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林浩有种身为帮凶的心虚感。他也没想到对方的情况会是这样子。
男人很快就把两块原石搬了出来,林浩便蹲下身来认真看。第一块是个摩西沙,十多公斤的样子,但并不是黑乌沙,只是普通的皮壳,有松花,打灯来看是活的,皮相当紧实,有个地方露出长宽约三毫米左右的肉,打灯看水头似乎不错,是个油青,底子也挺亮堂。林浩敲了敲这块原石,断定没有什么裂,极可能是冰种。第二块是个木纳,只有鸡蛋大,皮子微泛红,皮子水头非常足,只是照不进肉里去。这样的红色,让林浩心中一动,里面有可能会有绿色,满天星的满绿?林浩心中一惊,连忙又仔细照了照,越发觉得自己猜得不错。
“怎么样,值六十万吗?”聂三的声音拉回了林浩的思绪。
林浩再次看了一下这两块,又打上了水,确认种都够老,也没有严重的小裂会出现,或者其它杂七杂八的问题。他抬起头,又看见那个少年依然冷冷地看着自己。
林浩叹息一声,这两块原石固然是好东西,但还值不到六十万,这是千真万确的。他站起身:“我这人一向实话实说,这两块不够六十万,五十万也不够。”
“啊?”男人当即傻在了当场,男孩看向林浩的目光更是愤怒。
“因为原石有原石的价,”林浩说道,“不过如果切了的话,大概能有个一两百万。”
顿时,一屋子的人都愣了,聂三暗中抱怨林浩居然不帮着自己,那一家三口则还在为自己突然有了一笔救穷的钱财而吃惊。
赌石就是这样,没有赌性,真的断一块准一块,那如何能叫赌石?
有赌性,全蒙的价格,比开窗的就贱,开窗小的价格,比开大窗多窗的也贱,而全解的,才是最后的价格。
这下,聂三也为难了,他可没路子卖这原石,林浩也把价值一口说明了,也没有办法去坑这一家,最后他无奈地说道:“这样好了,既然林浩兄弟说值这钱儿,那就一定值这钱儿,我可以再给你们一些时间把它解了卖了,等着你们还钱!”
说着,他就当先离开了屋子,回到了车上。林浩看了一眼那个少年,少年看他的目光也颇有深意,他转身也跟着离开了屋子。
聂三心中仍是忿忿不平,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兄弟,你就是太实在了,这家的爷们梁建国,是出了名的懦弱没用。这年头,你不欺人,人就欺你,没必要把底子全亮出来。”
林浩当然明白聂三是对他当时说了实话心怀不满。生意人中固然有不少只认钱财,但林浩有自己做事的底限,是他的仇人,林浩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直整到你不能翻身为止,但是这个梁建国一家和林浩有何冤仇?林浩当时的确也动了些恻隐之心,或者说,这样的家庭他还要帮着聂三去坑,真有些下不去手。
林浩微微一笑,对聂三说:“梁建国是那个当爸爸的吧?”
“对。”
“你说的我能看出来,不过,我还是觉得三爷别逼得太紧比较好,他是懦弱,但他的儿子一定是个狠人。”林浩说道,“我看玉准,看人也很准,我保证,他是个敢和你拼命的。”
“他能和我怎么拼命?”聂三可笑地摇了摇头。
林浩的表情认真起来:“有句老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还有句老话,‘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不惹穷得乱碰的’。有些人被逼入绝境,你想象不到的事情他都敢做。我这是为三爷着想。”
聂三想说,他也只是个小屁孩而已,但看了一眼林浩,右耳好像又隐隐作痛了,到嘴的话又咽回去,又仔细想了想这话,越品越有道理。
就在这时,一直在开车的聂三的小弟,小心地说道:“三爷,我眼拙,但是当时看着,那个小孩,怎么像是有枪的样子。”
聂三把头扭向车外,没有说话,但头上分明见了汗。他不由得有些感激林浩。
林浩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始思考二龙的事。林浩倒也没怕二龙,他己经也把二龙得罪了,估计也没有和好的可能,倒不如作好迎战的准备。聂三的情报还是有些价值的,一个计划在林浩心中浮现。
另一边,屋中,梁旭也在窗上看着聂三的帕萨特开走,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
梁旭的父亲梁建国是个没什么用的人,生性懦弱,因为与世无争,他有了一点钱财,也因为与世无争,他的这点钱不够他摆脱穷人的资格。
梁建国穷怕了,想作个小本生意来发发财,正好有熟人要合伙,但他们自己的钱根本不够,银行也申不下贷款,于是他找到了聂三。可惜生意的失败意味着他们家依然贫穷困苦,聂三还多次上门索债。梁建国是个老实人,不会躲债,催急了就去找他的合伙人。
合伙人也被梁建国逼急了,丢下两块翡翠原石就跑路,说是值六十万。对方吐不出更多东西,梁建国也只能收了这两块原石给聂三,聂三这才叫来林浩上门来看东西。
林浩跟着聂三进屋时,梁旭自然而然地对他产生了仇视和鄙视的心理,他恨父亲的懦弱无用,也恨聂三一伙人唯利是图对家里步步相逼。
但是当林浩说出了两块原石的真正价值时,梁旭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对方,明明碰上了好人帮了自己,还要对他冷眼相向。
聂三话语中,叫这少年为林浩,梁旭也记住了这个名字。