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滚滚的官道上,一阵响亮的马蹄声传来,只见远远的三人三骑,外加一辆舒适的马车缓缓而来。
九月天,是季节交换的时期,虽早已过了烈日当中的炎热,但空气中还是隐约留有一点暑夏过后的闷躁。
这时,就数骑在马背上的人最好了,除了可以恣情奔驰之外,还可以享受凉风吹拂的快感,可说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但闲坐在马车内的人,心情可就大为不同。
虽然马车内的空间相当宽敞,左右两边还放实不少的羽毛软垫,桌子上的茶水、点心也一律俱全,但连续几天摇晃下来,骨头差点没散一地,脸色当然也就好看不到哪里去。
“停?我不要坐马车了,我要和你们一起骑马。”白水灵娇嗔的声音,有着微愠的怒意。
刚开始的前几天,她或许还可以借着欣赏窗外的风景来打发时间,但半个月过去,这些都变得不再吸引她,让她无聊得只想找人欺负。
脸色一敛,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不行!骑马很危险,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下马怎么办?”
而见她受伤,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事。
“这不用你担心,我会骑马。”白水灵将清丽绝俗的小脸探出马车窗口,并设法保持愉快的笑容。“快停车!我要下来!”
“大当家?”冷焰请示的看着主子。
则是摇摇头,示意他继续驾车。
“为什么还不停车?”白水灵的语气开始不耐烦了。
不行了!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要是谁敢再继续将她供奉在马车内的话,她就要拿刀砍人。
“别这样好不好?灵儿。”策马来到窗口边,表情有些无奈又带着溺爱的看着她。“骑马真的很危险,你再忍耐一下,别馆马上就到了。”
以她这种弱不禁风的身子,岂能受得了马身的折腾?
“我不管,我就是要骑马,谁也别想阻止我。”白水灵一脸坚决。
他简直是太小看她了!
骑马有什么难的?她十岁就会了,更何况她要是再不出来透口气的话,她就要闷疯了!
所以,这回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也没得商量。
“我答应你,等我们到了别馆之后,你爱怎么样都行。”就是无法让她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毕竟她是这么的娇小柔弱,完全异于北方女子的高大健美,他会不担心才怪!
“包括杀了你吗?”白水灵气得声音从由缝中迸出来。
可恶!要是她真的气死了,一定会先拉他当替死鬼。
“如果是你的话,我的命送你又何妨。”眼神专注地凝望着她那洁白无瑕的娇颜,一缕柔情油然自心底深处释放而出,甜腻的情意迅速扩散至四肢。
“骗人请用别招,不要害我反胃。”白水灵颊色稍染胭红,不自在的眼神飘忽不定。
“我说的是真心话,绝无半点虚假。”他严肃的眼中有着不容错认的深情,且揉合了多情、疼惜和纵容,是教人容易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的深潭。
“是不是真心和我没有关系,你不必向我解释。”白水灵不在乎的撇着嘴,只是好像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娇嗔的声音气虚得很。
“错了,从我在潭边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扬起柔和的笑意。
她想和他撇清关系是绝无可能的事。
不管是在以后还是未来,只有她才是他的唯一。
白水灵嗤哼一声“你要是日子过得太清闲,倒不如好好保重自己,以免东北的传奇从此绝了迹。”
多管闲事的下场通常是被马给踢死,而她的命运由她自己掌握。
“有意思,东北传奇对上洛阳小魔女,简直是天生的绝配!”突然纵声大笑,引来三名属下的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他们那个冷酷无情的当家主子吗?那个千金难买一笑的“绝情阎罗”?
冷琰和冷焰一脸无法置信,好似被雷打个正着,三魂丢了七魄。
从来不曾见过大当家如此快乐的大笑过,就连跟在大当家身边长达十年之久的杜闲
云也一样,惊讶的脸上仅有不可思议的表情。
白水灵丢给他凌厉的一眼。“你笑够了没?”
