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发出声响。
钱仵作刚采样停当,想要坐下缓口气,眼前便递过来盏瓷盅。
瓷盅带着余热,还能闻到里面清透的米香,倒让他空虚的味蕾开始叫嚣。
抬头看向顾宝珠,钱仵作朝她点头道谢后这才端过瓷盅。
仵作这行夜晚行事者不少,为了保存尸体,又惯常处于阴暗无光的密室中,真忙活个晚上下来,确实能把他这把老骨头累死。
此刻,倒是没有比递给自己碗热粥,更让人舒心熨帖的事情了。
瓷勺搅了搅,钱仵作也不讲虚礼,满满勺勺闷头吃了两口。
直到他感觉胃中的空虚感散尽,这才满足叹口气。
帕子简单擦了擦嘴角,钱仵作便自动朝顾宝珠解释起让她担忧的事情来。
“姑娘放心——”
“如今这棺椁内的尸体,钱某已经简单查看了番,该采好的样本已经完毕。”
“最多给钱某两日,里面那人的基本状况,便能和姑娘说道一二了,如此也算不负姑娘所托。”
听进钱仵作的话后,顾宝珠也不知,究竟是遗憾还是松口气。
她攥着裙摆的手微松,索性还需要两日。
说到底,她可能还是有些没法子接受,倘若棺椁中那人,当真是自己父亲顾烨……
“姑娘——”
钱仵作将瓷盅的米粥舀个干净,抬手拿起工具箱便准备干活。
他刚准备和顾宝珠打声招呼的时候,便见女子唇角露出抹苦笑,神色有些勉强。
见顾宝珠回神,钱仵作虽不知她烦忧些什么,却认真从他仵作的角度安慰道。
“姑娘,人死虽不能复生,可我作这行这么久,倒也明白些道理。”
“这人死后最大的事情,便是能够辩白身份,牵回祖坟受血统后辈祭拜。”
“倘若逢年过节,能受子女晚辈香火,死后也算是无憾了。”
钱仵作也不确定,他的安慰顾宝珠有没有听进去。
但时间紧迫,也没时间浪费。
他朝顾宝珠简单示意了下,便独自找了间房,带着他的工具箱去查验了。
整个房间瞬间空空荡荡,又只剩下厅堂内停着的棺椁,和愣愣坐在石桌前的顾宝珠。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雨幕中突然传来钱俨惊喜的声音。
“丫头,丫头——”
瞧见顾宝珠恰好在厅堂中,钱俨抖了抖身上的雨。
他惊喜将手中白纸黑字的方子递给她,好不见外的指使道。
“你果然在这里!快!给你师父我拿件新斗篷,外头的雨要把人下成筛糠了。”
钱俨语调恢复轻松,还舍得挑空和她开玩笑。
顾宝珠瞅了眼被摔在圆桌上的方子,猛然间站起身不可思议道。
“师父——”
“你这是……结果已经出来了?”
虽是疑问的语气,可顾宝珠看着方子上的药满是炙热。
顾宝珠不可置信的模样倒是取悦了钱俨,钱俨顺手扯过她递过来的斗篷,整个裹在身上。
被雨打湿的山羊胡子,此刻倒是没法子翘起。
不过,那眉眼中独属于钱俨的得意劲儿,还是尽数在眼角眉梢抖落出来。
“可不是吗!多大点事啊!”
“你师父我就算并不精通此道,那应对其那小子身上的毒,也是手到擒来。”
“之前那样说,不过是刻意低调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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