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生离开地牢之后,直接来到宫百贤平日练功的“静心苑”
“宫大哥、宫大哥—”
园子里没有回应。胡雪生索性推开门扉,走进练功房。
平日,这里是不许闲杂人等出人的地方,胡雪生以为,两人即将成为夫妻,她应该可以自由来去。
“宫大哥!”她又唤了声。
仍是无人回应。
胡雪生来到木桌前,瞧见桌上的古书,她识字不多,却刚好可以看懂那古书上的几个字修罗剑谱。
电光石火间,她的思绪飘到数日之前
这古书不正是黑大哥所说的剑谱吗?
怎么会在这里?记得当时宫大哥极力否认拥有此剑谱,难道宫大哥在骗人?
她突然害怕起来,人心竟是如此难测,她该相信什么人?
伸出微颤的手,她悄悄地拿起剑谱。
这对黑大哥似乎相当重要,也许,她该交还给他。
“你到这里做什么?”一道低沉的嗓音由她身后传来。
胡雪生心头一惊,急忙转身。
“宫大哥”
宫百贤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剑谱,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
“你不该到这里来的。”他走近她。
胡雪生不由一阵惊惶,向后退开。
宫百贤蹙起眉头,沉声道:“给我!”他伸出手,伫立在原地。
“不不行!”她将剑谱护在心口。
“你知道那是什么书吗?”黑眸掠过一抹诡光。
胡雪生咬住唇,眸光直瞅住他,未置一语。
“我想,你是知道了,对不对?”他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你真的不该来的,雪生。”徐缓的语调中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
“我是来求你放走黑大哥的。”她开口。
宫百贤看着她,突地一阵狂笑。“放他走?你说可能吗?”一贯斯文的脸,此刻变得十分奸佞,充满了前所未见的狡狯。
“可黑大哥不也曾饶过你?”
宫百贤怒眯起眼,恶狠狠地回道:“正因他的存在威胁到我的性命,所以更不能放他走!”
胡雪生望着他的脸庞,心中既懊恼又失望。
想不到他竟是一个人前人后不一的伪君子!
宫百贤走向她“剑谱给我!”
“这不是你的!”她起了罕见的怒气。
“在我聚贤山庄的东西,没有一件不是我的包括你!”他勾起一抹邪笑。
在他眼里,她虽有些微缺憾,却仍是一位难得的小美人,尤其是那一双水眸,无邪中透着不经意的勾佻他要得到她!
“你”胡雪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等待的良人吗?“不,我要离开这里。”这样一个内外不一的男人,令她深感恐惧。
“你当我这里是客栈,可以任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吗?”
“你答应过我,我可以随时离开。”
“三日之后,咱们就要成亲,你以为我会让全武林的人看我笑话吗?你不可以走!”宫百贤抄起她的手,夺过剑谱。
胡雪生拼命挣扎,却挣不开他的钳制,于是她仰起头,鼓起勇气道:“我绝不嫁你这种人!”
“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脸,目光邪谙。
打从他得到修罗剑谱之后,他便日夜钻研,为了增进功力,他甚至打消娶妻的念头,不近女色。但此妹清美妍丽,竟意外地勾起他的欲念,娶她为妻只是个计谋,只为了引出黑阎傲,逼他交出内功心法。如今他的计划正一步步实现,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一定可以练成当世无敌的剑法。
“你你是个伪君子!”胡雪生蹙起秀眉,眸底掠过一抹悔意。
她早该听黑大哥的话。
“嘿嘿,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在人前他一向行事正派,尤其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统率武林,根本不曾有人怀疑过他的人格,他一向是完美的代表。
没有人知道他最阴暗的内在除了她!
“知道吗?你不该来的。”他凑近她耳畔的乌丝,深吸了一口气,汲取她少女独有的馨香。
胡雪生闭上双眸。是上天要她瞧见他的真面目!
“倘若这一切没发生,咱们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虽年近五十,但内力修为深厚,瞧来沉稳潇洒,娶妻只是为了子嗣传承,不愿绝后。
雪生是个好人选,只可惜今日她来错了。
“我绝不会嫁你为妻!”胡雪生猛地睁开眼眸,冷声回道。
“你会的,倘若你还想地牢受苦的人活着的话,你会答应与我成亲的,对不?”他勾起她尖细的下巴,轻松地道。
“你卑鄙!”她对上他冷沉的眼。
为什么她从来没察觉他眼底的算计?
啪地一声,宫百贤给了她一个耳刮子。
胡雪生唇角立即沁出细细的血丝。
“若非婚期在即,今日我必痛打你一顿。”
抚着热辣的面颊,她的心冷了下来。“你不怕我向世人宣告你的真面目?”
“你没有那个机会,三日之后你便成为我的妻子,并且将为我生下子嗣,相信你绝不愿咱们的孩子一辈子活在世人的鄙视中。想想地牢里的那个人,再想想你自己,我想你应该有深刻的体会。”
胡雪生心中一凛。
黑大哥就是在众人惊惧的眼光中度过漫漫岁月的吧!
想起先前自己何尝不是心有惊惧,甚至不愿接受他的关怀与感情,她的心隐隐地痛了起来。
无论黑大哥是人是妖,他所表现的一切远比眼前这个人人颂扬的伪君子好得太多,她只后悔自己没有及早看清这一点。
见她悄然不语,宫百贤又道:“记住,黑阎傲是死是活,端看你三日之后的表现。”他冷笑数声,亲自将她带回西苑,派了个丫环守住她,以防她有什么不测。
能不能得到修习修罗剑谱的内功心法,就全靠此妹了。
胡雪生恨恨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一颗心只觉慌乱无比。
下嫁于他,真能救黑大哥一命吗?
