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
看向居中而坐的华贵女子,她是当今高高在上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淑妃。
宫中的人都怕她毒辣,百官恨她迷惑皇上,但其实,并非是传言中那样妲。
原先幽若知她乃大祁富商颜家小姐,唤作颜莫情,皇上南巡时,她幸得一夜恩宠,因此怀上龙嗣,那颜家大公子又有通天的本事,商贾宴上以画献人,据闻皇上十分高兴,当即就封了她淑妃禾
云珍公主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孩子。
幽若听那些女官们私下说得还少了?
小公主身份尊贵非常,没准将来要做她们大祁的女皇!
然而凭她在太极殿当差这半个月见来,皇上夜夜独眠,淑妃娘娘偶去请安,也只有君臣之礼,不曾逾越半分。
要说疑问,幽若满脑子的想不通。
颜家二小姐只是淑妃的另一个身份,小公主满月宴那日,许多宫人都亲耳听到她说,她乃先皇后身边唯一活下来的四婢之一,名字叫做粉乔,她回到宫里是为了给先皇后报仇!
可是啊可是
幽若为之困惑的实在太多了!
淑妃娘娘既是先皇后的婢女,为什么会有皇上的孩子?难道为了报仇?为了一个淑妃的身份?
假使是这样,先皇后泉下有知,一定不会为此感到好过。
而凭她在太极殿侍奉皇上这些时日,她也不相信皇上会真的宠幸淑妃,那么——
蓦地!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幽若脑中形成,将她吓得一身冷汗
“怎么愣着不说话?”座上,粉乔一直望着她表情不断变化,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不禁,她笑着问。
这个幽若来来回回被阿轸他们查了好几道,看似清清白白不得问题,但终归是她擅自做主将人留下,有些话,她不得不先同她说明。
“是疑惑太多不知从何问起?”粉乔可谓和颜悦色。
幽若却吓得苍白了小脸,忙不迭重新跪好,浑身打着颤道“娘娘、娘娘,奴婢没有疑惑,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知道,求娘娘不要杀奴婢”
刚求完,站在粉乔身侧的白蕊忍不住笑起来了“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胆子小成这样,动不动就以为哪个要你的命。”
白芙暗暗用眼色嗔了她一眼,道“想在宫里活命,胆子小些是件好事,光是‘不想死’还不够,还要尽心伺候主子,心里拿捏好分寸,不该知道的,哪怕是想都不能想。你知道了吗?”
她的话说得严厉,听似教训白蕊,明着是讲给幽若听,她全都记下了。
白蕊看看地上跪得发抖的人,又冲白芙吐了个舌头,嘴上乖巧道“奴婢知道了。”
——奴婢知道了——
幽若亦是在心里这般道。
粉乔起了身,亲自将战战兢兢的她扶起来。
她抬头,只见得一张神色温和的脸容。
自从生产之后,粉乔体态更为丰盈,虽她长相可谓普通,然而在气势上,总是凌厉的。
或许这与她心中的仇恨有关。
那么幽若呢?
她以前不知慕容皇贵妃晚上对自己那么好,教她识字读书,教她闺秀礼仪。
自打入了太极殿,伴在皇上身边后,她总算都晓得了,因为她的脸
可她是幽若,不是先皇后啊!
“淑妃娘娘。”她轻颤着,祈求着“您告诉奴婢,奴婢该怎么做”
被恐惧和茫然充斥的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声音:活着,活着,我不想死!
粉乔对她柔柔的笑了“你只要记得四个字——安分守己。”
幽若离开琅沁阁时,粉乔允了她两件事。
一件,为她找寻失散在外的妹妹。
一件,保她在宫中五年平安无事。
只要她安分守己,
这两件还是能为她做到的。
待那人儿几番保证罢了,心惊肉跳的回太极殿复命去了,白蕊在旁没劲的叹“胆子怎小成这样?我看就算粉乔姐姐没有特地吓她一吓,她也不敢生出风浪来。”
阁中不得外人了,白芙再不收敛放开了训斥道“主子说话的时候哪儿轮得到你插嘴?我看你就是胆子太大了,先那一举都够杀个千刀!”
白蕊不以为然,往粉乔身旁凑了凑,如找了座靠山,狐假虎威的故意气她“白芙姑姑,消消气,有些事情按着规矩来行不通!”
若事事都得讲宫里的规矩,这淑妃娘娘当不当也罢了。
她说在理上,白芙想不认也没法,只得道“就你生了一张利嘴,也罢,待下次塔丹城主来是,求七爷做主紧要的把你嫁了,我们都落得耳根清净!”
粉乔应和“说得不错,让你在宫里委实屈才了。”
“可不是么。”端茶进来的白鸢逮着机会也跟着笑话白蕊一回,道“宫里可最容不得心直口快的人了,你要不得这琅沁阁照拂着,小命早丢了千八百回。”
“我又不是别人。”白蕊洋洋得意“深宫幽怨,不过嘛——”
她绕到白鸢跟前,主动把茶具接来,先给粉乔倒了一杯,又不害臊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吹着凉,说“我想来就来!”
她就是要在这里放肆!
其他女子只好摇头笑她孩子心性。
不得外人时,琅沁阁里便是如此相处,宛如宫里的世外桃源。
饮了半盏茶,粉乔忽而幽长的一叹,眉间都是惆怅“想来就来我怕的是有些人最后却是不想走。”
“你担心幽若?”白芙问。
几个小的看不出,她看得出。
那个幽若看似呆头呆脑,可当粉乔问她心中可有诸多疑惑时,她只暗暗想了许多,最后定是想到了关键。
否则,怎会求人不要杀她?
她有那样一张脸,把人摆在七爷的身边,不说要取代了哪个,那是全然不可能的。
只纳兰家倒了,最后就该到袁家。
等到仇人都死光了,七爷要怎么活呢?
放下茶杯,粉乔叹息声接连不断“这件是我自作主张,我想假使姑娘泉下有知,定不想七爷过得这样辛苦,有个替代当做念想,缓一缓,或许就”
或许就不想死了呢?
“七爷来望过念儿一次,从他眼中,我看得出是有期想的,姑娘与他从前有过一个孩儿”
只要坐在这琅沁阁内,粉乔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曾经的日子。
饭后品茶,闲话家常。
七爷与姑娘下棋对弈,嫣絨在旁伺候着,雪桂总会端来亲手做的爽口的点心,她和心蓝则在一旁插科打诨,张嬷嬷便笑骂她们没大没小。
回不去了。
因为回不去才痛苦。
“这个幽若除了脸貌,连性子都像姑娘,总让人想护着她,听阿轸说近来七爷开怀了许多,可是我又怕物极必反。”
替代,终归只是个替代。
故而她才特意对幽若说了那番话,只望她做到心中有度。
“莫要多想。”白芙安慰粉乔道“慕小姐在天之灵,定能体会你的心意,况且现下,幽若的生死已经无法由你做主。”
“怎能不多想,且不说她还有四年就能出宫,怕到了那时,她要出宫,七爷不允,我心里又要替我家姑娘难过了。”
千愁万绪都化作淡淡一笑,最后粉乔自嘲了自己。
希望她没有做错。
太极殿。
才是未时中,天色却沉沉的,像是下一刻就会完全黑尽。
幽若从琅沁阁回来,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也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被她自个儿揣度出来的那些给惊到了。
刚迈进光线黯然的大殿,刘茂德勾腰驼背的站在靠外面的那处,满面端着急色,见她来了,立刻
唤身旁的小太监把热茶交给她。
“皇上醒了,快去上茶。”
幽若愣了下才应声,接过托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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