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痛快极了。
这些都是她知,
而她决然不会知的!
长长叹了一口气,宝音继续道“于是我想图亚许诺,在我还没有怀上他的孩子之前,只与他一人欢好。”
说道这儿,她狡黠的顿了顿,探身问汐瑶“你猜,我们初次是何时?”
不待人回答,她扬起臻首,美丽的面孔尽是惬意“好像过得太久,我也记不清了,只我时常到燕华来,图亚总会陪我,你才将做了他的女人,应该还不知在那方面他可是相当喜欢,图亚迷恋我的身体,每次都与我难分难舍,从入夜缠绵到天明”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每一句都那么刺耳,那么剜心。
不知怎的,就与袁洛星的话重叠在一起
——你一心以为皇上只爱你一个,根本不将我们其他妃嫔放在眼里,呵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皇上的妻了?不怕实话告诉你,是我亲自在你安胎汤药中落了一味藏红花——
——若非先皇赐婚,怎会有你慕汐瑶在后宫独占皇宠的份?你可知,皇上每次去了倾凤宫之后,都要到揽星宫来与我缠绵至天明时分,你连龙体都无法满足,还没脸没皮的以‘最爱’自居——
原先,原先她还以为那是袁洛星为了气恼她,故意编造的话。
如今想来,恐怕不假!
“怎么不说话了?”见汐瑶脸色越发苍白,扶在椅边的手死死紧攥,恼怒吗?心痛吗?
宝音根本不是来与她争抢的,而是来告诉她一个鲜血淋漓的事实!
静。
榭台外被风漾起的湖面发出轻微的水声,一阵阵的传了进来。
宝音以为,她赢了。
倏的,一声极清极浅的笑声响起,全然是气息在嘲谑,仿若连开口都是奢侈。
“你笑什么?”看向慕汐瑶,她的表情已不如之前那么痛苦和愤恨,反而舒眉溢出淡笑。
这让宝音意外之余又有些不悦,权当她在强撑。
“不知皇太女殿下想我说什么?”将头无奈的摇了摇,抬眸淡淡望了过去,汐瑶打趣道“谢谢皇太女殿下,嗯不吝讲述您与云王之间的床第之事?”
她是很恼火,心间的疼痛更是挥散不去。
可她亦是清楚,那痛来自前生,至于而今
听出汐瑶话中讽刺,宝音冷哼了声,理直气壮道“我们蒙人不似大祁有那么多规矩,男女之间相爱就会做那样的事,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相爱?”汐瑶笑了,不可置否“祁云澈爱你吗?不,是图亚,你的,他爱你吗?”
她向她质问,静淡的眸中仿佛飞出无数锋锐的兵刃,登时就将宝音置于极寒之地,僵得她说不出话来。
爱?
爱是什么?
不等宝音多想,汐瑶语态平缓,不慢不紧的说“上次在云王府有幸与皇太女相见,那时多有冒犯,殿下教训我亦是应该的,不过请问殿下,您那条造工美丽,威力非凡的九节鞭到哪里去了?”
“你——”
“若一个男人爱那个女人,无论她做出怎样逾矩的事,男人都不会计较,甚至还会默默为她开脱。”
她还敢说那是爱吗?
“况且——”低头掩去一笑,汐瑶全当作笑话来说“那时我与你的图亚还不的丝毫关系。”
你的图亚,宝音怔得哑口无言。
汐瑶抬起手腕,将手链的最后一枚宝石揭开,露出里面浅浅的凹槽,那当中有固体的白色膏药,味道清涩微苦,是能够缓解各种毒性的良药。
她慢条斯理的嗅了嗅,顿时觉得通体舒畅些了。
不经意间,再扫向那僵滞的人儿,倒不是汐瑶于心不忍,从来她都觉得这样的事不得什么意思。
只来人咄咄相逼,她不予以回击,怕是别人会觉得她太好欺。
约莫想来,这宝音好似长自己两岁,莫提慕容嫣、袁洛星那等狠角色,就是张清雅她都比不过。
至少这人没与她在背地里使绊子,算个光明磊落的了。
她
和祁云澈,一个注定是北境蒙国的女皇,一个必然做大祁的国君,只能站在云端上彼此遥望
再者说了,祁云澈要不要和她对望,汐瑶还不清楚么?
