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陈家庄上的人看见陈有福尸骨未寒,陈梦生就被其二叔算计的连个容身地都没有了。郑掌柜毕竟是个生意人,总不会大方到对素不相识的陈梦生慷慨到不收银子的,心里一合计那口柳州木棺材还已经保本了,一摆手,算了。
陈梦生出了陈家庄是举目无亲,这么大的地方竟然无陈梦生立锥之地。陈梦生顺着庄外的大路漫无目的走着,心里真不是个滋味。爹把自己托付给了二叔,最亲近的人尚且如此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信任的呢。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那风就象是刀子一样。陈梦生走到了钱塘江边,天似墨云翻滚,一场大雨将要来了。陈梦生看到不远处有着一间渔屋,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渔屋,刚进了渔屋外面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间渔屋应该是被人废弃了很久,三面的土坯墙斑斑驳驳,临江有张大渔网也是破破烂烂的耷拉在钱塘江之中。屋顶滴滴答答的往下透着水,陈梦生抱过屋里的那口大缸接着雨水,可是屋顶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渔屋里除了一口大缸外就剩下一副担桶了,先凑合着对付一宿再说吧。
陈梦生这些天来,因为要料理陈有福的身后事真的是累坏了,斜依着渔屋里的破床竟然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夜半时分,陈梦生被冻醒了,手不由伸进了怀里取暖。触手摸到了一物,拿出来一看是那郑掌柜塞在自己大衣里的一个锦绣荷包,里面放着四五两散碎银子。唉,没想到还是一个不相识的人会雪中送炭。
渔屋之外的雨还在下着,钱塘江里是一锅被煮开的沸水,不时的有着几条鱼跳出江面。陈梦生的肚子是一个劲的咕噜咕噜叫唤,今天除了早上吃了点地瓜还真是水米未进呢。
陈梦生在渔屋里找了一遍,渔屋从这头到那头也就是七八步的距离,在那破床下陈梦生看见了一个葫芦。陈梦生伸手去取那只葫芦,那只葫芦却象是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陈梦生大为奇怪手里一使劲,尽然将那葫芦生生的拔起,从那葫芦底下腾起一股黑烟。黑烟之中隐隐有着一个人形,“嗷嗷”一声窜出渔屋,投入钱塘江之中不见了踪影……
陈梦生纳闷了,他倒不是害怕。早些时候陈梦生见判官崔钰之时,反到是觉得有种熟悉感。陈梦生看见葫芦上写有一个孙字,手摇葫芦,葫芦之中晃荡有声。拔开塞子酒香四溢,陈梦生正好是又冷又饥,咕咚咕咚喝了半斤的酒。腹中开始有暖流直透头上。
一夜无事,日上三竿。陈梦生推门走了出来,钱塘江边的人看见了陈梦生都是远远的避开。走出三里地是一个大集市,汇集了南来北往的过路人。
陈梦生找了个早点摊子,叫了两个粽子一碗豆浆。在早点摊子上还有着几个食客,其中有着二个文生打扮的公子正说着话。
“月山兄,今年皇上又在大招工匠了,看来那昏君不思收复失地,只知道安逸亨乐。“
“孟兄,这话可不能说啊,小心隔墙有耳。今日里兄弟我倒是听到了个奇闻。”
“什么奇闻?”
凡是人都有着好奇之心,一听得有什么奇闻怪事都想听听。早点摊子上的人不再说话,都竖起了耳朵。那说话的书生这才说道:“今日,早间之时我那赶车的大伯从钱塘江送完货回来,路过那江边闹鬼的渔屋,看见一个人从渔屋里出来。”
“啊,你说的是从前那孙老头的那间鬼屋吗?”
“正是。”
那卖早点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听到两个书生的说话不禁是暗暗摇头叹息道:“那孙老头叫孙天赐,原来就住在老妇人家的隔壁。也是个苦命的人,自幼双亲身亡。后来入赘到钱塘江边的苏家,可是人家又不把他当个人。那孙天赐每日只靠打鱼度日,平生就爱这杯中之物,三年前孙天赐卖完鱼多贪了几杯,一失足落入了钱塘江。从此之后那钱塘江那渔屋中总是鬼气森森,很多人都在半夜之中看见过那孙老头,都说是孙老头冲着人家乐,那间鬼屋就再没人敢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