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修士怎能随意干预凡人生活,平白乱了运道,如若不是她想再贪图百年亲情,又怎么会因她而给父母招至灾祸。”
钟彩似有明悟。
心魔大喊:“不…不…这不可能…你怎反而……”
若有旁人在场,定是非常吃惊!
钟彩她!
居然摸到了天道的边缘!
就在明悟的同时,那引导的声音慢慢消失殆尽。
这心魔本想把钟彩拖入无边地狱,没想到反而送给钟彩一个大机缘。
江娆看着钟彩入定的模样,也懂机不可失,趁她病要她命,手指掐诀,红光准备侵蚀钟彩。
正在此时,钟彩辅一睁眼,目光有些悠远,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江娆。
江娆一愣,神魂居然有些畏惧,压下不适,开口道——
“能撑过心魔也无用,不过是手下败将!看招!”
钟彩一扫之前颓势,神色睥睨道——
“看来你是没认清形势,你以为你是在谁的神识海,我沈芊芊再不济,也是渡劫期大圆满的修为,而你只是一个夺舍失败的神魂。”
江娆轻蔑道——
“你的神识海已被我侵吞大半,你一人之力又能奈我何。”
钟彩铃铃作笑——
“是吗?”
而后正色地吐出一个字——
“爆!”
江娆蔑笑的脸一下子被充盈的绿光扯得粉碎,仔细一看,原是她刚才侵蚀的灵草灵木,一代魔修大能还来不及反应,就这样陨落,原来沈芊芊此人喜爱把灵种移植在神识海里,这是她的保命技之一,因为等到绿光把红光完全蚕食包裹,沈芊芊的神识海才恢复如初,并且比之前更鲜绿了不少。
钟彩从意识海脱离出来,还是在刚才那屋子,一睁眼就看见柳爹爹的焦急泛红的眼眶——
“芊芊…你醒了!我还以为连你也……”
钟彩看着眼前的柳爹爹,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爹,你不用担心,我是最厉害的修士,他们伤不了我。娘的事,你也别担心,我有办法。”她复又扯了下柳爹爹的衣袖坚定地说道,“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钟彩让柳爹爹看顾好柳氏的身体,自己则带着向沐儿的尸首回师门安葬。
一个月后。
柳氏在柳相公旁边随侍笔墨,柳相公在画纸上龙飞凤舞,不一会初初可见雏样,俨然是柳氏笑魇如花的脸庞。
柳氏面色一红,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柳相公问——
“夫人,可在叨念什么?”
柳氏笑回——
“就是数数,等你等乏了,数个数。”
柳氏心里有一个声音,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在等一个人。
而在沈芊芊的宗门处,一白须老者提了两壶酒去往后山,随行的还有燕成双。
两人来到一处,老者开口道——
“沐儿,芊芊,我们来看你了。”
那是一处断壁,草木不生,上面悬挂在大大小小的水晶棺木,能保持尸体不腐,向沐儿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宛若睡着,但芊芊的棺里却只有她的一些衣物。
这老者是二人的师父,一个月前,沈芊芊带着向沐儿的尸首回来后,同她师父交代了来龙去脉,便安葬了向沐儿,而沈芊芊为了聚柳氏之魂,向他师父借来了仙器聚魂玉,可使这聚魂玉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需得是渡劫期修士燃烧神魂供养,也就是一命换一命,可修为越高的修士就越惜命,所以这仙器也鸡肋的很,但对沈芊芊来说,这是唯一能就柳氏的办法,沈芊芊重重拜过师父后,只提了一个要求,便是消除柳氏夫妇关于她的记忆,不记得所以不会难过,最后徒留老者叹息不已。
一世生恩,一时贪恋,血肉以报,虽死即生。
“小彩儿,你就是爹爹这辈子最大的彩头!”
