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困倦而倚在邓康肩头睡着的邓弥忽然之间惊醒了。
车马仍旧是不疾不徐地往前行着。
不比先前的颠簸,此刻道路平坦,是进了洛阳城了。
邓弥急急掀开了车帘,随即扬声叫道:“停下!”
邓康揉揉眼睛,一脸茫然:“怎么了?”
“永昌里!是永昌里!”
“永昌里?”
等邓康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她下车时,伸手却抓了个空。
邓康紧随其后跳下了车,着急忙慌地追上前,挽住了跑出几步远的邓弥:“喂,你去干什么?”
邓弥回首答道:“我想去见师父。”
听闻此言,邓康立马变了脸色:“你何必去上这一趟,哪次不是白去的?”
邓弥听不进去,她走到了这里,心念生起,就是要去见安清。
“别去了,跟我回家。”
“不!”任邓康拉拽,邓弥抱定主意不肯离开,执拗挣扎道,“我要去见师父!我要见他!”
较寻常男儿而言,邓弥骨架子纤瘦得多,那瘦胳膊瘦腿的,说实在话,拉拽起来邓康也不是很敢使大力。
邓弥固执得没有转圜的余地,最后,邓康只得做出让步:“那行,你去去就回来,我就在这巷口等你。。”
“不用,你先回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总之,你别管了,等会儿出来的时候,我不想看见你还在这儿。”
邓康张口还没来得及出声,邓弥就已经跑进永昌里的里门里去了。
邓康左右为难间,正巧瞧见了有巡逻校尉往这边过来,他立刻端起了沘阳侯的架子,令其等上前来,肃声训诫说:“永昌里这一带,你们要仔细看顾着!渭阳侯刚刚进去了,他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哪怕是少根头发,本侯也要治你们一干人等的罪,都听清了没有!”
众人唯唯诺诺,连声称是。
邓弥进了永昌里。
沿着熟悉的路往里走,越走,天色就越暗,周遭的景物就越显得沉静。
邓弥站在石阶下,看了那扇紧闭的院门很久,终于鼓足了勇气去敲响门环。
一下、两下……在敲响第三声之前,邓弥的手停住了。
“我为什么,还不死心……”她在心里问着自己。
明明知道师父不愿意再见她,这座宅院里的一切,都已经离她很远了。
不能见到阿娘,也不能再见师父。
沉重的孤独感压在了邓弥的身上,她咬住唇角,在眼泪落下来前迅速转身离开。
走了没多远,身后的院门却开了——
“师弟,是来见师父的吗?”自身后传来安遥的声音,他问她,“不等我来应门,怎么就要走了?是不想见师父了吗?”
邓弥停住,吸吸鼻子没敢回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根本不愿意见我。”
“那是以前,现在,师父一直在等你来。”
邓弥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惊惊然回头。
安遥衔笑道:“跟我进来吧。”
安遥领着邓弥从院中穿过,他站在虚掩的译经室门外,大声向里通禀说:“师父,弥师弟来了。”
译经室内许久没有回音。
邓弥悬心而立,很怕师父会一直不出声。
静立的片刻里,邓弥想了很多,越是想下去,就越是心中无底,彷徨焦虑,但是忽然之间,译经室内有人将门拉开了。
邓弥豁然抬眼:“……师父?!”
枯瘦的安清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袍,转头看她,淡然微笑,既而又朝安遥吩咐说:“你不是说饭已熟了?还愣着做什么,阿弥来了,不去添一副碗筷?”
安遥高兴极了,几乎是飞奔着跑去准备的。
今日不预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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