看着她发火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几乎再度失笑出声,但幸好他的意志力过人,表情才能保持一贯的冷漠。
“很好!如果你再晚一步闭嘴的话,我就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被激怒的人通常是无坚不摧的铁块,尤其是在她的耐性已用完时。
“所谓忠言逆耳,说实话果真很容易树敌。”感叹着。
白水灵射出两道杀人的视线。“少说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记得我们是在谈我要骑马的事。”
想要顾左右而言他的引开话题,他的把戏早被她识破。
叹了口气。“坐在马车内不好吗?”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很乐意和你换位置。”她保证不出半个时辰,她就会闲得哭爹喊娘,找人救命。
“骑马有很多后遗症,绝非你所能承受。”他说的是事实,他不愿见她全身酸痛得直不起腰来。
“你要是不答应也无所谓,我们不如分道扬镳,各自走各自的路好了。”被磨光的脾气为她的面颊更添娇媚。
她实在讨厌受制于人的感觉,做什么事都不能随心所欲,何必呢!她才不会蠢到去为难自己。
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我发觉你比我还懂得怎么威胁人。”
虽说一切都是以保护她为前提,但敢对他的行为大做挑衅,又对他的话冷嘲热讽,她算是第一个。
“那么你该自傲,因为那是我向你学习的结果。”真想拿面镜子让他照照,看看他在威胁她时的小人模样,真是有够讨厌!
“你一向都这么坚持己见?”几乎有点黔驴技穷了。
因为他发现想要说服她,简直比登天还难。
“很不巧,那正是我最擅长的。”白水灵偏着头,红艳的嘴唇微噘,一双清澈无辜的瞳眸不停地眨动,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可是我没有妥协的习惯。”扬起柔和的笑意,两眼闪烁地直盯着她的嘴唇。
“没关系,你现在开始学习也不迟。”感谢她吧!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她是造福他的恩人。
“只可惜今天是没这个机会了。”他突然莫测高深的一笑。
“为什么?”她心生疑惑的问,整个人的重心都已趴在马车的窗口上。
“因为我们已经到了。”意思很简单明了。
白水灵怔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确定。“到哪里?”
“别馆的门口。”
这就是的高明之处,知道她因无聊而闷得发慌,所以才故意跟她斗嘴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并且消磨时间,真可说是用心良苦呀!
“少来了!谁不知道你是在唬弄我。”男人的话十句有九句不能信,她不想上当。
“我没有骗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转头看看前面。”他以微带严肃的口吻凝视她,并奋力压抑脸上的笑。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白水灵回头的动作才做了一半,行进间的马车就突然停了下来。
“啊——”
一个不留神,便往前栽了过去,后脑勺撞上马车内的小矮柜,一阵痛意立刻传来。
“灵儿!”低吼一声,在投给冷焰一个冷厉的眼神后,飞快的跃下马背,脸色焦急的挥开布帘,然后跳上马车。
“灵儿,你还好吧?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他大手一挥,原本仰躺在马车上的白水灵立即落入他怀中。
她双眼紧闭,眉头皱成一团,脸上渗出汗水。
“说话呀!灵儿,你是不是很难过?”
横抱她坐在一旁的垫子上,眉间所凝聚的严厉愈来愈深,足够吓死十几个心脏强壮的男人。
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直到额上的剧痛开始渐渐缓和,这才睁开眼睛,射出两道凶光,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都是你害的!”白水灵没好气的瞪着他。“要不是你从头到尾都把我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都怪她一时不察失了神,后脑勺才会莫名其妙的长了个山丘,真冤!
“让我看看——”俯下身,用颤抖的手指想摸摸她的伤处。
“拜托你别碰我?”她眼明手快的阻止他,可不想再承受一次不人道的摧残,毕竟她的后脑勺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是不是还很痛?”他沙哑的问,眼底饱含着心疼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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