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的烙印。别以为你是贫农的儿子,你就干干净净,像一颗洗得白白净净的白菜!要这样想,你就大错特错了!别以为你出身贫下中农家庭,我就剃不了你的那个头!还是那句老话:不听我的话,哪怕你担担能挑起一百八十八,我也要叫你的裤子打疙瘩!”
“裤子打疙瘩”是这里的一句本地方言,意思是让你穷得吃不上也穿不上,裤子上补丁摞补丁,最后连补丁都无法再打,只能将那些破旧的地方结成疙瘩继续穿。之后他还说了一些什么,可赵春晖几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在赵春晖的耳际反反复复震动着他的耳膜的,就是那一句:
“哪怕你担担能挑一百八十八,我也要叫你的裤子打疙瘩!”
“哪怕你担担能挑一百八十八,我也要叫你的裤子打疙瘩!”
“哪怕你担担能挑一百八十八,我也要叫你的裤子打疙瘩!”
那个时代,没有充足的肥料,又加之缺乏优良的品种,大集体生产的粮食极少。农民们吃不饱力不足,并且因为是出集体工,经常是“出工人等人,做事人看人.”,能够不吝惜力气,在集体生产中担担都挑一百八十八的人可以说是天下少有的大公无私的人了。
有力气肯为大集体出工出力本是一件好事,可是在那个斗批改工作队队长流露出来的意思里,不仅是非观被彻底扭曲,而且那种肯为集体出力的人就是一种十恶不赦。
快要散会的时候,那个工作队队长用了阴沉沉的声调宣布:鉴于赵春晖的不打结婚证就结婚,暂时让赵春晖到公社去学习锻炼五天,以观后效。
赵春晖的心里暗暗叫苦,谁都知道,去了公社不光要做苦力,生产队还不给记工分。如果长此以往,那他赵春晖就真真正正要裤子打疙瘩了。
散了会,雄鸡都已经叫过了一次,赵春晖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躺到床上。慧琳长长叹息了一声,说:“弟弟,没有想到我爱你却害苦了你。你没有错,错的应该是我呀。”
赵春晖默不作声,只是用自己的手臂紧紧的揽住了慧琳。
慧琳还要说,赵春晖拦住了她:“天快亮了,睡一会吧。说不定那个家伙明天也会用什么法子来整你呢。”
赵春晖在朦胧中,感觉到慧琳在反反复复地亲吻着自己。又似乎她伏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在几分睡意几分苏醒的状态里,赵春晖依稀地感觉到慧琳竟然爱自己爱的欲死欲生,似醉似仙,如痴如狂。仿佛以后两人会天各一方。
天麻麻亮,慧琳就起床,精心的梳妆打扮。然后,那个清秀成熟美丽,娇艳娇美的慧琳对赵春晖说:
“我要回家去了。等过了这一阵风头,我还会回来的。”
赵春晖叹息了一声说:
“你就是走了,那个工作队长也不会放过我!”
然而,慧琳对赵春晖说:
“运动总不会长长久久地搞下去。我们已经是夫妻,以后有的是长长久久在一起的机会。春晖,我也知道年轻的夫妻隔不得夜!你舍不得离开我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不离开,那个人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赵春晖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再坚持已无意义了。
慧琳走了,天才开始放亮。赵春晖要去送她,因为他不放心她独自一个人过那一条流水汤汤的青龙河。然而,慧琳不让,她说就是那个撑船的老人不给自己撑船,她一个人也能撑了船过那一条滔滔滚滚的青龙河去乘班车回到她的那个在几百里远的家里去。
好在是坐车,她来到这里不就是她单单独独一个人来的么?
然而在公社做了整整五天苦力捱过那漫长而又漫长的第五天天快黑的时候,赵春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搂着那一团简单的被窝回到了家里。他热切期盼着慧琳会像以前那样在自己的房门口迎着。可是房门口不再有慧琳的面容。
赵春晖问母亲:“慧琳人没有回来,有信来没有?”
母亲摇了摇头。
赵春晖心里一蹙,慧琳当天就能到家,五天她的人不能回来她的信应该到了的呀?
退一步赵春晖也想,慧琳是满怀喜欢而到自己的家里来,可是却扫兴而去。也许她此时满心思的烦恼,还根本没有兴致给自己写信。于是赵春晖便沉下心来慢慢的等。
。
十天过去了。
又五天过去了。可是赵春晖还是没有等来慧琳的信。
那些夜,赵春晖彻夜难眠,想不出为什么事情会这么样。
后来赵春晖的母亲埋怨他的父亲,父亲也后悔不迭。
再后来,赵春晖决计走上寻亲之路,同吉顺嫂子偷偷地向大钟叔请了假去了慧琳的家。
天黑了很久很久之后,慧琳的父亲回来了。听到赵春晖他们说找慧琳,他也是大吃一惊。他告诉赵春晖慧琳根本没有回过家。他还以为慧琳一定会在赵春晖的家里好好的过着日子呢。
是蜂蝶无意间骚扰了花月,抑或花月有意的引诱了蜂蝶?
赵春晖真的不知道怎么一个好好的慧琳怎么说没就没了。
再者,赵春晖一个原本无欲无念的童男子,无意中一场风花雪月,怎能不在他的心海中掀起无穷的烦恼之波?这烦恼足以令人朝来青丝暮成雪。
在漫长的一天又一天过去之后,赵春晖思念慧琳的心也日渐炽热。
要克制这种烦恼和欲念,赵春晖他必须寻求另一种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