内中的五禽功。他正调运气息,开不得口。云剑不待他开口,立即使出一招“金蛇吐信”,右手张成蛇状,直取熊寒咽喉要害。熊炎大怒道:“休得无礼!”话还未毕,一阵热浪扑面袭来。云剑吃过一次亏,这次不敢再硬接。只得放过熊寒,转身避开。熊炎发了怒,双掌连连拍出,云剑顿时被一阵热浪包围,不过一会儿工夫,身上已被湿透。云剑存念一拼,高声大喝,双掌齐齐拍去。熊炎单掌一接,他内力纵然比云剑深厚,但吃亏在只有一只手,被云剑拼命般打来,不禁连退数步,身子靠在一棵树上。云剑一鼓作气,猛发功力。
正在此际,云剑突觉自己后背一凉,却是熊寒突发一掌,云剑正与熊炎拼斗,全身真气都集中在双臂上,后背空虚,被这冷不防的一掌打得口血直喷。横身飞了出去,熊炎纵身而上,一掌将云剑打下山坡。熊炎叹道:“当真惭愧,咱俩兄弟竟要偷袭才打死这小子,此事若传出去,咱俩兄弟从此没有脸在江湖上混了。”熊寒道:“不错。”两人回头望了望只剩下一丝袅袅黑烟在烧的万兽庄,转身便离开。其实他们若是在平时,单是一人云剑便不是对手,但他们和张明遥一番苦战后,俱都受了重伤,才让云剑如鱼得水,大发神威的。云剑被熊炎致命一掌打下山坡后,眼前一黑,就此昏阙过去。
“剑哥,剑哥!”云剑听得那熟悉的声音,睁开眼渐渐醒来,只见周围锦帘堂秀,富丽堂皇。云剑心中一怔,虽说万兽庄也不亚于此,但这的的确确不是万兽庄。云剑想翻身坐起,但稍一动身,全身便针扎般痛。云剑抬头望着屏风上的画,一位佳人坐在柳下抚琴,旁边还题着一首诗:“章台满别意,空庭锁荒寂。休教花无情,寥落伴伊泣。”云剑呆呆的望了许久,忽听得一阵敲门声,云剑微微一惊,急忙闭上双眼。门口那人站了一阵子,见无人应答,便打开了门,张声问道:“公子,你醒了吗?”云剑微睁开眼,见是一位妙龄少女,丫鬟打扮。云剑心道:“莫不是又进了哪家少女的闺房?”那婢女捧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几碗饭菜。她走了近来,将木盘饭在桌子上。凑过脸,悄声道:“公子,吃饭了。”云剑忽地猛睁开双眼,冲着她微微一笑。那婢女吃了一惊,退了几步,拍拍胸口。说道:“公子,当真吓死我了。”云剑笑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在哪?”只听得门口一个声音说道:“你是在万劫山庄,这是我的房间。”说着从门口走进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云剑惊道:“是你!陈兄!”来人竟是那个与云剑在后山生死拼斗的少年陈佩之。陈佩之微微一笑,道:“林兄,你醒来了啊。”云剑道:“我,我却怎么会在万劫庄。”陈佩之道:“我也正奇怪,你怎会昏死在河中。”
云剑回思往事,脑海中自从万兽庄回家时接连发生的事一幕幕的重现。陈佩之问道:“林兄,你怎么了?”云剑心道:“当时我只记得被熊炎一掌拍下后,便失了只觉,我现在在万劫庄,如此说来便是陈佩之救我了。唉!细想一个多月前还想取他性命,而他却不记前嫌救了我,此恩难以言报。”陈佩之见他不答,便再次问了句。云剑方才惊觉,说道:“多谢陈兄救命,恕在下一动便如针扎身,不能扣拜言谢。”陈佩之哈哈一笑,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这事。也是我当日要去狩猎,恰巧碰到你躺在河中,一动不动,便急忙将救你了回来。其实真正就你的还是的爹爹,他可耗费了一整晚的功夫来给你治伤,你要谢便该谢我爹才是。”云剑点头道:“是,你们父子于我有重生之恩,我当真是难以回报。”他顿了顿,又问道:“你是说当日…”陈佩之道:“不错,因为你已昏睡了三天三夜了。”云剑惊道:“什么!三天三夜?”陈佩之道:“不错,话说回来,你武功不错,究竟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我爹爹说要是再晚一个时辰,你的这条命就回天乏术了。他说这百里内有此能耐的,只有张明遥一个。”