从前他和哪个先有了肌肤之亲,她实在计较不来,只不过今日
即便她想忽略,那刺目的红真真让她火大!
“殿下怎不说话了?”汐瑶貌似关怀的问,话语轻巧得像是展翅翩然的蝴蝶。
回应她的唯有宝音憎恶的怒目。
汐瑶欢喜的应下,她不想说,她却有满腹的话没道完呢!
“你开不了口是因为毫无底气,你以为穿了我的嫁衣会惹怒我,至少在我心里留下一个结。你更知道,只要我一句话,他就会为我重新置来更美的嫁袍,诚然,我就是这样想的。”
别人碰过的东西她不稀罕,祁云澈会给她更好的。
“以前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无法阻挠,可是你来到山庄这些日子,莫说理你,他连半眼都不曾给你,还不够清楚吗?至于将来”
汐瑶想了想,到底做不到那样大方。
遂,她直视宝音,坦坦荡荡的说“我不愿意你生下他的孩儿,他就不会。即便,和蒙国开战。”
虚虚晃晃,这一天又过了大半。
汐瑶没想到自己会把宝音说得眼泪婆娑,掩面而去。
待她回了赤昭阁,翼宿跑来禀她道,皇太女殿下决定回蒙国了,他们青龙部的死士要送她到边境。
走了也好,免得大家互看生厌。
走得刚刚好,方便她安下心来收拾某个
嫁衣虽美,她是不愿意再碰半下。
白芙说山庄里虽有顶好的菱缎,却没有裁缝,短短的时日,也绣不出那样精美的刺绣,想来明日是成了不亲了。
加上发生这一件,汐瑶确实没了那丝兴致。
只不知道祁云澈去接来哪个贵客,倒是要远道而来的客人空欢喜一场。
吩咐翼宿好生送宝音离开,再唤白芙来,让她先将庄中那些装饰扯了,间隙,又得颜莫歌闻讯赶来逞口舌之快。
汐瑶不得精神和他多言,索性唤来飞墨和凌歌将他赶走。
之后,她便独自坐在阁楼里的小花园中,身旁一盏茶,一坐便是将近两个时辰。
申时尽了,天色灰暗了起来。
也不知怎的,这下午的光阴她反反复复想起很多从前不记得的事情。
那些微小的细节,哪怕祁云澈一个恍惚间的眼神,在听了宝音的话之后,此时再回味,即便隔了一生一世,却清晰得仿若前一刻发生。
前世,他到底骗了她多少,多久?
如今汐瑶不恨了,无处可恨,忆起那一桩桩,一件件体会他良苦用心。
而后思绪忽闪,回到今生。
其实哪个祁云澈都一样,貌似稳重可靠,可实实在在狡猾得很呢!
酸楚和可笑的滋味纠缠在一起,她哭不出来,更笑不出声,直到身后传来交叠的步声。
来人止步在她身后,大概有些许距离。
汐瑶听得出,却不想回头。
而身后的人似与她僵上了一般,她不吱声,他也打定主意不说话。
罢了罢了,想必他回来后白芙定将一切都告知,横竖今日没这心情与他怄气,人是懒懒用手撑在石桌上,支着脑袋,头也不回的说“明儿个不成亲了,晚膳清淡些吧。”
话音刚落下,她就听到有谁差点忍不住喷笑的声音。
“想笑就笑啊,憋着多难受。”她闷声道,竟开解起人家来了。
祁云澈看看身旁的人,复再看看她,如实道“我知道你恼我,不过你先回头,看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