对这个奸佞之辈所说的话,她无法尽信,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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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牢中飘着诡异的光影,油灯下坐着一名仆役正在打着吨。
蓦地,一只手在仆役颈上重击了下,仆役未及出声便昏死过去。
黑阎傲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端坐在地。
“喂、喂,你这死人快睁开眼睛!”牢房外一道急切的嗓音低唤着。
黑阎傲睁开眼,双眸直视来人。“你来做什么?”
季长春被他一问,反而怔了下。“我当然是来救你出去的呀!”他回神道。
“你走吧!”
嘎?叫他走,有没有搞错?“我是来救你的,你听见没有?”他重申。
“我不能走。”绿眸闪了闪,掠过一抹冷戾的怒焰。
“为什么?难不成留下来等死?”季长春一脸不解。
“我若离开,宫百贤不会放过雪生。”野气的俊颜泛起冷冽的杀气。
一直以来,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直到她的出现让他心头有了牵绊,有了舍不去的深情。
多盼她能有相同的感受倘若不能,他依然无怨无悔,只求她平安无恙便心满意足,即使她心里无他也不打紧。多年来,他活着只为见她,现下他已如愿,死而无怨。
“你错了。”季长春得意地笑了。
“错在何处?”
“宫百贤早将他要成亲的消息通知各大门派,依他好面子的个性,雪生姑娘暂时不会有事儿的,你还是先走要紧。”
绿眸升起犹豫他该走吗?
季长春取过钥匙打开牢门。“快走吧,迟了就走不了。”
黑阎傲暗忖他所言不差,于是随他逃出地牢。
聚贤山庄戒备森严,来来去去的护卫不下数十人,但季长春与黑阎傲武学修为深厚,几个转折,纵上屋檐,迅速离开了聚贤山庄。
此时天刚亮,所有景物在曦照之下显得有一些朦胧
黑阎傲回头瞧了一眼,随即消失在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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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生坐在铜镜前,面无表情地瞧着一身红衣打扮的自己。
这是她第二次披嫁衣,却和头一次一样,也是身不由己。
丫环见她平日十分素净,打扮起来竟美丽异常,忍不住赞道:“少夫人真美,咱们庄主真是好福气。”
胡雪生依旧面无表情,静默地端坐镜前。
丫环见她如此冷淡,不敢再搭话。
“香儿,你先到外头候着。”
啊!是庄主。“是。”香儿默默地退出房外。
“你真的很美,雪生。”宫百贤来到她身后,低头在她耳畔说道。
胡雪生嫌恶地别过头。
宫百贤立即扳转过她的身子,两人四目交接。“倘若你敢在众人面前如此,那么我会要了你黑大哥的命!明白吗?”语气虽轻浅,眼神却十分阴沉。
胡雪生瞪着他,眸光带着愤恨。
“别这么看我,将来咱们还要过一辈子呢!你说是不是啊,娘子?”他露出一抹邪笑。
黑阎傲逃走一事,他并未透露,因为他仍想以此来控制雪生,要她对他顺从。
胡雪生望着他狰狞的神情,悲意不觉爬上心头。
早知如此,不如当初死在江涛中。这个想法掠过心头时,她猛地忆起一张模糊的面孔
“当初在江里救起我的,不是你!”
宫百贤微微一怔,笑道:“救你的确实另有其人。”他目光诡异地闪了闪,又接口道:“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那一晚为你吸去手臂上的蛇毒之人也不是我,是黑阎傲。”
“你你怎么知道?”
“当然,我一直在你房外。”他计划一切。
胡雪生膛目以视,有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他在她房门外做什么?蓦然间,一阵恐惧由心底直升了上来,难道
“没错,蛇是我放进来的。”他可以由她的眼神读出她的疑惧。
他甚至不打算瞒她!天,这人的心是怎生的黑?
“为什么?如果要杀我,大可一刀解决,不必如此费心。”
“杀你?我怎么舍得呢!如果你真的被蛇咬死,那我岂不是永远得不到修罗剑谱的心法。”
“原来你是在利用我威胁黑大哥!”
“别说什么利用,咱们就快成为夫妻,就当是你这个妻子帮我的忙,是不是呢?娘子。”
“我我绝不会帮你。”她恨恨地回道。
“由不得你。”他勾起笑,恶佞地瞧着她。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
“禀庄主,各派掌门已陆续来到。”
“知道了,下去吧!”宫百贤对住胡雪生的脸。“要记住,你黑大哥的性命掌握在你手里。”语毕,他迅速离开。
在一刹那间,胡雪生瞧见他又恢复一贯的和煦笑容。
天!真是个可怕的人。
瞧着丫环正忙,她决定到地牢一趟。
到了地牢外,仆役认出她。
“少夫人有事吗?”
“我想看看被关在牢里的刺客。”
“怎么?夫人不知道吗?那人已经逃走了。”
逃走?“真的?”她惊喜交加。
“小的怎敢骗你呢?”
“少夫人原来你在这儿呀!”香儿追来。
她还以为少夫人逃走了呢!吓她一跳。
“庄主吩咐要少夫人到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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