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萧竹音冷冷看着,她的生意一谈完,瞬间恢复了常人的好恶,她可不管这少年吃了什么样的苦,又有怎样的天性,但凡欺负卜知坊中人的,一概列为鄙薄对象。
所以小陶儿这护短的个性,就是打这儿学来的。
“把你家公子抬回去吧,好好休息几日,墨取城就算要亡,不急两三天,这期间我会安排快马,半月可抵。”萧竹音说完,将衣袖轻轻一挥,头也不回的走了。
洛叶这时候还蹲在屋顶上,看他们有来有往,她冲归来的萧竹音挥了挥手,原本浸在阴谋冰霜里的女子这才真心的苦笑起来,“你的酒坛子从衣服下面漏出来啦!”
“咦!”洛叶赶紧一捂,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求坊主不要告知阮老先生。
阴霾一扫,今天还是个好天。
圣贤庄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曾霄汉给韦经纬的命令,早就下了,可惜这个天下第二耽于酒色,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一茬。
韦经纬这个人,嫉贤妒能,重名好色,但有一样好,痴情。
他的痴情,又与常人眼里的痴情不同。
他爱一个姑娘,直到热情消退时,就只爱这一个,追到手的,千金裘,五花马,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追不到手的,日思夜想,水米不进,甚至痴狂到为她创个新的武功招式。
等心冷了,也记得好好安置,所以被他所爱的人虽多,但大多数都能从那几个月或几年的光阴中,体会到毕生的幸福。
而现在,跟在他身边的,是杜轻舞。
水揉进骨子里的一个姑娘,一直默默的站得不远,韦经纬正和赵思明说话,她若是不懂武功,这个距离,便听不见。
韦经纬只让她等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招了招手,一同往这座宅子里去。
杜轻舞不仅美,还知心意,她聪明,却又不会太过聪明,处在刚刚好的那一块,让人放心。
冷清了许久的宅子,因有客人的到来而稍显生机。
赵闵的伤逐渐痊愈,他整日整日的闷在竹林里,除了赵希铃和梓白,谁也不见,不过也没人想去探望他,若不是曾霄汉和他向来交好,他这次本也不愿接待韦经纬。
白衣的贵公子站在厅前,赵思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他们这家人,千丝万缕的利用关系。
赵思明砍赵闵的那一刀,看着凶险,但用的却是大道六式“雨润沙”,是套逼供的刀法,手腕上带着回旋力,创口外翻,从皮中取肉,创面大且血流的极多却伤不到筋骨,对练武之人来说,只是皮外伤。
所以赵闵现在的气色,比洛叶还要好一点,他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中,手里捧着一壶热水,没添茶叶,平淡不过的味道。
“相爷说,既然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那王爷想要怎么处理都可以,我留在府中听用,相爷身上的污点多一个不多,您要什么人死,只管吩咐。”
韦经纬的气势和之前所见完全不一样了,之前的他高傲,目中无人,而现在至少放得下杜轻舞,他连说话的时候,都微笑着面向这个姑娘。
“……临安城中萧竹音,江湖尺素卜知坊,这个人不除,我始终放心不下。”
谁都知道韦经纬的坏毛病,所以赵思明纵使看不惯,也只是低着眼睛,仔细研究着茶杯里滴溜溜转的叶芽,“她还是洛家丫头的朋友,若真的参与了这场复仇,我们将要多费很多的心思。”
“知道了。”韦经纬点了点头,说实在的,赵思明并不需要解释这么多,他要么不来,既然来了,便不会多问,多年在曾霄汉身边练出来的品性。
韦经纬自认是个江湖草莽,朝廷中的腥风血雨,学再多仍是看不明白,不听,不说,不问,才是生存之道。
“小王爷,相爷很关心你的伤势,最近边疆纷乱,怕不久便有重责落到你的身上,你可要养好身子啊。”
韦经纬这话是对赵闵说的,他对这父子两的态度,可谓南辕北辙,一者公事公办,一者却礼遇有加,他的态度便是曾霄汉的态度,单凭这一点,赵思明又怎么舍得让长子死。
赵闵点了点头,养了这几日,他的脾气养大了,手脚养懒了,既然已经见过了相府的人,也不算他怠慢,赵闵慢慢从椅子中站起来,仍是捧着手里的紫砂小壶,眼观鼻鼻观心,轻声道,“我累了。”
说完,转身而去,留下赵思明憋了一口气在胸口,冷哼一声,终是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