说这话时,脸上的褶子都出了三层,还不时拿胡须去蹭小钟彩。
钟彩出生于阴雨绵绵的三月,据钟爹爹和钟娘亲回忆,刚刚呱呱落地的她,就被雷劈了!而且那雷精准无比,连和钟彩同在一张床上的钟娘亲都没受到任何波及。
被雷劈了的钟彩,只是响亮地嚎了两嗓子,以示自己活得很好的样子。
这要搁在旁人家,估计都能把钟彩当妖邪烧死,但钟家人脑回路都有点不正常,钟爹爹和钟娘亲一致认为钟彩这姑娘大难不死,必定是福泽绵长之人。
可是现在十岁的钟彩,看着自己黝黑粗粝的双手,以及耳边不时充斥着“黑鬼”“妖怪”的谩骂——
“爹爹,娘亲,这世上除了你们,可能再也不会有人认为我是有福之人了。”
这是凡间域中的一个普通山谷内,围着钟彩的一众少年少女也同钟彩差不多年纪,少年们身上穿着明黄色的长袍,少女们则穿着同色系襦裙,也更显得身着灰色短打劲装的钟彩灰头土脸,更别说衣服上还有好几个破洞。
只一眼眉精致的苹果脸少女,腰间配有青色玉牌,比他人要与钟彩多半步距离,冷淡开口道——
“钟彩,乔师兄不过觉得你对他有用,同你多说了几句,切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毕竟你只是……”
说完下意识看了眼钟彩身上的灰衣。
灰衣,在药王谷只代表一类——试毒人。
苹果脸少女身后的众人也附和道——
“黑鬼也敢肖想乔师兄,乔师兄和云书师姐才是一对好吧!”
“滚回你的试毒谷呆着,别出来丢人现眼!”
“你连双亲都克死了,你这不祥之人到哪都是祸害!”
“……”.
听到这,钟彩抬眼望了一眼说她克死双亲的少年,一字一句道:
“我没有克死我爹娘!”
眼神空洞可怖,似有火花但仿佛稍纵即逝。
少年年岁也不大,被这一瞪,身体还有点后缩,正欲辩驳什么,一开始的苹果脸少女也就是云书师姐打断他——
“何必跟黑鬼一般见识,孰是孰非,自有明断,我听说她已经试了三百多种毒了,连碰一下都可能会沾染,小心这是她对你的激将法。”
语毕,众人更觉得这钟彩小小年纪,心思歹毒,同时也感谢云书师姐的提醒。
云书看着此行目的已达到,也不多作逗留,连个眼神都没给钟彩,转身便离去了。
众人咒骂了几句,见钟彩只默默看地,自觉无趣,也就散了,徒留钟彩还在原地。
钟彩握了握藏在衣袖的紫色玉牌,一松手就掉在了地上,准备往试毒谷走,刚没走两步,又折回去,把玉牌捡了起来。
“物归原主,这是爹爹说的。”
两年前,钟彩八岁,与爹娘在药王谷旁边的空青村安稳地生活着,空青村有座药山,上面的草药种类繁多,所以空青村的居民大多以采药为生,这其中也包括钟彩的父母。
每月,钟彩爹娘都会挑一天入山采药,只是那一次,钟彩从习字院下学回来,在山脚的石头上,从晌午等到傍晚,也没有等回爹娘。
后来,听寻找钟彩父母的村民说,在药山的崖边,发现了钟彩爹娘的衣料。
钟彩拿着衣料回了家,周围邻居听着他们家啜泣声不断。
还没等钟彩伤心完,钟家的亲戚听着消息就过来了,指着钟彩的小脸就骂:
“你这个遭雷劈的,当年怎么没劈死你,自己不祥就算了,现在还克死我大哥,可怜我大哥一直待你如珠如宝,如今却落得连尸骨都找不到的下场!”
说完,顺势就在钟家门口抹起了眼泪,只不过哭腔中透出一丝虚假,这是钟彩的二叔,钟爹爹的弟弟。
这钟二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声音嚷嚷的极大,不一会就有一圈人围过来。
“二叔,我不是不祥之人,我没有克死我爹娘!”
“得了吧,一出生就遭雷劈,那样都没死,多半是妖怪化身!”
这事,村民大多都知道,只是钟家父母不在意,再加上这么些年钟家一直没出事,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现在被钟二叔这么一提,大家看钟彩的眼神也不由地变了变。
钟彩着急欲申辩,钟二叔没给她机会——
“我大哥就是沾染你这妖邪,才会落入如此不幸!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这个村子了!乡亲们,如此不祥之人,岂可留之?”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