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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郭南双眼几乎要从眼眶之中跳出来,他一手揪住梨儿的衣服,暴戾的吼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丫鬟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场就吓傻了,怔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此时柳家内外已经大乱,堂堂的柳家大管家在屋后面被人杀死,这简直是有人挑战书香门第的权威,这还了得?
陆陆续续,不断有护院往西园这边过来,却是来保护柳容若来的。
柳河叫了一名护院询问情况,孙仁的死彻底的确认,可不是死于杀唐雨的过程中,而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人灭杀在了老巢。
究竟是谁杀死他无人知晓,因为后山的茅屋已经烧成了灰烬,孙仁的尸体也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武陵城防衙门已经封锁了周围,可是还未找到任何可疑之人。
东郭南木然听着这一切,颓然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手脚冰凉。
从大喜到大悲,从万无一失的自信,到被人窥得先机的恐惧,他的脑子彻底的乱了。
他忽然意识到第一次遗少的死并不是偶然,他安排人杀死唐雨,此人在行动之前便被杀死,今天的情况又如出一辙,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东郭南所有的动作,别人清清楚楚,了若指掌,他在武陵城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他的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他甚至觉得此时窗外似乎就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他的恐惧和狼狈,也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是谁?武陵城中谁有这样的能耐?”
东郭南绞尽脑汁,忽然他想到了一人……
“莫非是他?”
东郭南内心忽然泛起一种无力感,端午节之后,他东郭南没有回楚都,在那舞衣巷中,世子的门人芈越却也似乎准备常住不走。
东郭南实在想不出来,武陵城中除了芈越之外,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
很明显圣人学派的遗老遗少们已经不再干净了,要不然对方哪里会对自己的动作了若指掌?
东郭南的脸色阴晴不定,急速变幻,一旁的柳河则是脸色苍白,隐隐露出悲戚之色,更多的则是恐惧。
孙仁的死太突然了,为什么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今天这个日子死?
而且此时还是上午,光天化日,孙仁惨死,这着实太让人内心不安了。
本来心中就有鬼,乍听到这样的噩耗,凭柳河的城府,一时难以承受……
“唐公子,这边请。犬子正在书房和东郭公子品茶论经……”
门外,柳家家主柳归年的声音很洪亮。
接着便有一个让东郭南和柳河同时脸色大变的声音响起:“哦?东郭解元也在么?啧啧,不愧是解元大人,来了我武陵对我等后辈士子却是不吝提携,让人感动啊……”
东郭南和柳河在书房之中对视一眼,下意识两人似乎都有逃遁的打算。
可是书房就那么大,根本没有后门,要逃只能毁掉窗子钻出去。
可就算这样也来不及了,因为书房的门已经被柳归年推开。
“容若,唐雨公子专程来看你了,对你的学业颇有一些微词啊……”柳归年沉声道。
唐雨轻轻一笑,道:“柳家主,你无需责备容若兄,是我没弄清情况,以为他故意旷学。既然是东郭解元登门,旷学这便是小事了,您且去忙,我自己进去拜见解元大人就行。”
书房门口,唐雨一袭白袍,满脸笑容走进来,东郭南和柳河怔怔呆立,内心的震惊和恐惧根本掩饰不住。
还好东郭南毕竟出自大家族,见多识广,虽然内心恐惧之极,可是反应却比柳河快很多。
他轻咳一声,道:“是先觉么?听闻先觉成为了指南中学甲级班的夫子,没想到先觉刚刚上任便是这般严谨,呵呵~”
东郭南神色不自然,笑的样子比哭难看,努力的想让自己变得和善一些,奈何心中已经乱了方寸,出口便是无语伦次。
唐雨和他对立,被他矮了差不多半个头,他眯着眼睛,一脸不可捉摸的笑,笑得让东郭南后辈发麻。
隐隐,他开始默默戒备,家传的修行法术引而待发,却就在这时,唐雨突然弯腰行后学士子之礼,道:
“武陵士子唐雨见过东郭解元,能再赌解元风采,先觉倍感荣幸。”
他慢慢起身,扭头看向柳河,道:“柳容若,你能和东郭解元一起品茶论经,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你可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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