云剑摇了摇头,道:“不是他,大叔还教了我武功。”陈佩之道:“我想也不是他,因为…嘿嘿!他的女儿倒是很欣赏你,只怕便要你当万兽庄的女婿了。”云剑叹道:“你说的倒是八九不离十,但是这结尾你却怎么也猜不出来。”陈佩之奇道:“哦?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剑心头一酸,强忍着泪不掉下来。陈佩之不知其中情由,追问道:“你倒是说啊,怎的婆婆妈妈的。”忽听得门口一声斥骂:“佩之!你给我住嘴!”陈佩之和云剑皆是一惊,齐齐望向门口,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位相貌俊朗的中年人,陈佩之见了他,低下头道:“是,爹爹,孩儿下次不敢了。”此人正是万劫山庄庄主陈洛。陈洛走了进来,道:“公子还好罢?适才小儿无礼,还请多多见谅。”云剑道:“多谢庄主救命之恩!晚生难以回报。”他想挣扎着起来,却怎奈动也动不了。陈洛道:“公子还是不要动的为好,你伤势极重,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了。不过你武功练得很扎深,过些时日便能下床活动,照你这伤势来看,要想完全恢复,只怕得要两个月的时光。”
云剑叹了口气,陈佩之又忍不住道:“那究竟是谁打伤你的,我也好为你报仇。”陈洛看了陈佩之一眼,云剑道:“打伤我的是冰火二雄的熊炎和熊寒。”陈洛和陈佩之都大吃了一惊,陈洛道:“公子怎会惹上这两个魔头呢?”云剑恨恨道:“因为我和这两个魔头有深仇大怨!”陈洛惊疑道:“哦?那是什么深仇大怨?”陈佩之低声喃喃道:“明明叫我不问的,自己却问个没完。”陈洛呵斥道:“有你这样说父亲的吗!”云剑微微一笑,以前见张明遥父女款款亲情时,自己还有个爷爷可以疼自己,而现在见陈佩之父子抬杠说笑,自己却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云剑道:“庄主,你也别责怪陈兄了,陈兄也是为小弟着想。”他当下便把万兽庄的事告诉了陈洛父子俩。陈洛听得脸色大变,问道:“此事当真?”云剑道:“千真万确,我当时便和熊炎他们拼死相斗,但终究功力有别相差甚远,才被打得差点命丧黄泉。”陈佩之问道:“那林兄,你可知冰火二雄为何要灭掉万兽庄?”云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恐怕是和明教有关,还有,我并非真姓林,我其实是姓云。”陈佩之变色道:“什么?莫非你先与我说的乃是假姓名?”云剑忙道:“不是。只因我几天前才知道我自己其实是姓云的。”
陈洛道:“你姓云?不知公子的令尊是谁,可否相告?”云剑心道:“反正性命是人家救的,如果不说倒显得我狭小。况且父亲鼎鼎威名,我有什么不好说的。”当下道:“先父云涯。”陈洛大惊,颤声道:“当…当真!”陈佩之望了陈洛,心道:“爹爹今日是怎么了,他以前除了我出生和我娘逝世之外,从未如此激动过。”云剑含泪点头道:“是,晚生云剑。”他从张婷婷口中知道自己的父亲与陈洛,乃是位列当年的四侠剑。但二人究竟有何关联,他却从未听过。见陈洛如此激动,想来关系匪浅。陈洛隔了一阵子方才道:“我与云涯同是四侠剑,又是交心好友。而且我还欠了他一个人情,若是没有他……”陈洛把眼光转向陈佩之,道:“便没有佩之了。”陈佩之心道:“怎地说到我头上来了。”陈洛黯然道:“十多年前我听闻他被他的师兄雁北天害死的消息时,本还不相信。但今日听你说来,云兄的确已是故人长辞了。”说罢抬起头仰天唱道:“回首前尘十载,浮云虚名,故人长绝。”云剑听得一阵悲伤,所谓触景生情,及物怀感,云剑听陈洛说起自己的父亲,不禁煽然落泪。
陈洛安慰道:“云侄儿,你也别伤心了,你父亲一世英雄,生无愧天地,死后英名长留。你纵是伤心落泪也于事无济。你现下便是要好好养伤,将来为你父亲报仇!”云剑心头一凛,肃然道:“是!侄儿谨记在心!”陈洛微叹口气,道:“可是云侄儿,你若是武功未成,切不可寻雁北天报仇,莫枉自送了性命。”陈佩之问道:“爹爹,那雁北天当真那么厉害吗?”陈洛叹道:“如不厉害,怎当得云涯的师兄。此人资质极高,是个不世的奇才,武功十分高强,闻说他兼得六合派和鬼谷两大派的武学,他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叫做血刀手。十几年来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云剑问道:“叔叔,那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陈洛沉吟道:“从他的事迹来看,倒也不是个大奸大恶,无恶不做之人。只是此人行事乖张,桀骜不驯,不管是黑.道上,还是白道上的人惹了他,都将大祸临头。”云剑心道:“他的行事作风倒与剑宫成颇为相似,只是剑宫成可比他英雄的多。”当下道:“哼!他是好是坏,世人自会评说,但害死我父母亲,让我自小无父无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陈洛道:“云侄儿,我知你报仇心切,但雁北天神出鬼没,你还是好心在这养伤,莫再动复仇之念。”
云剑点头道:“是,只是那雁北天武功如此高,我却不知道要练到何时方能报仇,总不能待到他终老罢!”陈洛不答,反而微笑问道:“剑儿,你练的是北斗神功罢?”云剑点了点头,陈佩之奇道:“云兄之父乃是四侠剑之一,云兄却怎么会练昆仑派的武功?”陈洛道:“剑儿的父亲在十八年前被遭雁北天杀害,他自然是不可能教剑儿武功的。想必是剑儿少有奇遇,才有幸练得昆仑派的上乘武功。”陈佩之道:“那云兄的父亲的师父呢?他总不会不照顾孙子吧?”云剑道:“我爹爹的师父?却又怎会是我爷爷?”陈洛道:“你爹爹便是昔年的剑仙―徐萧徐老前辈之徒。”云剑惊道:“剑仙?”陈洛道:“当年我们四侠剑,就属你父亲的来头最大,虽然他们敬重我家天下第一神剑的招牌,尊我为首,但其实论辈分,还是你父亲最为尊。”他顿了顿,说道:“你父亲是个重义气的人,当年我有难,他不辞危险的来相助我,而他自己的事,却总是一个人承担,不愿连累我们。他的事是我后来多方打探才知道的。剑儿你的母亲便是徐老前辈的独生女徐若兰。徐嫂子当年貌美天下,追求她的男子何止千万,但她却钟情于你的父亲,后来两人在徐老前辈的主持下结为连理。但徐老前辈的大弟子雁北天却也钟情于你的母亲,我想便是因为这样,雁北天才杀害了你的父亲罢!”
陈佩之忍不住问道:“爹爹,你说的云兄父亲当年相助你躲过大难,那究竟是什么大难?”陈洛脸色犹豫,面容沉重,缓缓道:“这件事也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起。总之你只要记住,云家是咱陈家的恩人便是。”云剑忙道:“剑儿的这条贱命的叔叔和陈兄救的,便纵有再大的恩情也应赌消了。这恩人二字,剑儿万万承受不起。”陈洛道:“你父亲救了我家三条性命,我父子二人却救你一条性命,这如何能扯平呢?”他语气一顿,起身道:“好啦,话到这里,其他的事待剑儿伤好后再说。”他走到云剑旁边,伸手一把云剑的脉,道:“剑儿你的脉象稳定,气息纯厚,只要多加休息,恢复起来便会容易很多。好了,你不要再多想,放下心好好歇息。”他转身对那婢女道:“小蝶,饭菜已凉,你去给剑儿重新端一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